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席卷世界的暴风骤雨
魔法纪元0213~0215 魔法纪元二百一十三年，北方大陆的厮杀已经持续了一年，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还不知道何时会结束。 中央大陆上，虚假的繁荣还在勉力维持着。 中央大陆拥有魔法大陆最富饶的土地，人民的生存压力远远比其他区域要低，但也抵不住人口爆炸带来的危机，从最高层到最底层，各国国内的矛盾愈来愈尖锐。 但好在这里尚未出现强大统一的大国，只有三十多个小型国度散落于此。中央大陆的国家体制相对南方来得稍微松散；整个区域也呈现一盘散沙的形态。大规模的国家间战争没有打起来，还是得益于这样的宽松环境，周边没有强大的邻国，中土之民没有争强好胜的野心，战争就勉强打不起来。 平民的日子虽然苦，但相比于流血的战争，他/她们也还是选择穷熬。高层更不用说了，魔法师长老们生怕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不长久，让他/她们参与到战争之中去，想都别想。 没有特别强大的国家，也没有特别强势的高层，没有人寄希望于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这就是中央大陆上的领袖们、子民们的真实心态。现在北方大陆越来越乱，一些状况已经起了改变，中央大陆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尽头。 北方大陆盛产魔法材料，而北方大陆缺少魔法师，所以上千年来，北方每年都会输出巨量的魔法材料，运往中央大陆、和更遥远的南方。换回这些地区的生活物资。 现在北方遍地狼烟，魔法材料的采集和输出，已经中断了一年有余。中央大陆和更南方的魔法师们的魔法装备，失去了材料来源，这些易耗品的消耗速度，是十分惊人的，库存即将见底。 如何恢复北方的供应线，成了中央大陆国家最高会议的新一条头疼脑热的议题。 除了这个，头疼的问题还有一个：北方蛮族（中央大陆国家风土人情与北方差异极大，中土之民在文化上自视高于嗜血好斗的北方很多等，视北方人为蛮族）正不断有小股势力越过边境，来到中央大陆劫掠。虽然不是国家行为，只是底层流民的非法跨境犯罪，但源头毕竟是北方，需要找北方国家交涉。 想要达成目的，解决掉这两件头疼事。让北方大陆重回和平是最佳方案。中央大陆为此做足了功夫，它们组建了联合使团，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由好几十位魔法师长老挂帅，前往北方各国外交斡旋，想要扮演灭火者的角色。 他/她们显然没有考虑到，这只是他/她们自己的一厢情愿。同时他/她们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声势浩大的外交斡旋，竟然将他/她们自己也带下了火坑。 战火，很快将烧到中土了。 北方国家的领袖们此时已经换了好几拨人，先前和中央大陆等其他区域国家打交道的那批早已不在了。 中央大陆使团到来时，北方各部落、家族厮杀正欢，无数代积累起来的血仇，在过去的一年，又舔了更多。北方勇士们流的血，化为墨，将新增的恩怨一摞摞写入家族历史。 这种背景下，去斡旋和平，只会起到反效果。 中央大陆使团的第一要务：促进和平，恢复通商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彻底失败的。而他/她们的次要目的，让北方国家把控好边境，阻止小股流民进入中央大陆劫掠，却是将自身拖入火坑的导火索。 北方国家突然意识到，整天跟自己家穷鬼居们舞刀弄枪，搞得残肢飞舞、血流满地，即便赢了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而往南边去，那么多富饶的土地，上面住的都是些好几辈子都没见过战争厮杀的软柿子，连小股的流民都无法应对。这些人占尽地利，却一天到晚只会喊喊和平、和平，为什么不去那里获取大把大把的财富资源呢？ 中央大陆历经近两百年和平，武备松弛，民不识战，但真实实力上，他/她们的国家军队对付区区小股流民，还是绰绰有余的。问题出在了尚武精神的缺失，高层腐化、人民血性斗志全无。 近一年来竟然没有人主动请缨前往边境平息劫掠，高层惜命，民众怕死。南犯的强盗们就愈发穷凶恶极。 这些仅仅是流民，但却成了考验中央大陆诸国胆气和武力的试金石。