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能力者
凯瑟走走停停拿不准主意买什么,看好了一家的豌豆问价格又觉得贵。他索性直接找鱼贩挑鱼。 这里远离大海,海鱼比河鱼贵得多,深海鱼几乎没有。凯瑟挑了条偏小的铎克河鳟鱼,付八铜首。又挑了几颗大土豆付五铜首。接着买葱姜蒜油,共花了二十四铜首。 幸好一个人住吃的不多,买得少就相当于省钱了。凯瑟默默盘算着自己的日常花销。 现在每天不工作,一天就花去大约五十铜首。住处没法省,把所有积蓄全拿出来也不够租一间正经房屋。他也不愿意租环境太差的“大通铺”,这不利于自己找更好的工作。暂时只能先住旅馆。衣服现在还不用愁,等天气热了就要添置衣物了。不过要是找到有制服的工作就好了,又省一笔。 凯瑟提着东西向巷口走。突然他的余光中闪过一位少女的身影。他下意识回头看去。 少女大概一米六出头,身着红白相间的欧式小裙,身披红底白毛斗篷。她未戴兜帽,黑发如瀑披肩,未带任何饰品。 旁边有位一米八以上的女士跟随,衣着朴素,以黑色为主。金发盘了个高耸的发髻。 这两个人实在太显眼了,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那位极高的女士显然是少女的保镖随从,少女有不容忽视的贵族气质。再加上黑发,无疑令人联想到皇亲国戚。 此刻那少女也发觉了注视。她停下脚步,稍稍偏过头。凯瑟就看到对方那西方人的面容,稍微圆润的侧脸,冻的通红的脸颊,如水般温和明媚的眼睛。 他愣了下,用尽量绅士般的风度微笑着对对方点下头。 那少女笑了。 春风般温暖的笑容令少女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那位美丽的小姐转过身来,面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提裙礼。 她的眼睛流露出难以形容的流光,仿佛深入灵魂。 等凯瑟反应过来,他已经不知站了多久,东西坠得手疼。他换只手拿着,边继续走边思考自己愣着在想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想起来。他只记得与一位美丽的少女擦肩而过。 就算看到了美女也不至于愣这么久吧。他自嘲一下,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回到旅馆,凯瑟开始杀鱼。 用刀将鱼敲晕,接着刮鳞。他刮的不太好,刮完自己都有点可怜鱼了。接着掏内脏,洗干净。将葱姜蒜剁碎配调料均匀地涂满鱼身。这步就很敷衍了,毕竟他舍不得多放,有点腌制那个意思就行。 他吃了条面包垫下肚子。看一小会儿书——心思已经完全放在鱼上了。不等鱼完全入味,凯瑟起锅烧油下鱼,做简单的煎鱼。幸好一切顺利,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几样家常菜,懒得做就点外卖的现代阿宅了,做道香喷喷的煎鱼手到擒来。 把鱼盛出锅,配上买来的米饭——厨房的大锅烧起来太麻烦了,凯瑟吃得心满意足。鱼rou滋味略清淡又带着焦香,鲜美的鱼味配上调制的酱汁,十分下饭。 吃饱后洗刷收拾了锅碗瓢盆,将剩下的鱼拿回房间准备下顿吃。现在天冷,食物不易坏,要是夏天他可不敢做多留下顿。 接着就是一贯的学习。今天他打算系统性的学习药用动物。 “……栗门剑齿虎的头皮屑,这也是药?不对吧,我看的不会是女巫的书吧,别告诉我臭鞋根烂抹布也能入药啊。”他仔细端详着封面,“《东方药物大全》,多正经的书啊,难道头皮屑真是药?这太不科学了吧!” 他翻过书看封底。“‘王国能力者出版社’哈,管理员也太不小心了,居然把幻想作品放在医学架上。要不是只有我自己有金手指还以为王国能力者遍地走呢。”他轻松又觉得有些好笑放下那本书。 可是他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起在村子里听到的一些流言。某家闹鬼报警最终被教会的教士净化啦,某人半夜上厕所看到有狐仙吓得连裤子都没提跑进屋啦。这些古代农民中常有的传说并没有让他在意。 按他的思想,闹鬼精怪的流言只是对物质世界认知不足造成的。或许还有教会的锅。即使这里的国教对平民很亲厚的样子,他也不免戴上地球那些宗教的负面新闻的有色眼镜看它。 对地球的环境来说信不信没关系,因为那玩意儿本来就不存在。可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即使穿越,物种奇特,有能力者,文化奇异这些可以用科学以各种角度解释,但都碰一起就不太好解释了。 可怜的凯瑟,从来不和周围的老人打交道,没看过正经的教育课本(他上课就只是听老师教写字认字说话,学完下课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在家要么配药要么给调皮的小孩儿治伤口,给老人送感冒药止疼药,忙里偷闲才能看看医书找找回家的办法。 他是个只能治小伤小病的医生,却从来不多收钱不乱诊,所以是很受村民喜欢的。即使刚开始那会儿没人敢让这个刚好的弱智瞧病。可这人实在太忙太孤僻了,因此几乎不和村民有非必要往来,错过许多情报。 “不会吧……”他回想着经历过的一件件事,一件件被忽略的小事。那些被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否定的一件件怪事。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陷入偏信是常有的误区,可能做到像他这种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一年之久的人也不多见了。 或许和宅男不联系邻居老太太就听不到八卦一样? 起身,走出房间,来到盥洗室。面对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他第一次有心思仔细看自己。 