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罪恶（中）
威兰斯要让艾薇知道，塔兰冈的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命令，更是要给那个敢娶艾薇的穷小子点苦头尝尝，让他明白和自己抢女人的下场。 很轻易的，威兰斯调查出了艾薇的行动规律，他找来了几个品行最为恶劣的民兵，让他们去侮辱艾薇。他要让这个女人一辈子都成为众人口中人人骑跨的贱人，让她永远活在煎熬和痛苦之中。 权力让人膨胀，欲望使人疯狂。 威兰斯说得口渴了，他招招手，仆人为他端来了葡萄酒。 威兰斯悠然地端着酒杯，抿了一口，葡萄酒陈酿香醇的味道在树林中弥散开来。他含笑看着眼前的农夫。在他看来，农夫的喜好无非两种，女人和酒。既然这个人对女人无动于衷，那他一定是个酒鬼。 年轻的贵族勋爵命人也给萨迦倒上一杯葡萄酒，这是他家族的百年佳酿，本来应该和艾薇一同进献给国王，不过现在则由他享用。 “怎么样？不尝尝么？”威兰斯用手指弹了下葡萄酒杯，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其中的葡萄酒则摇晃着，散发出更浓郁的酒香。 旁边的步兵队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可是连他都没机会喝到的好酒啊。他想不通为什么勋爵要这样讨好一个愚蠢的农夫。 实际上，威兰斯不过是不想破坏自己今晚的好心情，看着自己昔日里追求不到的女神苦苦求饶，并且饱受摧残，他的邪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但“农夫”仍然一动不动，甚至连头都不歪一下，对葡萄酒视若无睹。 红色的袍子在火把的光线中忽明忽暗，犹如幽灵，宛似鬼魅。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士兵们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个农夫究竟是什么来路，他们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女人和酒都没兴趣。 如果他们知道萨迦的真身，就会明白自己的行为多么可笑。就好像一头绵羊想用兔子来贿赂野狼，殊不知野狼对于羊本身更感兴趣。 威兰斯的脸上挂不住了，他皱皱眉头，对步兵队长使了个眼色。 威兰斯看来，步兵队长就是他养的一条恶犬，每当遇到谈判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他需要做的就是放狗咬人。 步兵队长立刻会意，他比普通的狗更容易理解主人的想法。 “喂！你！你叫什么名字！你聋了吗！”步兵队长叫嚣着走上前来。 他把火炬换到左手，右手则拽出腰间的佩剑。铁剑暗淡的金属光泽在萨迦面前晃了晃。 塔兰冈只是个小山谷，位于人类帝国南部。驻守在此地的步兵团，人数稀少不说，所使用的装备也都差了一个档次。在钢剑流行的时代，还使用铁剑的他们，简直就像是被帝国遗忘了一般。 面对武器的威胁，萨迦的红袍子一如既往地沉寂，几乎和背后幽深的树林融为一体。 步兵队长犹豫了，他从来没见过不害怕士兵的农夫。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慢慢扩大，这家伙真的是威兰斯口中的愚蠢农夫么？ 步兵队长用征求意见的目光回望他的主人，然而对方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只是粗暴地挥挥手，催促他赶快杀人了事。 身穿锁甲的步兵队长咽了一口唾沫，他壮起胆子又喊了一句：“再给你个机会！把兜帽摘下来！否则我可要不客气了！” “你还废话干什么！快点！”威兰斯不耐烦地吼道，和刚才判若两人。 “是！”步兵队长赶忙答应，但他心里涌起不快。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先是干瞪眼睁看着别人享用美女，后来又遇上诡异的农夫，简直就是倒霉到家。 “混蛋！”步兵队长越想越气，他骂了句街，挥剑砍向红袍子的农夫。 “当啷！” 金属和石头相碰的清脆响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距离声源最近的步兵队长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农夫身上掉出了一件东西，森森的寒光闪烁不定。 一柄长剑，而且打磨细致，叫不上名字的金属散发出厚重的光泽，那绝对比精钢更加坚固。脆弱的铁剑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步兵队长一下子愣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手下的战士把佩剑落下了，或者，是勋爵家传的宝剑。 下一秒，他突然醒悟过来。 都不是。 这把剑，是眼前的“农夫”掉下的。 