中央大陆诸国在此次考验中全败。 当北方诸国启动国家机器，大规模驱策军队开入中央大陆时，考验失败的惩罚也就降临到中土了。 这还是北方诸国并没有完全放开手脚的前提下：北方在本土上保留了大量的精英战斗力，继续着与自己邻居之间的厮杀，所派出南下的劫掠团，都是业余的、非常备军。 沿海的渔民们，开着他/她们的渔船；内陆的农夫们，驾着他/她们的货车。这些人浩浩荡荡，向南杀去。 中央大陆的诸多小国们，皆无法抵御。中央大陆诸国的魔法师们、它们的军队们何在？ 魔法师长老们和他/她们的大部分军队在北方劫掠团出现之后，正躲在有高墙宽壑保护的大城市中，龟缩不出，只求自保。 而那些派往抵御北蛮入侵的部队士气不足，战斗力和作风彪悍的北方勇士相比落后很多，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北方的劫掠团们轻松完成任务，数月内都返回了各自的家乡。 北方的各部落、各家族首领们惊讶地发现：这些回到家的渔民们的渔船、农夫的货车，上面堆满了战利品。而他/她们之所以回家，是因为船和车再也无法装下更多的物资。 财富蕴涵着蛊惑、腐化人心的力量，北方初次的大捷，获得了震撼式的丰收。 如此巨量的财富诱惑下，北方国家的首领们，皆心照不宣，愿把个人和家族的恩怨暂放一边，内战稍歇，而将越来越多的力量投入到掠夺中央大陆诸国上。 魔法纪元二百一十四年，北方的大军又临中土。这一次比上一波更加来势汹汹。中央大陆的防御却还是如上次那样稀松。 这助长了北方军团的野心，这一次，他/她们不再仅满足于劫掠乡村，而开始对高墙宽壑的城市，打起了兴趣。 不过北方大军虽然勇猛，但并没有攻城的手段。（此时北方既不剩什么魔法师，也没有懂得如何制造大型攻城设备。） 但北方军团围困城市的举动，吓破了中土诸国的高层的胆。外交求援的信件，像雪片一样飞往南方大陆，被劫掠的中土国家，都在等待康都的来援。 南方大陆，魔法大陆之上最后一片和平之地。 南方的情况是康都共和国在这里一家独大，周边几十个小国均以其为马首是瞻。康都古国建国最久，占尽天时地利，才支撑起了这样的有利局面。 但一切都是表面，康都根本没有支援中土的能力和决心，它能勉强维持着和平、协调好周边几十个小国家的关系，就已经是它的上限了。 康都国内的矛盾，并不比其他地方少。高层离心离德，缺失主心骨，越来越无法有效管理日渐庞大的国家机器。底层人民生活困苦不堪，很多地区正在爆发饥荒。而国家机器的管理失效，使国内物资不能有效调剂，加重了饥荒造成的损害，引发了灾民的强烈不满。 对于北方和中央的战火，康都国高层始终无法统一意见，到底是出兵相救、乘火打劫、还是单纯围观继续做寂寞的自己。康都国民众则更关心自己的生活，国内尚发生灾难，哪有空去救别人？如果康都人都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国民而做出牺牲，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战士为了别的国家而流血？ 魔法纪元二百一十五年 北方军团回去了，北方军团又来了。 去年冬季的大规模劫掠中土，让北方人获得了不可计数的大量财富。北方大军肆无忌惮，在中土地区安然度过了近整个冬天。春天到来时，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去了。 农夫回归农夫，渔民还做渔民，北方的夏天非常短暂，需要在一年中这段黄金时期加紧播种和耕耘，为下一次大军南下储备更充足的物资。 同时北方人还打着另外的算盘：让中土人也放开手脚恢复经济，秋收之际，北方大军重下中土，收割一切。 又一年寒冬来袭，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寒风刺骨。 而这足足的一年时间里，康都国什么也没有做成，甚至，比什么也没有做更加不堪。 康都长老院在最高会议上的争吵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根本无法统一意见的高层们最后都撕破了脸，分裂为数个阵营，相互攻击、指责、栽赃陷害。 康都国内的饥荒也没有好转的迹象，灾情反而在变得越来越扩大和严重。不断有饥民的暴动发生。 敌国还没有来入侵，康都国自己内部先开始厮杀了起来。 战争的魔爪，也终于伸到了魔法大陆上这最后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