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 那些我们得到的失去的
青春期的爱情都是什么样子的呢？ 大概是—— 在跟付同学完成互诉心意的游戏表白之后，顾生在家里度过了高中以后唯一一个开心的寒假。 每天除了做作业，看电视，就是跟付同学聊着恋人间的话题。 其实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多了一些言语难以形容的甜蜜。 终于，寒假结束了。 顾生怀揣着激烈的，从未有过的心情来到学校，完成报名仪式之后。 顾生和付同学相约见面。 在那个让两个年轻人相遇相识相知的老班级旁边的楼梯口。 身材娇小的付同学站在台阶上，顾生同学站在台阶下。 然后付同学取出了用一个寒假的时间，精心准备的，用双手编织的五角星，交到顾生手里，说: “顾同学，这里面有五百二十颗星星哦。” 那张可爱的脸上洋溢的笑容，似乎是在等待顾生的夸奖和表扬。 顾生有些激动，有些幸福，还有一些局促。 因为他没有准备礼物。 在小学被女同学送贺卡开始，顾生的父母就对他说过: “读书的时候不允许谈恋爱。” 所以整个寒假都在家里跟父母待在一起的顾生，没想过也没勇气去为顾同学准备礼物。 “付同学，谢谢。” 最终，顾生只好用双手捧着那个装着五百二十颗星星的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说出了一句令付同学小嘴微微一撇的【情话】。 然后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勉强拥有175身高的顾生，哪怕是站在台阶下，都可以捧起身高不到150的付同学的脸颊，鼓足勇气说道: “付同学，我可不可以吻你。” 或许是出于对顾生没有准备礼物的惩罚，付同学仰着那张红的似乎跟苹果一样的脸蛋，摇头说道: “不可以！我刚刚吃了面条，嘴里有一股葱味儿。” 可是顾生的第一次恋爱，显然充满了勇气。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充满深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顾生捧着付同学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们年少时的恋爱，总是充满了美好和简单。 美好到两个人哪怕只有下课了才能在上厕所的时候匆匆见一面，都可以相视一笑，心底甜蜜无比。 简单到只是一个普通的牵手拥抱亲吻，都会在进行之前深呼吸几口，才能鼓足勇气。 可是就是这样的感情，才能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都能坦然处之。 可是就是这样的感情，在学业繁重如山的高中，都不会被旁人接受。 顾生现在可以清晰记得的那段初恋里甜蜜的回忆，大概就是两个人一起在食堂里看书吃山楂条，两个人一起手牵着手去逛铁路，两个人一起花一个小时爬到学校旁边的半山腰上坐下来看了半个小时不到的书。 之后的回忆，就与甜蜜无关了。 或许苦情剧里悲剧的演绎都需要上天的见证。 那一天，下着绵绵春雨。 顾生一如既往地下课以后去找付同学，进了教室之后，几个朋友告诉他付同学不在，顾生继承了母亲细腻的心思，发现这几个朋友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 于是他刨根问底。 终于知道付同学是被那位令他很敬畏的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顾生心底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了，可以为了这段爱情无惧老师的批评和教育。 但是他不确定付同学在这段感情里的勇气。 顾生看见了那个班主任的女儿，在办公室外和几个女同学窥视里面受训的付同学，于是他知道对方是告密者。 可是顾生除了对这个女同学的愤恨之外，还能怎么办？ 在高中校园，举报同学谈恋爱，本来就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 接近两个小时的等待，付同学红着眼从办公室里出来。 然后面无表情的从顾生旁边走过。 顾生大概知道，自己的这段初恋，到此结束了。 可是他还想去努力挽回。 所以在回到教室以后，顾生绞尽脑汁，用自己所有能想到的深情的话语，写了两页笔记本的情书。 周末，顾生约上付同学，两个人一起前往城里的公园。 路上付同学和顾生谈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她说: “以后我可能会报考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出来当老师，或者是考公务员。每天安稳的生活，那样会很幸福。” 顾生想了想，说道: “我们的人生只有一次，付同学，难道你不想活的浪漫一点吗？” 付同学侧头看着顾生，笑了笑，说道: “可是每个人活在世上，都逃不开生活的现实呀。” 顾生没有反驳。 两个人一如既往地手牵着手，沿着台阶一步步爬上公园的小山，在那个老旧的亭子里，顾生郑重其事的取出了自己珍藏几天的情书，交到了付同学的手里。 “这是什么？” 付同学有些好奇的接过去，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顾生说道，双手插在兜里，看着认真看他写的情书的付同学。 付同学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笑。 “你一个理科生，写这么多甜言蜜语，肯定耗费了不少脑细胞吧？” 几分钟以后，付同学收起了那两页情书，笑着对顾生说道。 “还好吧，因为是想对你说的，所以写起来不难。” 顾生笑了笑。 然后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当顾生捧着付同学的脸颊，准备俯下去的时候，付同学却忽然说道: “顾生，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顾生收起刚刚躁动起来的心绪，表情认真的说道: “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陷入沉默。 最后，付同学忽然笑了起来，扬着手里的两页顾生写的情书，说道: “算啦，今天收到你的情书，我很开心，那件事，还是改天跟你说吧。” 顾生没有勉强。 因为他已经知道付同学要跟自己说什么事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学校，分别的吻终归是没有完成。 过了没几天，晚上下课以后，顾生再次去找付同学。 付同学将顾生带到教室外面的阳台，顾生手机里放着薛之谦的那首《认真的雪》，然后听到付同学说: “顾生，我想了很久，我们分手吧。” 虽然明明很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可是当顾生听见付同学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爱情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只是顾生努力做到了绅士的言谈举止。 或许与后来的奋不顾身换来的狼狈相比，这一刻听着那首从初中课桌上发现的别人刻下来的歌，脸上满是泪水，目送着说完结束的话语之后转身走进教室的付同学的顾生，还是那个年少时的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