步兵队长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冒起，脊背上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 什么样的农夫，能够用上比皇家卫兵还要精良的武器。 一个农夫要武器又有什么用呢？卖掉一口好剑，恐怕够他吃上好几年的了。 ...... 或许，他根本不是农夫，或许，这位年轻的勋爵一开始就猜错了。 步兵队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前面又一个实力莫测的诡异人物，后面则是他性格怪癖的主人威兰斯。 他不知道的是，他对面的萨迦同样在做一个最艰难的挣扎。 的确，这群低劣险恶的人类应当被以最残忍的手段处死，但萨迦更希望能够以他正常的状态去战斗。而不是现在这样...... 此时此刻，萨迦的手指关节撕裂般的疼痛，他已然握不住手中的炎剑。 顺从身体的魔化非常简单，而且只会感到一种狂喜，而如果要反抗黑暗母核，不断淤积膨胀的邪能则会让身体产生巨大的痛苦，那不是普通的撕裂血rou的痛苦，而是从骨髓开始，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逐渐向外扩散的剧痛，仿佛先是被冰冻，而后被烈火炙烤，仿佛被无数的刀剑劈砍，仿佛成千上万的利齿撕咬。 这些，萨迦全部咬牙扛了下来，他想要战胜自己的心魔，想要以勇士的姿态去赐予敌人审判和死亡，想要荣耀地战斗。如果匆匆屈服的话，又和眼前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呼呼！” 狂风突起，从不知名的地方席卷而来，瞬间，整片柳杉林在风中发出低吼，一些脆弱的叶片被快刀一般的风割下，在空中翻飞，如同风暴中的渺小扁舟。 在场的人类纷纷抬头望天，就连威兰斯勋爵的脸上也出现了惊诧。浓重的乌云正在汇聚，而且是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黑压压的云朵从四面八方赶来，遮挡住月亮和一切星光。 原本晴朗的夜晚，怎么天气毫无征兆地变化了。最主要的是，深夜时分应该是气象稳定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片的乌云汇聚。 黑暗笼罩下来，猫头鹰也停止了鸣叫。 “点......点......起火把！”威兰斯声音颤抖地下令，他虽然不相信报应的说法，但是艾薇被绑时，那冰冷的眼神仍然令他心虚不已。这个女人仿佛根本不畏惧他，而是对他有种深深的蔑视。 难道这个女人有办法报复他？ 威兰斯故作镇定地瞥了昏迷的艾薇一眼，摒弃了心中的念头。不可能！他威兰斯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他们家族祖祖辈辈经营着塔兰冈，哪怕国王来到塔兰冈，也要对他家族的功绩表示尊敬。 而这个艾薇不过是生的好看一点，终究不过是个贱民，眼前的这个农夫也是一样，任凭他们怎么不配合也没关系，只要他威兰斯动动念头，就能把这种反对他的人抹杀掉。 士兵们点起了更多的火把，就连醉酒的民兵们也被风吹的醒过酒来，纷纷胆怯地穿好衣服，聚集到火把边上。 人类一直有种错觉，就是火焰会帮助他们抵御寒夜和野兽的侵袭，殊不知，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真正的邪魔，怎么可能会忌惮这种微小的火团，那是需要强大的火焰之灵才能与之抗衡的存在。 “老爷......”威兰斯的管家走上前来，他面色不太好看，倒不是因为艾薇的事情。毕竟他做了许多年威兰斯家的管家，各种肮脏的勾当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他从中受益不少。如果一个女人不想再被威兰斯少爷侵犯，花金币贿赂管家或许是一个比较有效的方式，当然，价格要按照这个女人的漂亮程度决定。 管家是担心这反常的气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乌云中酝酿着一场浩大的暴雨。他们可是没带着雨伞出门的。 “老爷，我看咱们不如先回去吧，没必要和这两个贱民较劲。如果想处置，以后还有时间，一会淋坏了甚身子，老夫人又要责怪了。” 管家的话合情合理，威兰斯听了后，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威兰斯杀再多的人都不怕，怎么可能因为下场雨就退缩了。而且，他现在的兴趣已经从艾薇转到了这个沉默的农夫身上，他倒要看看，如此托大的一个贱民，到底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本事。 “哼，最后不还是要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面，求我饶他一命。”威兰斯冷笑着，他享受凌驾于别人头上的感觉，享受权力的美好滋味，可以轻易得到他想要的，祛除他不想看见的。 “喂！快点动手！”威兰斯微皱眉头，下达了最后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