虽然才二十一岁(数据来自原主本人的合法证件,人家虽然智力有问题但还是合法公民证件齐全,不然为什么凯瑟不用自己本名),他的脸上已经不免露出些许风霜了。 黑发中掺杂着几根银丝,胡子拉碴,双眼无神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到的近视,左脸一道两寸长的浅浅的伤疤——那是采药时不小心跌进小山谷里留下的,当时差点没了命,两只手布满茧子。简单的年轻男式短发,不长不短正好半盖上耳廓,或许这是唯一证明他只有二十一岁的证据。 他本就是大众脸,现在这样也只是更大众罢了。 “唉,白白受了这么多苦啊。我就当作积累生活经验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或许不用专注于找普通工作,如果有人引荐进入能力者圈子就好了,毕竟现在什么能力者的知识都不懂。如果以前看的小说没有参考现实的话。 总之,自己就这么乱推测终究不是办法。毕竟现在只是基于一个出版社的名字产生联想。在一切打算之前,先打探一下关于能力者的事实。 …… “嘿,听说了吗,西面大山有只金目焰翅虎。”一身着鸭毛短大衣,内搭灰黑色长衫,同色长裤和靴子的西里内亚人大叔正坐在东方风格的小酒馆里,对着对面的朋友搭话。 那位朋友披着一头及腰微卷的金发,头上戴了个银发冠,穿着一件形制奇怪的道袍,敞怀儿,里搭白色大背心儿,黑大裤衩儿,大咧咧坐条凳上。一腿支凳子上一腿在桌下乱抖;一手捏着酒杯轻嗅一手随意地拍凳子上的小腿玩儿。 “那不是你我能去猎滴。要真这么好对付还能轮到咱们?警察署的早把它变材料了。更何况这两个月上山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连根毛都没找到。要我看,别去。”那装扮怪异的年轻人cao着一口地道的东方口音,乐滋滋地品尝着西里内亚二锅头。 “那虎鞭可是好东西啊,黑市上能卖出两千银初。”大叔露出极为可惜的神情来。 “嘿嘿,你是想自己用吧?老费奇。”年轻人瞬间露出猥琐的笑容,“玛丽大婶追求你这么久你都没同意,其实是因为不自信吧~” “你要是喜欢比我大十岁有两个儿子的老年妇女,我不介意给你介绍两个。玛丽还有两个闺蜜,丈夫死得早还没孩子,一胖一瘦,足够满足你的要求了。”老费奇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哎呀,我才三十一岁,不着急。您老的婚姻大事才是重中之重啊!”他变了坐姿,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浅蓝色眼睛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恶趣味。 “你能不要提她了吗。”老费奇扶额,“流客,和你说话为什么总是拐到奇怪的方向。”流客拍桌大笑,声音大到本就喧嚣的酒馆里隔壁桌客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行了行了别笑了,说正事呢。”老费奇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们找不到不代表别人找不到。王国不会放着危险的异能生物不管。要是王国出动异能特勤组,我们连毛都捡不到一根。” “所以?” “所以,组一支队伍,我们自己先找。”老费奇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这是近两个月来老虎行动轨迹的情报。第一次出现是在布尔玛尼特利露山脉。布尔玛尼特担心老虎窜逃到离得很近的利夏山口影响商路,就拉一条铁网隔断了这两条山脉。自那有一个月没出现过……” “这么多人上山早躲起来了吧。行了,你就直接说结论吧。” “这次你说错了。”老费奇停顿下,竟卖起关子来,“金目焰翅虎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靠近聚居地的小山脉里?要知道,它第一次现身是在去年十一月,它通常不会在这个季节出现,也不会是这种小山脉。出现后就被搜山了。今天是二月十一日,一月以来它频频出现,可找的人什么也没找到。异能特勤组也迟迟未出动。这说明什么?” 流客微皱起眉头道:“不像是意外流窜过来的啊,有主人?” “不像,山里没有人居住的痕迹。而且当地没有大量家禽被盗和死亡案件。” “这就有意思了。”流客笑道,“那么大一老虎,不偷鸡摸狗吃什么呢?山里的小动物哪够吃?又没人养,怎么活下来的。” 老费奇笑了,凑近他,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之前的聚会上我换到了一件东西。” 流客眼神变幻不定,半思考半询问的也低声道:“是那个?这么多种类会这么巧?” 老费奇却不在意的说:“当然没那么巧。那人明显是想让我们这些人探路。”他喝口酒接着说,“但是知道危险也得上啊,谁叫咱们没钱呢。” “唉,是啊,我都几个月没买新道士扮演服了……” “你终于承认那只是扮演服了吗。好了,总之先把队伍组起来。你在你那个圈子里找找人。” “用不着用不着,有人组队咱们加入就是。”流客神态轻松地说。 “哪有人来找我们这种无名之辈?哦,没说你这种坏名声出名的。” “啧。我认识一个朋友,不仅实力雄厚条件优越,而且保证不抢你宝贝。”流客露出得意神色。 “真的?你什么时候认识这种贵人了?”老费奇眼神中充满怀疑。 “我的人脉你怎么可能全知道?到时候就知道了。”流客得意之色不减。 “行吧行吧,我信你这一回。话说……你初春就穿这么凉快,是不是太凉快了?”他指的自然是流客的穿着。 “哈!这是本体!本体懂吗?”流客激动起来,认真反驳。人字拖在脚上激烈地摇。 “呃,懂。但你不冷?” “废话,冷死了!” …… 凯瑟决定正视那些记录奇异能力的资料,不再当做娱乐读物来看。他从图书馆借了几本新书回来后看见店长大叔坐在柜台前打瞌睡,想到对方参过军也许遇到过这种事,又出去买了下酒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