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传销

    英子对我说：“人类永远也摆脱不了哺乳动物的特性，吃喝玩乐，在生活目标和方向感找不到的情况，回归自然本能。就让我们继续享受第四十节：”

    有道是科学家对人类大脑进行过研究：过去的事，如果不再想起，过一段时间就会彻底忘记。可偏偏有时候封存的记忆还有被重新引燃的机会。一晃6、7年过去了，突然有一天，灰鸽接到小云的电话，让他到她家去一趟，她想看看他。一个男人，要是能被一个女人奉献给他快乐，那是多么便宜的事，哪还有被拒绝的理由。灰鸽赶紧兴匆匆的来到她家。

    灰鸽与她在屋里见面了。灰鸽搂了一下她，她却没有什么爱意。灰鸽想，这几年她应该有几个男朋友了，女人要变，谁也拦不住。小云开口说：“你没有变，还是那股书生气。”灰鸽顺势摸摸她的屁股，感到她的臀部松弛下垂，表现出中年妇女衰老的迹象。灰鸽的情和爱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灰鸽说：“是啊！在经济的大潮中，我从没有丢下文化，丢下看书的习惯。哎！这几年你怎么样？”

    小云说：“我在的国企黄了。我被抛向了社会，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痛苦和彷徨伴随着我，到后来经熟人介绍听了几堂传销课，那真是洗脑，太有意思了，还让我也上台讲演：那是第一次，也是第一天，我落落大方的讲述一则武训的故事……小云的眼睛里闪着金光……她控制不住的对灰鸽说着当时兴奋的情景。

    她说，我在台上讲：“清道光二十五年，七岁的小武训，父亲已经去世，跟着母亲要饭，虽受尽折磨，却渴望能够念书。他拿着辛苦卖艺挣来的200文钱，跑进一家私塾，跪在地上求老师收下他，结果在众人的笑骂中被赶了出来。不久母亲也死去了，他被一位善良的伯母收养。为了不拖累别人，他到处流浪，外出打工谋生。17岁时，他到馆陶县大地主张举人家做长工，和豪爽粗壮的车夫周大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张家，他亲眼见到张举人剥削农妇张二嫂和四奶奶毒打女佣小桃，听周大讲述女佣小桃因不识字被张举人骗写卖身契的经过，更加感到穷人不识字的痛苦。当他想用三年的工钱，为患病的伯母治病时，张举人拿出假账，说工钱已经支付完了。武训与他争辩，被吊起来毒打。最后周大打倒保镖，救出武训。

    张举人当晚勾结县官，将周大关进死牢。小桃因张举人一家逼她嫁给曹屠夫，自己又无力逃跑几次想自杀，被钱妈劝阻。她准备找武训商量，逃出苦海。武训在破庙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沉思苦想，终于感悟到穷人不识字就要永远受欺负，于是决定要办一个让穷孩子上学不要钱的义学。

    小桃来到破庙里找到武训，此刻，武训正沉浸在办义学的计划中。他将一个泥塑不倒翁送给了随小桃前来的小茂，以表明自己办学的决心。这时，张举人的狗腿子赶来打倒了武训，强拉走了小桃。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死牢里的周大、泥地上的武训发出了“我们要报仇”的呐喊。

    无路可走的小桃当天夜里悬梁自尽。武训怀着深仇大恨，强装笑脸，以小丑的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顽皮的孩子们叫他“二豆沫”。他沿街卖艺，跪在地上喊着“来踢吧！来打吧！”“为了穷孩子，为了办义学。”夕阳西下，他坐在小桃坟前沉思，将桃核埋进土里。

    在李四的帮助下，周大和死牢里的太平军囚犯越狱出逃。周大找到武训、李四，要他们一起造反，武训因一心办义学，拒绝同去。周大说：“你来文的，我来武的，咱俩一文一武，让那些狗官知道咱老百姓不是好欺负的。”

