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谷底
黑暗中最靠近门的那个位置，郑南也嘻嘻笑着，说：”我们刚才都说，等你进来之后要搞个欢迎会，让你表演节目呢，哈哈，你准备好节目了吗？“ 郑南话音刚落，巴哥对着这边吼道：”郑南你过来！“郑南走过去，巴哥抓住郑南的耳朵（没有头发）朝着墙上使劲地撞了三四下，又狠狠地踹了几脚，说道：”你麻痹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个傻X，给我墙角飞着去！“ ”好的巴哥。“ 郑南墙角”飞“了起来，还不时地偷偷看我，期待着一会儿在我身上会发生什么热闹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门口传来一声低吼：”巴哥，我们这边琦哥问你，是不是没烟抽了，让我给你送几根。“ 原来刚才拿郑南脑袋敲墙的声音太大，隔壁号里以为是发暗号呢。巴哥赶紧让阿汤过去回答，说误会了，这里有烟，刚才是在上课呢。 上课就是教训不听话的屁民的意思。 那边号里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又低声传来一句：”我们琦哥让我说，是不是刚才被带走的那个小B？好样的，打死他。“看来他们以为刚才被打的是我。 我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阿汤走回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脚踹倒了我，屁股的疼痛让我一直流汗，我感觉这种疼痛比被砍了还严重。 （后来经过我的总结，刀砍的疼痛，是皮肤和肌rou被撕裂的划伤感，那种疼痛是一种很集中的，火烧般灼热的疼痛。而类似被这种驴吊之类的钝器殴打之后，是范围型的，扩散至半个身躯甚至全身的肿痛，内在的胀痛，这种痛的范围更广，感触更深。） 我知道自己当晚再也没有任何战斗力了，我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我就这样趴在地上，阿汤没有再继续打，回到巴哥身边，巴哥开口了：”你说说你，自从你进来之后就打这个打那个的，混成今天这样也是你自己作的，既然刚才老张那傻X把你打了，我就不再打你了，前提是，待会儿我们大家一起给你出节目，你就立马照做，如果做的不标准或者不做，呵呵，那就不要怪我们再继续搞你了。“ 巴哥递给阿汤一支烟和一个火苗（棉花），让阿汤去帮他点燃香烟，阿汤欢快地领命点烟，还不忘自己先大吸几口。巴哥抽着烟，对王帆说道：”你受伤了，那你先出节目吧，然后你们也都别闲着，都说说。“ 王帆说：”我不想出节目，我现在就想过去打死这傻B。“王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刚止住血，鼻孔还塞着红色的卫生纸。见王帆不说，旁边的一堆屁民都一个个抢先开口。 有人说：”让这小子看报纸！” 就是让我凭空摆一个蹲坐的姿势，像是坐在椅子上，其实下面什么都没有，双手也架空，像是拿着报纸，还必须边看边读，把内容说出来，这时你就得自己想了，但是不管你说什么，下面一定有人开玩笑整你。 有人说：“让这B表演打、飞、机、” 这个不用解释，字面意思，真的打，而且真的要表演到出来为止。途中还要自带表情。 有人说：“让这傻B吃烟头！” 吃烟头一定要吃进去，不能吐出来，而且很有可能不止吃一个，甚至会让你吃进去三五个，当然，用的是菊花。还不允许你当场上厕所，第二天才让你拉出来。（我没试过，就不给大家分享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了，我菊花尚在） ……………………七嘴八舌，大家都努力想着节目。 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些大家想到的节目，之前也都经常被用在他们自己身上。这就是里面真实的人性，当你被欺负的时候，你多么可怜，可是当你看到别人被欺负的时候，你又马上起哄架秧子，恨不得整死面前的那个陌生人。我在里面所见过的人，无一幸免，全是这样，包括我，以至于在监狱后来的岁月里，不管我对别人做什么，都很少会产生内疚或者怜悯的心情，只要好玩，根本不把你当人看，如果你死了不是出自我手，我不用承担后果，那就请你马上死，就算对我没好处我也很乐意看到你死，就这种心态。 鲁迅先生怎么说的？翻阅着这本书，满眼只看到了两个字，哪两个字？？ 当然大家说的节目我一个都没有做，我真的不想放弃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巴哥看我没反应，最后拍板：“这样吧，你先给大家表演个看报纸吧，而且你看的还是黄色报纸，必须好好看啊！看吧，快点!你他M别逼我过去强迫你看啊！” 看我不动，巴哥有些恼火，走了过来也不废话，一拳打在我胸口，我再一次地倒拉下去，我身上的伤真的好痛，还没有轮到我站起来，巴哥又是几脚专往我屁股上踹。 殴打过后，巴哥站在一旁，阿汤和王帆也凑了过来，其他人想上，但是巴哥没开口，他们还没有乱走的权力。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表演不表演！！” 巴哥下了最后通牒。 我缓缓站起来，屈辱，愤怒，恐惧。我当时不知道自己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好像我已经得了精神病，原来被欺负是这种滋味，我快疯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好！给我打！” 巴哥指使阿汤和王帆揍我，就在他俩扑过来的同时，我伴随着“啊”的一长串怒吼，扑在巴哥身上，左手抠住他的眼睛，那只假眼，硬邦邦的，我使劲往里按着，右手抓住他的嘴唇撕在一旁，双手同时用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动作，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打架，我只知道当时只有两种情绪充斥着我的内心“愤怒和绝望。” 阿汤和王帆一愣，立刻对我动手…… 我的余光也看到，铺上有几个人想在巴哥面前表现，也冲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