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养胎
顾溪院考一举夺魁,拿了童试小三元。 过了年,傅老太君作主给顾溪和江禾茉定下了亲事。 天气渐渐暖和,顾候送顾溪去贡院读书,准备乡试。 一场雨后,屋前的花疏疏的开了两三枝。远远的经过回廊,都可以闻见那幽远的香气。南枝手里捧着只小小的填漆盘子,盘中一只青花碗,酽酽的浓黑药汁,还冒着一缕缕热气。木樨见她端着药过来,忙替她掀开帘子,一面掀开帘子,一面悄悄的问:“二爷昨晚又没回来?”南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南枝走到内间屋子里去,她放下盘子,端了那碗药,说道:“奶奶,吃药了,这安胎药得趁热喝下去才不苦。” 郑轻白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药并不苦,在舌底渐渐溶化,她感觉到周身的血脉也慢慢流畅。 郑轻白被诊出有孕,只是胎象不稳,这一月她只是躺在床上养胎,连门都不出。 她听南枝说,府里近日乱遭遭的,郑轻白细问之下,南枝只得悄声说道:“洛大奶奶找到当年给大夫人治病的太医,因那太医早已告老还乡,大奶奶可是费力找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问了当年的情形,太医说大夫人当年病得的确蹊跷,他不愿多事所以当时才没有多言。大奶奶又找到当年在大夫人院里小厨房做杂事的一个小丫头,这个小丫头在大夫人过世之后就被打发出府,听说后来远嫁到了南方,日子过得很好,不清楚大奶奶是怎么审问的,竟然问出来了当年大夫人的药的确是有问题的,就是被那个小丫头加了一味叫大黄的药。那大黄的药性十分猛烈,而大夫人的病是弱症,脾虚胃寒,大黄是绝对不能服用的,药材阴阳相克,要是长期服用会有性命之虞。大奶奶大概是使了些什么手段,让那小丫头终于交待了当年就是太太指使她往大夫人药里加的大黄,太太还给了她家一大笔钱呢。” 南枝咽了口气,又说道:“大奶奶将这事禀告了老太君和老爷,前几天老太君、老爷、太太在正房里足足呆了半日,奴婢们都被撵出院子,谁也不知道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当日太太就被送去后院的佛堂里,老爷让人把佛堂的门在外面上锁,老太君让自己房里的两个老婆子去守着佛堂,未经老太君和老爷的允许,谁都不许见太太,连二爷都不许见,还不让人去贡院将这事告诉三爷。” 郑轻白问道:“怎么闹成这样?可是查清楚了?”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又叹了一声,道:“我这身子也不好出去啊,没想到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些事。” 南枝忙道:“老太君就是怕二奶奶着急上火,再动了胎气,不让奴婢们将此事与您说,若是让老太君知道奴婢多嘴,可是要打死奴婢了。” 郑轻白只得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郑轻白默默想了想,又问:“二爷呢?” 南枝道:“二爷与大奶奶大吵了一场,说大奶奶在陷害太太,被老爷打了一巴掌,二爷一气之下出去了。”正说到这儿,木樨在门外扬声道:“二爷回来啦。” 郑轻白拥衾倚枕,坐在床上,见顾涧进来,不似往日神采飞扬,他只呆呆的坐在一旁。 郑轻白看着他,问道:“二爷只怕是饿了。”命南枝瞧有什么新鲜点心拣了过来。
顾涧忙止道:“不必,不必。你不用cao心,我也不饿。” 郑轻白道:“昨日江meimei她们送过来一些暹罗国进贡的瓜果给我,让丫头们摆一盘来你吃罢。”说毕,便吩咐南枝去准备。 顾涧出神无语,郑轻白也不言语。 二人静了半晌,顾涧突然咬牙发狠说道:“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 郑轻白看着他,淡淡说道:“你要是这样想不正趁了别人的心意了。” 顾涧心里的怒火腾的就起来了,他咬了咬牙道:“他们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了。”说完,抬步就走。 郑轻白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