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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美好生活(六十一)

    陈西在去医院取肩颈部CT片的路上,给陈东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许久,陈东才接电话,陈西疑心他正在洗漱,但没有问出来,只是问陈东现在身体是否安好?

    陈东“嗯”了一句,算是已经回答了,他已经习惯用最简短的词语表达,如“嗯”“哦”“好”等等,他不会浪费一个字在可能他认为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上,就好比方我们经常说的“睡得好不好?”“你吃了吗?”,这些虽然是问句,但被问的人是可答不可答的。

    “我前几天的晚上收到你发的信息了。”陈西不罢甘休,继续发问。

    “嗯”,陈东仍旧是一个字回答,那个字好象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陈西在那一刻有些糊涂,不知道是他鼻子不舒服还是已经回答了他。

    车外面有些别的嘈杂的声音传到车内,或者是胎噪,又或许是外面的车水马龙贩夫走卒发出的,虽然用的是蓝牙,但陈西还是不能确定地分辨出陈东说那一个字的句式,是肯定还是无意的语气助词。

    他只能开门见山了,他说:“优尼特就没有矛盾吗?”

    他从电话中听到陈东好象被呛了一样猛然的咳嗽起来,是突然爆发的,他连忙止住了继续说话,希望陈东得到暂时的缓解,镇定下来。

    后面有人开始按喇叭,虽说在市区,有人还是采取了紧急避险的措施,陈西考驾照的时候曾经问过教练,问:市区是明令禁止按喇叭的,为什么我们还是经常会在市区听到喇叭响。教练回答说:“这个看你是要二百元钱还是要命了?”

    陈西回过神,发现是自己打电话分心,车开得慢,堵住了应急通道,他连忙对陈东说了一句你好好照顾身体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他挂的仍是那个专家的号,他取了CT,轮候后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专家看了看他的CT片,说陈西肩颈的变化对头疼的产生有些影响,但不是太大,又问陈西有没有过呕吐的情况,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说,这个应该可以排除。

    陈西发现这次就诊可能仍然没有结果,想了想,说:“你摸摸我头部,是不是有一粒粒的东西,会不会是因为它的产生堵住头部的血管了?”

    专家远远的看了看陈西的头部,没有用手来摸,说:“你这个是紧张性头痛,工作紧张时要休息一下,看一看外面,松驰一下,莫太紧张了。”

    终于有答案了,陈西心中暗喜,就好象是他终于做完了考卷,最后将试卷交上去了,盖棺定论,无论如何,他都不可以左右结果后那一片刻的如释重负。

    专家很果断,“哗,哗,哗”地在处方笺上开了一些西药,要陈西定时定量先服用一个星期。

    陈西回到家,老婆不在家,他服下药,看股市的动态,他那只股票终于大涨了七分钱,他感觉久违的轻松又回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拿起手机,拔通了金鑫的电话。

    金鑫人还未说话,“哈哈”的笑声先已经传了过来,陈西听到他兴奋地说了一句“三角裤”。

    陈西知道他在麻将桌上了,也知道他正好打出的是一张三条,曾金鑫习惯地将三条叫做三角裤,二饼叫作二奶,八饼叫作一车煤,他给每一张牌都起了一个外号,说这样叫起来亲切些,对待麻将也要像对待人一样,你对它好些,它们就会呼之即来,不会令你失望。

    陈西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快乐,就问:“什么事这么快乐?”

    “我的快乐你永远不懂。”金鑫仍抑制不住自己的高兴,对于快乐,他从不掩饰,他乐于分享,他认为如果不分享,那就相当于锦衣夜行,一个人吃独食,无论再好吃,不告诉别人,也会索然无味。

    “那有什么不懂的,大不了就是你给我和昊天一人发一只枪,我们两人一起给你放哨。”陈西从电话中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在一口一声的叫着“老公,我给你喂葡萄”,知道金鑫又在打桃花麻将了,于是这样回答道。

    “放哨”来源于金鑫的一个故事,有一次,他们“ZJ”派四人组打完麻将后一起吃饭,金鑫点了一支酒,喝到兴尽的时候,他们包房里的电视里正放着一个选美的节目,金鑫借着酒意,房间里除了他们四个外又没有其它人,他醉眼惺松地望着电视里的美女,突然大发感叹,说:“陈西,昊天,吴起,你们看电视里的此等尤物,我们这辈子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和平年代,怎么也不会轮到我们,现在我恨不得立刻回到战争年代去,这样我们才可能有一点点机会,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人发一只枪,吴起跑得快些,你就在村头放哨,陈西,昊天你俩可靠些,就在门口放哨,到时我就在房里,将这娘们办了。”陈西他们听了,也呵呵地笑了,昊天说:“到那个时候,怎么也轮不到你,论身高,勇猛,谋略,打麻将的水平,你都不优秀,那女人又如何看上你?”金鑫说:“所以要你们给我放哨呀。我们几个划锤剪,总会让我赢一次吧。”

    金鑫呵呵地笑了,说:“要不怎么就你最会读书呢,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你要是女的,我立马将现在老婆休了,来娶你。”

    陈西见他越说越放肆,知道他应该是趁了高兴喝了一点小酒,金鑫酒量不大,但又喜欢喝点小酒,饮少辄醉,醉了就容易说胡话,将平时不敢说的话在醉了的时候表达出来,他说他在家中没有话语权,就只有在酒醉的时候在他们的面前发泄。陈西不敢与金鑫交心,更不敢将自己内心的秘密告诉金鑫,一喝点酒,金鑫就会竹筒子倒豆,一股脑全部倒出来的,算命的说金鑫这一辈子不可能从政,如果生在战争年代,一定是一个叛徒,一旦被抓,还不用施美人计,只要酒一下肚,大到我方的军事布局,人事任命,小到人民内部之间的一针一线的小矛盾,他都会事无巨细的全盘托出。令陈西奇怪的是,那算命的也不怕金鑫恼怒,只顾自说自话,金鑫听得也是乐呵呵,说那算命的果然有两把刷子,准得很,同时又说,既然命都是上天注定,那么他也就不用担心这担心那,徒增烦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还有好生意。看眼前几步就好,不看过去,也不去想未来。

    陈西突然想到群里的“愿成”与“弘道”,想每个人都可以按自己的生活方式随心所欲地生活,只要他们能够承受因之带来的后果,都不应该去干预,自己当时去主动干预,充当键盘侠,甚至还埋怨“小厨厨”不近人情的时候是多么的愚蠢,今天再看金鑫的生活态度,他与“愿成”两人是同一类人,是一对璧人。

    陈西知道金鑫已达高潮,再说下去无非是他会说陈西当初不参股是多少的不明智,不懂得顺势而为,一鲸起万物落,一鲸落万物生,世界就是这样,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要封神,就一定会有人作出牺牲,这个放在任何时候都是适用的。

    陈西识趣地放下了电话,但本来想再问问昊天与吴起的近况的,看来,这个时候,并不合适。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帝王尚且如此,何况他金鑫呢,似乎,他的春天已经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