    十年过去了，武训千辛万苦积攒下了一百二十吊钱，存在地保高春山那里。高春山派人偷走字据，翻脸不认账，武训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在沉重的打击面前，他想起了自己的不倒翁，坚定了为穷孩子办学的决心。又是二十年过去了，武训积足了办学的经费，在德高望重的杨进士门前跪求了三天，终于建起了义学。光绪十四年，崇贤义塾开学了，当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传到五十岁的武训耳边时，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在母亲的坟前长跪，口中喃喃自语：“娘，穷孩子也能念书了。”

    实现了办学愿望的武训此后仍然一囊一钵，到处奔走募化。一天，他在路上遇到周大，周大告戒他要当心受骗，武训开始怀疑了。郭知县为他呈报请奖，张抚台要为他向皇上请封号、造牌坊，更使他感到不安和疑惑。清王朝因农民暴动处于危机之中，告急文书雪片似的飞向北京。清王朝的鹰犬们献技，对周大这样的“响马”要剿，对武训这样的人要抚。光绪封武训为“义学正”，赏穿黄袍马褂。当“乐善好施”的牌坊建好时，武训却好像发了疯，不肯跪谢皇恩。满腔悲惘的武训拖着黄马褂走进学堂，他对孩子们说：“你们记牢了，将来长大，千万别忘了咱庄稼人！”

    黄马褂被遗弃在尘埃中，武训向远方走去。周大带领着义军风驰电掣地经过武训身旁，卷起了滚滚黄尘……

    我讲完了故事。大家好像看到年老的武训肩背布褡，手拿铜瓢，在北方的原野上坚定而缓慢地走着。”

    培训主管当即就聘请我作培训师，他向台下听众大声说：“为了传销事业，我们就要学武训怀着深仇大恨，强装笑脸，以小丑的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宁愿跪在地上喊着“来踢吧！来打吧！也要卖我们的产品。我们对销售产品的热爱就要想武训办学一样的执着……”我由此走上了保健品传销的路。

    紧接着她向灰鸽大谈特谈巨能钙、安利等产品的好处。灰鸽极为反感，她却执意让灰鸽做她的下线。灰鸽不客气的对她说：“你别跟我谈这些，无店铺式的销售方法美国自发明以来上百年，我很熟悉这套路子。我来这是跟你续旧，不是来买卖商品的。你再说我就从窗前跳出去。”

    气氛急剧的冷了下来，她淡淡的说：“培训老师说：有钱的你不能劝，太忙的你不能劝，太穷的也没钱来。你是不缺钱，又有事情做，我不该找你来。接着话题一转说：这几年你怎么样？”

    灰鸽淡淡的说：“这几年，自己在股市上投资算失败了。在90年代初，上证股市的股票数才100多支，有一天，新发行两支股票洛阳玻璃和东方电机。刚开盘，洛玻庄家敲对开价16。88元每股。我上来虎劲，重仓下单16。44成交。结果一落千丈，被套牢数年，最后以一元钱清仓，断臂割rou。那场景真是血腥。”

    小云说：“在初期的中国股市，赌性十足，十分凶险。我也有过相同的经历，后来我也退出来，不再入市了。”她回忆说：“有一年，我想炒短线赚钱，盯了几天盘，突然看到太极股份有庄家介入，股价被拉升。当时我心跳加速，随即我就想跟单。这时券商广播，现在马鞍股份有庄家进入，请股民注意。我被干扰了，改买了马鞍股份，结果马失前蹄，而太极眼见着涨，我失去了一个好机会。硬是被券商发布假消息给耍了。过了几天，我认为太极还有最后一波。就大胆杀入，结果它巨幅下调。我是欲哭无泪，茫茫然座火车到山东蓬莱八仙过海的地方。我都要垮了，觉得活得实在是窝囊，还不如死了算了，那真是一点滋味都没有。最后在夕阳西下时，看潮起潮落就如人的生生死死，我还是回来了，我还有家小，死都死不起。”

