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弱不禁风的猫
晚自习的时候，宋时年格外的沉默。 自从和左洋熟悉以后，宋时年还挺爱聊天的，她终于知道和朋友谈天说地是多么的快乐。但是今晚她已经持续低头做题两节课了，左洋做完了自己的事情，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个同桌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下课的几分钟，左洋把笔一丢，问她：“需不需要我给你看看？” 他是指作业。 宋时年从做了一晚上的习题中抬起脑袋：“啊？要要要，看吧。”她让开自己的胳膊，把作业往左洋那边滑。 左洋翻看了两眼，面无表情。 她也跟着左洋看。 左洋翻过来，翻过去，就那两页。 左洋的把目光从辅导书上移到旁边的她的脸上，用通俗易懂的眼神传达了自己的疑惑。 宋时年也跟着疑惑：“？” 左洋用下巴指了一下她的作业：“就这点？两节课了就做了这几道题？” 宋时年：“……” “想什么呢？” 倒也……没有想什么，但就是不太能集中注意力：“我努力改正。”宋时年表情真诚。 左洋摇摇头表示自己的无语，宋时年又狗腿的请回了自己的作业书。 她想起来苍海骑自行车载着她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一边锁车一边跟她说：“宋时年，明天早上记得来找我。” 她没拒绝，也没答应，因为那会儿她慌张到心已经要跳出胸膛，急忙逃离了现场。 背对着他走了很久，宋时年的臂弯似乎还是能感觉到他腰间的温度，苍海穿得不厚，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结实的肌rou，随着骑车的动作贴合摩挲着着她的臂弯。 除了上次受伤被简舟辞背回去，宋时年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和一个男生接触过。 她的脸颊又开始guntang起来，拼命地把自己的脸埋进厚厚的资料…… 第二天，宋时年醒了个大早。 简舟辞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撞见站在窗台边的宋时年还被吓了一跳。 宋时年磨磨蹭蹭地出门，下楼梯格外地拖拉，每一步都迈得心不在焉。 她真的要去找苍海吗？去找他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去找了他，他该不会又要骑自行车吧？不去找他，他会不会一直等呢？ 宋时年今天把校服外套拉好拉链穿在了毛衣外套里面，她缩了缩露在外面的两只手，想起昨天苍海抓住她的手的时候。 他的手掌好大，左手是整个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拉过去的，而右手是抓着她的手腕和手背的位置，环在他的腰间。苍海的手上有茧子，掌心的温度很高…… 她在想什么？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来到了阿婆门前。 门再一次巧合似的被打开，是苍海。 不知道为什么，宋时年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心脏狂跳，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要敲门。 她表情痴呆地看向开门的苍海，压根没反应过来—— 苍海光着上半身，嘴里叼着牙刷，盯着鸡窝头和一脸困意，向她问了声早。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迷迷蒙蒙，下半身穿了一条运动裤。 宋时年霎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要炸开的锅炉，热气直冲头顶。她终于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往哪里转移视线，就整个人背过身去，她强压自己蜂拥而出的羞涩，尽量平和地开口：“早…” 苍海被她这反应逗笑了，一边笑一边转身回院子里水池旁漱口，自己在一边越想越想笑。 他是学校篮球队的，打了不少比赛，校级的，市级的，省级的，对于他来说，随手脱掉上衣好像并不是一件多稀罕的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的有女生一看见男生光着身子就脸红到脖子根的。 洗漱完之后他对她说：“坐那边等我会儿。” 还挺想调戏一下。 又怕吓跑了。 宋时年两只手不安地搅在一起，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手的动作。 苍海见她这么局促，进屋套了个衣服，再出来时余光看她，小姑娘明显松了一口气。 “走吧，今天去等公交来得及吗？”苍海抓起书包和校服外套，立在宋时年身侧。 宋时年站起来，堪堪到他胸膛。 她心里好无语，怎么会这么高。 “嗯，来得及。” 路上有点沉默，苍海在看她今天穿得好像很厚的样子，校服裤子还堆了一截在鞋子上，不像他的裤子常年悬空在脚踝处，一到冬天那一截就冻得慌，不过他倒是不怎么怕冷。但是她好像挺怕冷的样子，今天外面穿了厚毛衣，毛衣也是宽宽大大的，小爪子就躲在袖子里面，对了，今天没有背单词呢。 他笑了笑，有点开心。 他慢悠悠地跟在她身旁，开口问：“脚伤都好了吗？” “嗯，早就好了。”她点点头。 “上次被篮球砸得疼不疼？” “没事，就当时那一会儿而已。” “你多高？” “？” “多高？” “162……或许是163，很久没量过了。” “挺好。”苍海好像很满意，不继续问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宋时年问到：“那…你多高啊？” 她是真好奇。 “192，我家人个子都很高。” “……” “不过我应该不会再长高了，去年就没长了。” “……” 他好像还很遗憾？ 公交车站人很多，宋时年今天没有靠在站牌上背书，苍海挺拔地站在人群中，扎眼得很。 宋时年这会儿反而有点犯困了，等了一会儿车来了，他们一前一后上车，但上车以后她和苍海就被挤开了，她来到日常喜欢的靠窗的角落，一时间找不到抓的地方。 车子启动，宋时年随着惯性倒向一边，拥挤的人群里，一只手突然抓住她，随后手的主人从人与人的缝隙中奋力挤出来，移步跨到她面前。 苍海扯了下自己的外套，吐出一口气问她：“要坐几个站？” 宋时年背靠着车窗，有隐隐的凉意：“两个站。” 她说完，转了转被他攥在手里的手腕，示意他可以放手了。苍海没有放，手收得更紧了些，大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她的掌根，就看见她的耳朵渐渐开始泛红。 第一站停靠的时候，又有一些人挤上来。 苍海再往前靠了靠。 距离近得宋时年只能用另一只手放在身前才能隔绝一丝丝和他的接触，他们的温度交织在一起，苍海一只手直接抓着公交车挂扶手的杆子，另一只手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放在她背后，将她往前送了送，整个人搂在了怀里。 周遭的拥挤被隔绝在他的怀抱以外，她往后挣扎了一下子，背后那只大手按住她，动弹不了，宋时年听到头顶传来他低低的说话声：“别乱动。” 她贴在他的怀里，苍海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她没太听清，原本挡在两人之间的那个胳膊此刻也因为苍海的动作而搭在了他的胸口。她抬头看着他问：“什么？” 苍海低下头，人群拥挤，看见她脸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爪子缩成一团靠在他的心脏的位置，怀里传来她的体温，鼻息间是她的香气。 他压低声音俯下身对她说：“我说，宋时年，你像一只宠物猫，好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