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晶宫子牙论道
无色水晶铺地，紫色水晶作柱，黄色水晶为顶，整片宫殿晶莹剔透，看上去十分壮观。 水晶宫，名副其实。 此处戒备森严，有数十个龙兵持矛守卫巡逻。 为姜子牙带路的龙兵入宫禀报去了，子牙收了四不相，在宫外恭候。 少顷，龙兵出宫道：“请随我来。” 子牙随龙兵进入宫门，走过一座蓝色水晶桥，来到一座大殿上。 一个头戴金冕、身穿黄袍、头长双角、满颌红髯的中年人，坐在一张黄色水晶龙榻上，开口道：“我乃东海龙王敖光，不知你是何方高人？” 子牙作揖道：“我是玉虚宫门人，姜子牙。” 敖光道：“你不在仙山修行，来我这做什么？” “我听说，每年祭海之日，沿海百姓须奉上童男童女作祭品，龙王才肯降雨，否则便滴雨不下，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不知龙王为何规定祭品必须是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的rou身是我炼制二气金丹的主要原料。” “在下请求龙王停止向沿海百姓索取童男童女，并按时布雨，给百姓以生机。” “他们给我供奉童男童女，我为他们兴云布雨，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人命可贵，尤其孩童，他们是国家的将来。他们的人生本应充满无限可能，不该被无辜扼杀。如果龙王必须有所获得才肯降雨，在下请求用牲畜或财宝作祭品。” “我要牲畜和财宝做什么？我不吃牲畜，宫内奇珍异宝应有尽有。陆地上人口众多，我不过是要求每座城池献上一对童男童女而已，这样的要求过分吗？如果我停止向他们索取童男童女，又该如何炼制二气金丹？我总不能派手下去地上抢吧？” “恕在下直言。伤害任何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都是罪过。在下请求龙王停止炼制二气金丹！” 东海龙王敖光一声冷哼，道：“荒唐！作为炼气士，认真修行才是正事。而你却不务正业，为了区区几条人命，跑到我这来指手画脚！我要什么祭品，炼什么丹，与你何干？玉虚宫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都管到东海来了！” 子牙义正辞严，道：“仙家本就该慈悲为怀。修行仙法固然重要，但万不可忽视修炼道心。如果没有一颗慈悲的道心，即使道行无比深厚，仙术无比高超，地位无比尊贵，最终也会前功尽弃，沦为万众唾弃的目标，留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所以说，道行浅、能力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掉民心。龙王用人命炼丹，以求增长道行，正是本末倒置。此外，并不是玉虚宫派我来的，我到这里的一切行为，都出于我自己的意愿。我为沿海百姓向龙王进言，也不是出于情分，而是本分。希望龙王听我一言，尽快悬崖勒马。” 敖光一挥袍袖，道：“少跟我讲歪理！实力才是道理！仙和人的地位判若云泥，在我眼中，凡人不过是蝼蚁，对待蝼蚁，又何须怜惜！” “龙王须知，你眼中的小小蝼蚁，其实数量不下百万。一个蝼蚁固然渺小，但百万蝼蚁就能毁坏千里长堤。” “可笑！百万蝼蚁又怎样？和我东海相比，亦不过是一粒粟米。把他们统统淹死，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姜子牙察觉出来，单凭口舌无法说服敖光，只有让他真正认识到对手的强大，他才会屈服。 现在，子牙距离敖光只有几丈，只要他动作够快，就有可能在周围的侍卫反应过来之前制服敖光，逼他就范。 但子牙并不想动武。 用这种突然袭击的手段迫使敖光屈服是下策，他有可能会言而无信。 只有真正在战斗中打败敖光，他才会心悦诚服。 可这里是敖光的地盘，如果打起来，子牙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想到这里，子牙道：“龙王如此蔑视生灵，恐怕早晚会自食恶果。依我看，今年你一对童男童女也收不到。” 敖光怒火中烧，想要发作，忽然又想到子牙是玉虚宫门人，不宜得罪，就命令侍卫：“送客！” 子牙出了东海，骑上四不相，径直回到陈塘关。 他在空中看见李宅附近已变成一片废墟，不禁心中惊奇，又看到哪吒站在院中，更感诧异。 子牙落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踏着满地石子，走到李靖近前，问道：“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李靖道：“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哪吒把石矶杀死了，这块顽石就是石矶的原形……道友见到东海龙王了吗？结果如何？” 子牙摇摇头，道：“我没能说服他。现在，只能期待杨戬能否带回好消息了。” 李靖愁容满面，道：“后日就是祭海之日，如果杨戬也无功而返，那么，陈塘关的许多百姓可就难以捱过明年了！” 子牙道：“道友放心，杨戬必有妙计。” 次日黄昏，李靖正在自家檐下观看工匠修葺受损的房屋，一只金雕从南方飞来，落在院子里，变成杨戬。 李靖连忙作揖，道：“道友回来了！不知此行有何收获？” 杨戬道：“除去陈塘关，沿海共有六座城池，我都去了一趟。我敢保证，没有一座城池会在祭海日供奉童男童女。” 姜子牙从屋内走出来，问道：“师侄用的是什么方法？” 杨戬道：“我每到一座城池，就变成一条龙，在城池上空盘旋，并且说一番‘我是东海龙王派来的使者，今年祭海日不收童男童女，只收稻草人’之类的话。那些百姓见了我，都向我跪拜，还高呼‘谢龙王’呢！” 子牙笑道：“师侄果然聪慧，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明日，东海龙王收不到童男童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再等两日，如果两日后还是风平浪静，我们就去水晶宫与龙王交涉，问龙王明年是否降雨。如果龙王决定不降雨，我们就坚决不供奉祭品。倘若百姓扛不住干旱天气，就让他们迁居到内地。总之，绝不能向龙王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