第二十章 真实身份
马车外寒风呼啸，凄厉刺耳。马车内火光摇曳，温馨宁静。年轻男女围绕着点点火光取暖，寒冷的空气中便只有心中的互相慰藉能度过寒冬的深夜。 清醒过来的穆红笙已将马车驶离了那个血流成河的是非之地，只不过两人如今的状态并不足以驶入龙城。 聂晴雪以红丝为接点，将马车破碎的部分重新上。尽管如此，仍旧有一些地方的空洞是无法弥补的，所以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也不得不靠的近些，这样也好凭借着微弱的火焰来维持车厢一角的恒温。 “你……你不是普通人，对么？” 最先打破宁静的是聂晴雪，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她曾想过穆红笙是上三城的弃子，也曾以为穆红笙是有过大机缘的隐世强者，但她从未想过穆红笙会是七绝大陆的传说，是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存在。 新添的枯枝在火焰的炙烤下噼啪作响，穆红笙则是平淡的看着火光将聂晴雪点缀的可爱动人。 “所以，当初那个荆楚楚也是真的，是和你一样的存在。”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聂晴雪便将自己想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仅有一片火光的穆红笙依旧在看着聂晴雪，有些答案说与不说没有意义，知道的多了不仅会增添烦恼，还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伤口……还疼么？” 穆红笙没有正面回答聂晴雪的问题，反而是关切的问起聂晴雪的伤势，这反而让聂晴雪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看着有些局促的聂晴雪，穆红笙笑着将手边的枯枝丢入火堆中。 “其实有些答案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无论我说什么也只会给你的猜测增添更多的想象空间。我曾经历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你知道风雪楼么？” “风雪楼？” “对，风雪楼。那曾是天星城最好的青楼，而我，也是那里曾经最熟悉的常客。” “天星城？那不是天心城的前身么？等一下，青楼？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从风雪楼最风光的时期一路看它成为了最落魄的残垣断壁。知道风雪楼在成为废墟的前一天发生了什么吗？风雪楼幕后的大老板将多年所赚的钱全部带走，只有风雪楼的老掌柜始终守着风雪楼寸步不离。那年适逢大灾，人人苦求自家温饱，那还有人会在意风雪楼的留存与否。动荡之下必然会催生恶念，于是有人打起了风雪楼的主意，打起了那个老掌柜的主意。那些人下手极狠，每一次拳脚落下都必然会见血，而老掌柜只能祈求着饶命，一边解释着自己窘迫的处境。可那些人哪会听这些，平日只见老掌柜的风光，此时对方说没钱自然被看成了要钱不要命的说辞。于是老掌柜被打死了，风雪楼剩下的人全都跑了个精光。恶念一旦滋生便会如同瘟疫般到处扩散，第二天所有人围上了风雪楼，能拿的全部拿走了，不能拿的便一把火烧掉了。盛极一时的风雪楼成了一片无人问津的废墟，整个事件中只有老掌柜一人死亡，而打死他的理由就是因为他说了真话。” 一大串的故事被穆红笙说得极为随意，就好像他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一样，这反而是聂晴雪所不理解的地方。 “那你当时怎么没有出手救下老掌柜？” 这一问让穆红笙无奈的摇着头，有些事情不是看到了就一定会做些什么的。 “你以为恶鬼是怎么来的？以邪念为温床，借冥府鬼气入体，当二者达到一个极限时，恶鬼便成了以rou身为依托而真是存在的东西。从那些人动手的那刻开始，我所看到的就只有被邪念浸染的恶鬼了。感谢世道的太平吧，冥府散溢在人间的鬼气早就被早期的恶鬼稀释干净了，要不你想在能够见到的恶鬼只会更多。” 曾经那个老掌柜的心中积怨已久，其他人对老掌柜的拳脚相加也是一种对于自身疾苦的怨愤难平。这些便是人间疾苦之下出现的第一批恶鬼，也是穆红笙出手斩杀的最后一批恶鬼。但穆红笙没有说的是，那一次的动荡之下，天星城近乎半数的人全部成为了恶鬼被穆红笙斩杀。 “大灾变？人间最后一次的大规模恶鬼爆发事件，也是鬼君隐世前的最后一次出手。” “知道的还挺多。” “那……你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你不是赤蛇鬼君么？” “我是，也不是。你看到的我，是人间的穆红笙，而赤蛇鬼君，是注定要成为神明的存在。” “神明？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么？如果存在的话，为何还要看着人间疾苦而不管不顾呢？” “这就是神明啊，众生在其眼中皆为蝼蚁，你会为蝼蚁的生存环境而忧虑么？神明的强大在于绝对的力量与不被情感所束缚，这样的神明注定会成为一颗太阳或者一颗星辰。所以我想改变，至少不要被神性给束缚住，做一个在乎身边一切的神明。” “这……这很难吧。” 这一次穆红笙没有再说话，将最后的枯枝全部丢入了火焰中，任由那火焰在风势之下摇曳起舞。 “其实……我曾经离神明只有一步的距离，但那时的我需要放弃人性。” “然后呢？你是怎么选择的？” “我选择了放弃人性，彻底拥抱那属于神明的一面。” 说着，穆红笙来到了聂晴雪的身边，温热的手掌托起那美丽的面庞，聂晴雪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鼻息。 “可是我错了，神明是无情的，成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断情。我做了一件最后悔的事情，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不过现在，那个人回来了，我却不敢去面对。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炽热的气息在聂晴雪的耳旁游荡着，那原本娇嫩的皮肤一时间红的就好似能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