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收账
在黄昏的时候少年就背着烧好的炭回家了。 第二天。 赵禹早早的起床,背着木炭一家一家的上门,看看谁家需要,不过少年把木炭用一块木板分开,上一层的比下一层的看起来品质要差一些,快入秋了,小镇许多人都会看一眼如果有需要也都会买。 一路上赵禹也遇见了不少的新面孔,多半就是邻居眼里的神仙吧。 等到中午赵禹已经把上半层的木炭卖完,然后他来到了小镇最富裕的迎春巷。 此地的人户多是有大生意在外面或者祖辈有钱一代代传下来,子孙争气不败家,时间长了就慢慢成了殷实门户,此地家家户户门边都是石狮子,有的还有半人高看起来威风凛凛,家家户户两边多是迎春树,这也是这巷子名字的由来,用的瓦也是那种专门烧制的,在太阳底下都能反光还不会长青苔,下雨天雨水经过不会像普通人家的瓦那样会有残留,而是汇聚成了一条水线,雨过瓦就干了。 地上还铺着石砖,不像石榴巷那边都是鸡屎狗粪,院墙也是白花花的美极了。 赵禹来到巷子口,低头看了看新编的草鞋,然后把刚刚洗干净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就迈步走进巷子。 不过少年不像之前一般,每一家都上门询问,而是直奔巷子第四家的杨家。 少年上前轻轻拍了拍精美的门栓,然后就看到一个驼背老人走了出来,冷漠的注视少年。 “你有何事。” 老人语气不善的开口,赵禹指了指背后背篓里的木炭说:“入秋了,快过冬了,梁管家不准备一点木炭嘛,今年刚烧的青岗炭,您看看。” 少年语气有些卑微,老人伸着脖子看了看,然后伸手拿起一块木炭,色泽漆黑但是很硬,还是实心的,在手里掂量一下挺沉,老人点点头然后说:“你等一下我去问我家家主。” 然后老人关上门就走进门,少年在外面等着。 老人进门脚步缓慢,穿过长廊来到后院的书房里,敲了一下门等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说进来,这才轻手轻脚的进屋。 老人进屋低着头然后毕恭毕敬的说:“家主,外面有一个卖炭的,老奴看了一眼木炭是用青岗木烧的,是实心炭,看着还不错,这马上入秋了天气凉了,老奴想着不如现在买一些筹备一二,等过冬也用得上不是,但是小人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来问家主,这炭要不要买?” 书房里留着长须,身穿华服的男人眯着眼,想了想开口说:“木炭,可以卖不过价格得压一下,一个买炭的敢来这边,虽然往年都是去小镇集市购买,不过如果有好的还可以便宜一点买下来也不是不行,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老人点点头说了声是,便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外面少年等到听见门开的声音就看到刚才那个老人出来,然后问他:“小子,你这炭有多少,怎么个卖法。” 少年谄媚的把背篓放下来连忙说:“梁管家,木炭还有三十斤,不过我家里还有,你要是还要我现在可以回家去背,至于价格我也不多赚您的,一斤三文钱怎么样?” 老人摸了摸炭然后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赵禹急忙改口:“两文,两文,要是再便宜就不合适了,虽然烧炭没有成本可也得给我留一点辛苦钱啊,您说是吧梁管家。” 老人这才点了点头说:“就两文钱吧,你放心我也不让你亏钱,我们刘府还需要个两百斤左右,只要你有还是这个价我们就收。” 赵禹两眼放光急忙点头开口:“谢谢梁管家,您放心,只要您需要我这里管够,那我现在就回去背,对了梁管家我身上的这个就当送您的了,是送您不是刘府,您给我找个地我给您背进去如何。” 