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是风动，是情动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不过……父亲曾经请过一位叫泥半仙的人到府上，他对我说过四个字，我觉得很适合现在的你。” “泥半仙？又是泥半仙，果然天地的尽头就是泥半仙。” “你知道泥半仙？” “何止是知道，那可是一个连我都害怕的家伙。不过，他的话倒是从来没让人失望过，他对你说了什么？” “遵从本心，他让我在遇事不决的时候就想想这四个字。也正是因为这四个字，我才会选择逃婚的……可不是为了你。” 聂晴雪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有些故意逃避的嫌疑，就连那如同皓月一般的大眼睛也在此时闪躲到了一旁，不敢再与穆红笙进行对视。 “哈哈，那我还要谢谢他了。好吧，下次见面我一定会谢谢他的。” 穆红笙转到了聂晴雪的身后，手掌抚上了绢帕盖住的伤口。 “还……疼么？” 绢帕之下盖着的伤口正是之前被渊蛇剔骨刀划伤的地方，神性无情，那种状态下穆红笙杀了聂晴雪也是可能的，就好像当年那般。 聂晴雪摇了摇头，结果这个微小的动作隐隐牵动了伤口，聂晴雪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聂晴雪笑着拉上了衣襟，她并不想让穆红笙感到愧疚，这或许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 就在衣襟即将盖住绢布时，穆红笙伸手将衣襟拦住。这一变故让聂晴雪的身子一僵，紧张的情绪让她全身不自然的绷紧，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穆红笙。 “这伤……如果不处理好的话，是很难自动恢复如初的。” 穆红笙的语气很诚恳，显然渊蛇剔骨刀附带的能量对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影响。 背对着穆红笙的聂晴雪此时已经是脸颊绯红，胡思乱想之间也没听穆红笙到底说的是什么。 将一旁晾好的温水用干净的棉布润湿，穆红笙一点点擦在伤口的绢布之上，缓缓将二者分离开来。 强烈的疼痛将聂晴雪从胡思乱想中唤醒，此时她才意识到穆红笙是想为她处理伤口。 随着绢布的缓缓去除，一条狰狞的伤口出现在穆红笙的面前。被切开的皮rou并不是最为严重的，让伤口狰狞的原因其实是那一条条往四周延伸的红色纹路。这和当初小蛇将力量转交给伪装成赤蛇鬼君那人时的情况类似，红色的纹路其实是渊蛇剔骨刀所携带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包含着最为隐晦的因果之力，是恶鬼避之不及的存在。这种力量每个鬼道神兵都有，只因内在差异的原因而有着不同的外在表现罢了。 渊蛇剔骨刀的因果代表着腐蚀，那是逐渐将接触到的物品腐蚀干净的力量。所以刚才聂晴雪说自己无事不过是应付穆红笙的说辞，每时每刻如同烈火灼烧才是聂晴雪的真实感受。 “让你受苦了，接下来会有些难受，你……忍耐一下吧。” 穆红笙说完，低头便咬在了那处伤口之上。剥离因果之力的方法有两种，一个是像当初那样以渊蛇剔骨刀为引，直接将因果之力抽离对方的身体，但这种仅限于不在乎的角度才好施为。眼下穆红笙已经伤过聂晴雪一次了，再刺一刀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第二种则是以鬼君的身体为媒介，直接将因果重新带回自己的体内。而且穆红笙是真心喜欢与聂晴雪的接触，所以这第二种方法既可以说是有理有据，更可以说是本能使然。 一开始聂晴雪的的确确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以及某种能量和血液被抽离身体的难受。可渐渐的，随着那些不适的渐渐缓解，伤口之上传来的温热反而让聂晴雪渐渐有些迷醉。寒风摇曳着身前的火光，那刺骨之意竟然不再那么让人心烦，周围的一切也在此时变得柔和温暖起来。聂晴雪甚至隐约间还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心跳声，那是如同惊雷一般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厚重坚毅的同时还能让人感觉无比的踏实。 寒冷的冬夜再一次飘起无数的雪花，火光照耀下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的睡去。也许梦里有着曾经的韶华与美好，也有着对于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第二天一早，两人的清梦便被外面的呼喊声给破坏了。听声音似乎是商队路过，赶车人此时正高唱着调子，情绪似乎很激动。 “哎呀，你说这世道怎么如此不太平，那么些人，一个活口都没留。” “可不是，那血流的……想想都渗的慌。” “不过我觉得这些人死的并不冤，至少有些是该死的人。比如说那个胡子拉碴的壮汉燕时贞，那可是天心阁挂了名的黑手败类，jianyin掳掠无恶……” “行了行了，自己知道就别往外说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见过什么是不是？咱们距离龙城还不算近，嘴巴都给我管严了。还不知道杀死黑手的是不是好人呢，你们都给我注意点。” 那为首唱调子的车夫在训斥过几人后，转头又对着穆红笙的马车作揖道： “车上的朋友，此处是非多，听劝早些走，若有叨扰还请原谅。” 说完也不等车上是否有回应，一行商队直接启程上路。悠扬的调子渐行渐远，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醒了就准备出发吧，到达龙城的主城还有段日子要走呢。” 穆红笙抽回搂着聂晴雪的手臂，后者则是犹豫了好一阵才缓缓坐起。 “急什么呀，有你在这还能有什么危险。” “不是危险，是困难。若不能赶在那些人之前进城，咱们想混进去可就难了。” “为什么？” 聂晴雪好奇的歪着头打量着穆红笙，左手托起的脸颊是那样的俏皮可爱。 “因为那个为首的家伙用唇语告诉了其他人，咱们的这辆车，血腥味太重。” “唇语你也能听到？” “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