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懋功智取黎阳仓
单雄信对徐懋功悄悄话：“懋弟，信不信由你。今后魏公李密用不着咱们瓦岗寨三个贼头了。” “阿兄何出此言？” “因为瓦岗三雄对于魏公的功劳够多了，岂不闻功高盖主，功高难赏。让其他人多立战功吧。裴氏父子寸功未立，授勋上柱囯，封爵为公。该他们上战场立功了。咱俩呢？只有职事大将军。” 徐懋功笑道：“阿兄，牢sao太盛，阴阳不平衡，风物长宜放眼量。咱职事将军，就去做咱的职事，该去巡防边界啰。” 果如单雄信所料，魏公元帅府下令，裴仁基……等将军领兵攻战洛阳城。双方二十多万人马集结在洛阳外围，在偃师、金墉，回洛仓……展开拉锯式的争夺战。战事延续几个月，打得难分难解，洛阳城巍然不动。 翟让在洛口筑四十里大城廓、单雄信守护洛口仓，俩人落得个淸闲。徐懋功仍旧巡防东部防区，对抗虎牢关的郇王杨庆。这日翟让、单雄信、徐懋功三人见面。翟让说：“魏公李密领将士们在洛阳城外争战几个月了，也不需要咱仨兄弟参战。” 单雄信大笑：“这是魏公眷顾咱们，好生休养。咱仨个瓦岗贼习惯于奔袭战、伏击战、游击战，此等战法不登大雅之堂。看他们现在的大战法，兵对兵、将对将，打得震天动地多威猛。” 懋功说：“说实话，我怀疑这种双方以命换命的战法。揣度有没有新的战法呢？魏公不用咱参战，我尽力本职去巡防东部边界。” 单雄信打趣笑道：“懋弟，你信不信。把瓦岗贼的旌旗插到边界处，虎牢关郇王杨庆绝不敢出兵城外。无需你亲身巡防，在家多陪陪你的婆娘，多生几个娃儿吧。” 懋功笑道：“阿兄此话，我不敢遵从，告辞了。” 这日巡逻队遇到一个道士，要求面见主官。道士见到了徐懋功就说：“徐懋功将军，贫道为你送福来了。” 徐懋功说：“我与道长面生，你如何认识本将军？” “三雄瓦岗寨，远袭御河劫皇纲，抢了皇帝的贡物，普天下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魏征，字号玄成，早年间学过道学。今受武阳郡丞元宝藏委托，特来洛口仓城商讨应天顺时大事，有烦徐将军引荐于魏公李密。” “学过道学？好哇，我对道德经略懂一二，咱俩边走边聊。”俩人志趣相投，一见钟情无话不谈。 魏征见到李密，呈上主公元宝藏的书函。函中所写，为区别隋朝与魏公元帅府的统属，应该改郡府为州府。愿领武阳郡本部军兵攻取魏郡，合并为魏州。下一步从魏州攻取黎阳郡，向南与魏公的地界连成一片。…… “好见解！改郡府为州府。这封书函是元宝藏亲笔所写的吗？”李密对元宝藏这封书函感到有兴趣。 魏征说：“元大人口述，在下执笔文饰而成此函。” “唔，好文笔。你留在元帅府为记室。授勋元宝藏上柱国，封爵武阳公。领本部兵西取魏郡，再取黎阳郡。”魏公李密授官不吝啬。 徐懋功说：“魏公，不宜先取魏郡，应该先取黎阳郡。” “黎阳城有上万官兵把守，难攻。魏郡只有一府兵，轻而易举就能攻取。先易后难，有必胜的把握。” 徐懋功说：“今夏河南、山东普发大水，饿殍遍野。天下大乱，本为饥馑。得到黎阳仓的粮食赈济饥民，获取民心。如果先攻魏郡，打草惊蛇，黎明仓会不会是被他人捷足先登。” 李密沉吟片刻说：“徐将军说得有道理，先取黎阳仓，再取魏郡。徐将军，由你领兵去攻取黎阳。” 徐懋功说：“黎阳仓官兵过万，我本部军兵不足以对抗官兵，需单雄信将军所部人马同去攻取黎阳仓。” 李密摆摆手说：“不宜，左右两个武候大将军全都远征黎阳仓不适合。洛阳是主战场，洛口仓城是大本营，单雄信将军不能远离洛川。徐将军，你率本部五千人，会同元宝藏、郝孝德、李文相、张升、赵君德六路人马共取黎阳仓。 徐懋功说：“这几路兵分散在各郡各县，互不录属。需元帅遣人督军，方好统一军令。” “这个理所当然。传专使急送元帅府军令：元宝藏、郝孝德、李文相、张升、赵君德五路人马受右武候大将军徐懋功节制，急速出兵合围黎阳。元帅府记室魏征，随同懋功将军出征黎阳郡。”魏征新来乍到，李密授命出征。 徐懋功当即说：“魏公，黎阳仓靠永济渠船运。请魏记室督发李文相的船队，运送粮辎及攻城器械。我去整顿军备，先行一步侦探敌情。告辞了。” 徐懋功出了魏公元帅府，来到了单雄信营中说：“阿兄，我想与你一同去攻取黎阳仓，怎奈魏公李密留你在此守洛口城。