驼背老人笑了笑脸上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然后摸了摸胡子说:“你小子还挺上道跟我进来吧。” 少年急忙背着背篓跟随老人进门,进门之前还不忘记抖一下鞋子,仿佛是怕有什么脏东西也给带进这豪宅大门之中。 老人看见了也只是没有说话心里却感叹这小子人情世故的本事了不得。 等穿过长廊,老人带着少年来到偏院的柴房里,指着墙角示意少年把炭放在此地就好,然后就让少年放下木炭赶紧回去接着背,少年眉眼带笑,背着空背篓健步如飞。 不过走出迎春巷,却遇到了学塾的孟先生。 老学究看着少年摇摇头但是没说话就走开了。 在老人走后少年脸上哪里还有谄媚开心,只有一脸阴郁跟戾气还有一丝侥幸。 少年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一个人穿梭在石榴巷跟迎春巷之间,路上都能看着一些木炭碎屑掉落的痕迹。 等到天黑少年才做完一起,然后跟梁管家核对账目,拿着辛苦一天赚来的十两银子,跟梁管家道别临走的时候都是点头哈腰,卑微至极。 晚上少年没有回家,而是带着一点咸菜跟馒头还有背篓,来到后山,背篓里装着一张纸跟许许多多的木炭。 少年借着月光,一路小心的来到山上一处自己搭建的草屋里,把木炭敲碎,拿出一小块当做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仔细一看竟然是白天少年去刘府时对刘府大院的结构图,极其详细,少年在纸上有的地方画点,有的地方画叉,忙活了半个时辰。
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来吃馒头,就着咸菜别有一番滋味,少年的目光一直在远处小镇上的刘家哪里,等吃完东西,少年从腰间拿出从不离身的柴刀,在山上缓缓摸索着,所幸这些年经常夜不归宿每年烧炭多是十天半月经常在黑夜里行动,时间久了竟是适应了这种环境,今天还有月光,可惜不是满月,少年来到山的后方,一处极为隐蔽没有大树全是荆棘的地方。 小镇称呼这种荆棘为牛胆寒,有剧毒普通人如果碰到被割伤必死无疑,所以这种东西凡是遇见了不管是谁都会想办法清除,不过少年却没有,而是拿着柴刀小心翼翼的砍这些荆棘,手起刀落极为迅速,顺着根砍断,然后用一块布绑着双手,把此物拿起来,砍掉枝条,把主茎剁短,然后去旁边随便找了一颗粗一点的树,把牛胆寒彻底剁碎,再用布裹住,带下山。 下山的途中还不小心的摔了一跤,来到河边,把裹住牛胆寒的布沾上水,把早就藏在河岸的陶罐拿出来,挤出墨绿色的汁液在陶罐中,把柴刀放在里面,然后带着陶罐左右观望,十分谨慎,带着陶罐来到河岸下游无人处,用火折子生火,把陶罐在火上煎煮。 等过了好一会陶罐里的汁液变得粘稠,这才点点头然后带着陶罐跟煮得烫手的柴刀趁着深夜来到刘家后院的院墙哪里,小镇没有夜禁,家家户户也睡得早,不过有的人家养着狗,但是刘家的狗上个月就丢了,刘家找了一个月也不见踪影,少年把陶罐绑在腰间先爬上墙警惕的观察着刘家大院,忽然看见白天的梁管家打着哈欠的在院子里行走,多半是狗丢了,人来看家护院。 过了一会梁管家才打着哈欠回自己的柴房休息,这个时候少年飞速翻墙,犹如飞檐走壁一般,穿过长廊,绕过院子里中间的池塘,来到柴房后面的水缸处,把熬制粘稠的牛胆寒倒进去,搅拌一番,说来奇特此物明明是墨绿色,融入水中除了有一股异味,竟是渐渐淡去毒物本身的颜色,这还是少年偶尔得知,然后少年从怀里拿出上次去集市购买的一种香料跟少许糖轻轻倒入水中,做完这些少年转身眼里带着仇恨的看着刘家后院,哪里是刘家家主刘殷的住处,也是少年做了这么多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少年手里拿着沾满毒液的柴刀缓缓走进那处房门,眼里全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