    灰鸽说：“在股市挣了钱还要投向股市，赔了钱也是扔在了股市。没有用到钱为自己服务，就等于只看到数字没有钱。钱是什么？钱被人使用，有效的利用才是自己的钱。否则，钱属于社会，属于这片土地，属于后人，不属于自己。”小云说：“你又上来那股书生意气，不过说的也确时有道理。”灰鸽说：“你变了，你变的有些经济动物的感觉了。”两个人谈话越来越不投机，最后灰鸽走了。

    今日相见，小云没有再提传销的事。灰鸽试探着问：“你不干传销了。”她说：“国家在打击非法传销，法制也比较健全，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后来我搞了一段美国涂料代理，由于竞争太激烈了，也干不了了。后来看股市上涨，基金势头很好，我又回来了。”

    灰鸽说：“你作得对。证券分析师说，没有任何一种投资工具在所有投资特征方面都优于所有其他投资工具。简言之，投资工具没有最好和最差的区别，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小云说：“专家和书本上的话有许多水份，不过人民币升值是利好因素。借鉴历史上其他国家的发展经验，本币的升值将带来股市较长时期的上涨。我国存在着较大的人民币升值压力，我国A股市场有望在未来几年演绎长阳的故事。”

    灰鸽说：“有很多人投资基金前怕狼后怕虎，以为基金能跌到零或破产，这种人就根本不适合再投资任何有风险的品种了，只能选择银行储蓄和国债了。也难怪，中国股市历史上就有四次大崩盘；1992年，股市爆涨，上交所公布了4大措施，为股市降温，随着新股发行数量的猛增，市场抛压短时间内空前加大，随后，中国股市第一次崩盘了。1993年，中央开始金融整顿，实现经济软着陆的战略，银根开始收紧，整个证券市场资金面大面积退潮，随后迎来了第二次崩盘。1996年，管理层发布了十二道金牌，此后又有特约评论员文章，1997年5月1日证监会公布了50亿新股额度，5月12日印花税从千分之三提高到千分之五，在这前后，大批市场主力开始分批撤退。第三次崩盘到来。2001年，中央开始查处违规资金，6月，国有股减持政策终于出台，市场资金面也急剧收缩。随着股指的下跌，不断有资金链条断裂，第四次崩盘出现了。”

    小云说：“书上名言：牛势不言顶，从2006年起股市开始回升，基金看好。上证指数从1000点升至1700点。7月13日－－－8月13日下挫之后又上升，到2007年5月18日上升到4千点，基金发行量大增。如果从牛势预测，到2008年5月18日，2010年、2018年应该站得更高。如果在十年时间，作为散户，抓住极限的价格，是可遇而又可求的。只要我们关注一个所谓相对底部和顶部区域。就能挣来翻倍的钱。”

    灰鸽表示赞同。可历史证明，他俩分析错了，到2008年6月28日，上证指数跌到2800点以下，中国股民赔了一半钱。

    说着话已到了中午，灰鸽请小云来到潮州饭馆，特意点上“生炊龙虾、什锦冬瓜盅、酿鸳鸯膏蟹、鲜虾酥饺”四样名菜款待小云。在杯盘交错之际，灰鸽说：“我很珍惜我俩的第一次婚外情。那是一棵流淌着鲜血的心，真爱在血管中奔腾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环境的变化，人们的移情别恋，和对往事记忆的淡忘，有时我竟想不起来那一段往事，忘掉了你的名字。”小云说：“我也是，人不忘却过去的日子，就没有新的生活，不忘也不行，不变也不行。新人新事将把陈年往事从大脑中挤掉。”

    酒足饭饱了，灰鸽起身告辞，俩人挥手再见。灰鸽带着从股市中抽出的钱，投入到了寻找‘第八种元素’的使命中去了。

    小云远远的望着灰鸽的背影。低吟着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