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美好生活(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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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金鑫的春天来临了,是因为他终于媳妇熬成了婆,翻身农奴把歌唱,洗脚店自从他入股后,他的好人缘带动了麻将房的生意,同时拉动了洗脚店的经济增长。 原来的洗脚店是招不到好的技师的,来找工作的都是一些大爷大妈,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都去经营网店或网上直播了,还有一部分人选择了走捷径,直接洗脚上岸,因此很多客人来过第一次后,见到大妈帮洗脚,嘴中虽然不说,但心里终归是不快,就不会成为回头客,于是形成了恶性循环,洗脚店就变得门前冷落鞍马稀,生意一落千丈。如今,那些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争相过来应聘,洗脚店招聘的条件也就水涨船高,不单要挑相貌,对学历也有明确的要求。金鑫就索性就在洗脚店办公,在店里放了一个床铺,恨不得将家也搬过来,生意好的时候,就借故不回去睡觉了。 吴起上次给陈西来电的时候向陈西提起过,吴起没有细说,但陈西就算是猜也能猜想得到。金鑫的老婆,吴起是见过的,吴起说,他们两夫妇一人一台车,金鑫老婆的车比吴起的高档多了,陈西问是什么车?吴起笑着说:“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一个B的标志。”陈西听了他带了yin邪的笑声,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就也呵呵地笑了。吴起说,金鑫与她老婆从不一起出门,吃过早餐后就各走各的,哪怕是顺路,都从来不顺便捎带。 金鑫老婆坐过一次吴起的车,吴起说她是人比较外向的那类,长相呢,比较富态,说不上惊艳,但也不难看,中规中矩的那种,但却是个话痨。她坐在吴起车上的时候,车经过一个小区,对吴起说她以前有个男朋友是住在这里的,并指了指那栋的方向,吴起以为她说的是男性朋友,但不待他开口,金鑫老婆主动说是交往了快一年的男朋友,现在还有些想他,吴起霎时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连忙将头转向了坐在副驾驶位的金鑫,发现金鑫有些不自然,同时应该也觉察到了吴起在看他,两人没有接话,任金鑫老婆一个人说,直到车离那个小区越来越远。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得越厉害,反弹得就会越高。这是金鑫在酒桌上的原话,他喜欢用类比的方法看问题,他说他就是那根在强力作用下的弹簧,只要不疲劳失效,作用的力越大,他的反弹就会越高,当然,前提是不能将自己压垮,人生除了生死,其它都是擦伤。所以他只有爱惜自己,才能够爱人,他自己是“1”,其它的都是“0”。 吴起说他是婚姻合伙制度的提起人,但金鑫才是这个制度的践行者,金鑫则不以为然,说咬人的狗不叫,叫唤的狗则不咬人,他看不起象陈西这样的读书人,他们总是说得很多,做的太少,事事都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陈西对金鑫直接点自己的名字感到奇怪,不知哪里得罪了他,想想他是在酒醉时说的话,担心一争辩金鑫就将他陈西剥得体无完肤,就装了没有听见,或者听不懂。 金鑫最大的优点是活得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所以他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金鑫曾自嘲说自己是妇女的卫生巾,谁要是有不方便的时候,都可以拿去用一下,他的自嘲让人觉得他很容易接近,从此也就对他不再有戒备心,当然,也有例外,这个事就是钱,只要不提钱,一切都好商量。 有一次,几人喝得兴起的时候,开始海聊。男人的聊天,无非就是酒后的放纵,几个人聊着聊着,吴起就说他现在看什么都是绿色的,特别是金鑫头上的那顶,绿得发亮。金鑫年纪不到五十,但早早的秃了头,他不止一次地说是聪明导致的,但人家却不这样认为,说是晚上太cao劳的结果,被人说了几次以后,一到冬天,他就习惯地戴上了他那顶棕色的贝雷帽。如今听吴起这么一说,金鑫说:“不就是顶绿帽子吗?我现在都可以成打批发了。”吴起那天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见激将不成,又开始挑刺,说金鑫家的篱笆要经常去扎牢一下,如果不扎,家里的葡萄架就会要倒了,正在陈西奇怪于金鑫家里哪来的葡萄架时,金鑫接话了:“那个葡萄架,我还想把它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呢。”陈西这才明白他们两人说的是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陈西开始慢慢地理解金鑫,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如果有前世今生的话,金鑫前世一定是帝王家,现在落拓到这世游龙戏凤来了,又或者是一个酒癫道人,只要臭皮囊受着供养,自己逍遥自在,哪里理会人家的疾苦。 陈西这时想起他在优尼特世界看到的那句话: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独一无二优秀的个体。如何才称得上是优秀,这个就要见仁见智了,曾经的他一度认为金鑫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差等生,不可能与优秀两字沾上任何一点边,但现在,他要对金鑫重视审视,在执行力方面,大度方面,甚至对世界了解的通透性方面,他都远不如金鑫,此消彼长,一个人在某一方面欠缺的,一定会在另一方面显现出来。
陈西不自觉地想到了群里的”愿成“,她以她喜欢的方式构建着一个童话世界,她的一切歇斯底里与咆啸都来自于她的设计,她享受着这种改变,也体验着这些悲苦愁喜,她愿意滚过针毡去迎接它们,她的奋斗的汗水浇灌出来的花,无论是明艳的,还是灰暗的,都是她种下的因成就的结果,只要她说“IDO”,谁也没有必要试图去干预她作出任何改变,同样的道理,对于“弘道”,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只要他不违法,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即便是违法了,自然有执法部门去制裁他。 陈西不知道他这种心态的改变是否来自于股票的暂时企稳。金鑫就曾经对他说过,他曾经做过一个实验,他在自己面前放了两条黄瓜,对一条黄瓜说赞美的话,极尽谄媚之能事,对另一条黄瓜说恶毒的语言,诅咒责骂,然后分别去品尝,然后你就会发现,受了赞美的黄瓜,吃起来要甜美得多,而那条受过诅咒的,不但不甜,相反有些涩苦。可见,外境是可以改变内因的,也就是说心随境转,相由心生。外部环境可以左右人的心境,从而在脸上表露出来。 陈西想自己肯定会又着相了,老婆常说他不是做大事的人,喜怒会经常的形于色,估计一会老婆回来,估计会一眼看出他的股票开始涨了。 陈西倒了一点白开水,吃下医院专家开的治疗紧张性头痛的药,他开始无事找事,来掩饰他内心的高兴,他原认为他可以做到心不随外境而转了,也不会如苏东坡与佛印两人故事中的一样“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但他明显高估了自己,他低估了人的本能,现在的他。一有点风吹草动,他还是回到了原点。 可见,人欲是不需被灭的,它可以以另一种方式释放出来,而现在,陈西要用另一种方式来掩盖他内心的喜悦了,如果直接说出来,一定会被老婆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