差我与五个地方的义军合攻黎阳仓。” “哪五路义军？”单雄信看了看徐懋功手中的元帅府调兵文书。哈哈笑道：“前些时候有点风吹草动，李密都与翟让我你咱仨人商议。如今可好，落得个清静。这五处人马，李文相是你的熟人，他只有船队船工，没有兵士。其它四路人马的首领，都没有见过面。只是送一个投名状给李密，有多少人马都在嘴巴上。李密对他们鞭长莫及，这才分遣于你的。” “阿兄，哪是当然的事。” “懋弟，你想避开权力之争是否之地，他想支开你远离此地，两相正合时宜。他不会让我俩合军取得黎阳仓存粮，而任由我俩壮大实力。这里洛口仓粮食足够，李密不在乎黎阳仓的存粮。他发令北方几路陌生没过见面的义军攻击黎阳仓，虚张声势而会导致毁了黎阳仓存粮。他得不到的，宁愿毁弃，別人休想得到。” “阿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能强攻，只能智取。第一要务是保护黎阳仓存粮，绝不能毁粮于战火。保住存粮结义缘，阿兄，告辞了。” 大盗巨贼自有独特的智慧。徐懋功回得自己的军营，传令烙饼备三天熟食。暮色降临，五千将士轻装起程，悄悄潜行北方。 第二天早上，元帅府记室魏征、船运首领李文相来到洛口城，几十只大船装载攻城器械及粮资军需，整整忙活一天方始完毕。 第三天平明，船队出发，日行三十里，还没有离开洛川地界。洛阳城的细作报告军情，拿不准将去哪里攻城。 徐懋功的五千人三天急行军，距离黎阳仓几十里。徐懋功传令就地歇息。入夜再行军。 夜色茫茫，徐懋功令潘毛领人带套竿去套狗，前进沿途及黎阳仓城周边不能有狗吠声。 国库大仓的选址都远离闹市城巷。黎阳仓建在黎阳城外三里的大伓山，山坡上挖了百千个大粮窖，粮仓城墙筑在山下。仓城内有一府官兵镇守，其余的守军驻营黎阳城内。 仓城上有人巡更打梆子，入夜，城外偶尔有狗叫几声，之后复归于宁静。万籁无声，天地俱寂。 俗说世间一更人，二更火，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 一更二更、五更天，都有人活动。三更魂出窍，四更魄回归，此时此刻，人睡得最深最沉。 徐懋功传令，登城之际每个人扎一根白带子，用于黑夜中区分敌我。 夜间打更人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更次，敲锣打梆巡绕一圈。回到更棚查视燃香、漏壶，趁此小憩一会半刻。就在此刻，黑咕隆咚的夜色中许多人影靠近城墙。 城外东南西北听到几声野猫叫声，突发一声狼嗥。四周城墙下数百根飞索同时抛上城墙，飞爪抓住城上半人高的墙垛，瞬间几百人上了城头。四个方向的更夫同时堵在更棚内，只求饶命认命。 城门开处，五千将士悄声进城。饶命的更夫带路，静静地包围了守兵的营房收缴兵器。 守仓兵士在睡梦中惊醒，听到呼喊：瓦岗军接管粮仓，兵士们无可奈何只求饶命。 徐懋功传令，堵死城门，养精蓄锐，预备天明之后的激战。除了值守瞭望人之外，所有人抓紧时间睡觉恢复体力。三天三夜急行军，将士们太累太累。裹衣倒地，呼噜噜沉睡。 黎阳城的黎明之后，城内的官兵例行出城巡逻。来到大伓山粮仓，望望仓城楼上仍插着大隋朝的旌旗，只是守望人换了新面孔。城外巡逻兵对城上喊话：“喂，你们啥时候换防的，怎么都是陌生人了。” 丘孝刚主管这一段城墙，就喊起悄皮话：老皇帝楊坚传口谕，不孝子杨广去了扬州，乐不思归。要咱们瓦岗军代管粮仓，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巡逻兵一听不好，急忙回黎阳城告急。黎阳城官军紧急集合，成万官军四面围困大伓山仓城。喊话敌贼快快投降。 徐懋功传令，树起瓦岗寨徐字大旗。 黎阳城守军没有现城的攻城器械，只能在仓城外四面围困，赶紧制作攻城云梯车。又急报东都洛阳，请求支援。 徐懋功四面巡视城墙守备，丘孝刚说：“大将军，我眺望官军士气不高，咱领兵出城冲一阵，煞煞官军的威风。” 徐懋功笑道：“咱们急行军三天三夜，刚刚睡了几个时辰。累了，就好好歇息。仓中有粮，井中有水。安逸如仓鼠，多享几天清福。外围的官兵嚣张一天之后，另外有人收拾，无需咱们动手，省点儿气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