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起源
雪已经下的很大了，仿佛能听到远处山谷的深处能听见冰裂的声音。随着夜幕的消沉，一切目光所及的景色都淹没在了黑暗之中。忽然，繁星浮现了。它推开大地，于是显得天穹愈发的悠远了起来。 无日之冬到来了。 教堂内释放了结界魔法，才不至于被冻僵。 威廉点燃烛火，将抄录过的资料摆放在桌子上。 狼人的身型一直在变化。 结合自己的战斗，狼人会受到月光的影响。因此，在打斗的过程中，狼人会不断萎靡和膨胀，力量也在不断变化。 发现狼人的那一天，是在教堂新建的楼旁。很可能是猎杀完其他魔物后，来到距离山谷最近的教堂。它嘴巴上还有鲜血的气味，但是这几天没有新的伤亡报道，这一点很古怪。 莱恩城的左侧紧凑白雾森林，这片大自然给予的馈赠围绕住了小半座城的外侧。狼人很有可能并没有猎杀任何无辜者？只是在这里溜了一圈。 威廉略一沉思，目前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找到狼人。从山谷起伏的地方——也就是离教堂最近的地方开始找。 “特蕾莎，能帮我释放你的祝福魔法「风域」吗？” “没问题。” 一股气流包裹了威廉的全身，连带着附近的烛火也受到了影响。 “这把剑还给你们。”威廉指着他带过来的断剑，正是和狼人搏斗那一天用的。 “这把剑本来就坏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微笑着看着威廉和特蕾莎二人，“我是卡尔森神父，负责唱诗班的排练。特蕾莎，你的排练似乎要迟到了啊。” 这位卡尔森神父的身材比威廉还要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魁梧了。 “你好，我是威廉。使用剑柄的那天，我念出咒语时，它就变得完整了。” “是吗？”对方有些惊讶，“我本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看来，传说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子虚乌有的吧。大概是那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特蕾莎好奇地问道：“传说？” “无妨，你们就当成是一个故事吧。”卡尔森略一沉思，开口道。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尚处于野蛮时。第一位索诺王，不错，正是王城最初的国王。在睡梦中听到神灵在呼唤他，于是醒了过来。他走到远方的山脉，走了七天，看到一颗星辰从天空中落下。于是他走上前去，发现地上插了半截锋利的宝剑。他拿起剑，猛然抬头，发现「群星也为之璀璨」。于是，他感应到神灵的指示，由此成立了教会，开启了索诺王城的统治。” “原来索诺王的历史是这么来的啊……”特蕾莎一脸认真。 “这只是一个故事，事实上并没有记载在史册上。我们是在很久之前的无日之冬发现这把断剑的，当时在发放救济粮，一个老人疯疯癫癫地跑到教会的门口，声称这就是当年的那把剑。”教会看他可怜，收留了他。遗憾的是，第二天他就在睡梦中去世了。” “然后呢？” “教会很多人都年过了那把剑上铭刻的文字，奇怪的是，并没有出现像这位先生所说的情况。它仍然是一把断剑。这位先生的黑发……”卡尔森笑了起来，“应该也不是王室成员吧？索诺王的血脉只有金发。” 威廉轻轻地“嗯”了一声，轻轻抚摸这柄剑。 原来如此么？ 他尚年幼时，听闻王宫中的学者说过。索诺王城祖传有一把断裂的剑，只有体内流淌着王室血液的人，才能使用。那个捡起剑的王，当时会想些什么呢？可这幅躯体，应该和那个遥远的王室没有关系了。莫非是灵魂？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也是，只有灵魂能解释为什么他的意识没有消散，而是扎根在了这具新的躯壳上。 “你在傻笑什么？”特蕾莎一脸关心地问道。 “好了，特蕾莎，该去排练了。”卡尔森起身，向威廉微笑示意，“倘若你要用的话，教会赠予你了。这把剑，对我们来说，除了堆在阁楼里占地方，也没有别的用处。还不如在能使用他的人身上，延续它的使命。” “神父，你……”威廉开口，“相信灵魂吗？” “我相信，只要我们的信仰足够坚定。灵魂就能超脱于rou体存在，回到神慈爱的怀抱中。六年前，我在这一带负责收养孤儿。我在雪地里发现一个女孩，她当时病得快要死了，躺在床上一直咳血，所有人都认为她活不下去。”卡尔森目光无比坚定，“我白天照顾她，晚上就在教堂里为她祈祷。第五天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忽然就好了，连疤痕也没有。现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唱诗班的一员。这必然是神的指引。而我在拥抱平静的黑暗之前，我会尽可能的活下去，将祂的言语传达给俗世。” “该走了！”特蕾莎拍拍手，站起身，“卡尔森神父，你手上怎么有疤啊？” “还不是瑞塔丽毛手毛脚？”卡尔森语气有些激动，“就不该让她用火魔法点蜡烛……” …… 无日之冬，意味着这场黑暗将持续整整三天。威廉望向深不可测的黑暗，决定离莱恩外围不太远的地方开始寻找。 “不死烈火，不朽荣光。” 随着咒语跳动，一团明火附在剑尖上，照亮了周遭的事物。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当初骑士巡逻的地方。也正是这里，两名骑士遭到了狼人的袭击。 他用手轻抚周围的树木。 果然。 能明显感觉到类似于爪子抓出来的裂痕。 顺着有标记的树木走，走了半个圈，一直连续了十七八棵树。这里的树都生得很高大，抬起头来甚至只能看见巴掌大小的天。幽蓝静谧的星空只得窥见其中一二。 这里是一个微微凸起的山头，有不少修行者在莱恩城的教堂祈祷完毕后，就会从小道走到这里。 他一路走到白雾森林，过程中听到不少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大部分魔兽还是会选择在夜晚入眠，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威廉想起来，以前他和弟弟会做“冒险约定”。两个小屁孩比赛谁更勇敢，于是趁着侍卫不注意，偷偷溜出去。晚上的城堡，成了奇妙的幻想世界。忘记熄灭的蜡烛，是巨龙喷出的怒火；吃了一半的蛋糕，是招待勇者的大餐…… 他们抓紧了彼此的手，一路跑到城堡外面去。 树林里静悄悄的，威廉注意着脚下，生怕踩到不稳固的碎石。 越过这条清澈的溪流，便算是真正的来到白雾森林了。可以说，这条不怎么起眼的水域划分了森林和山谷的边界。 车轮碾过泥地的足迹估计已经被大雪完全覆盖了。但是根据文件的描述，他们正是在这一块附近扎营的。 “你来了。” 尽管对方的动作轻盈无比，爪子踩在雪地上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但威廉还是能感受到——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分泌恐惧和兴奋的气味。 他微微俯身，余光捕捉到了那白茫茫世界中的一抹灰色。 对方张开了嘴，飞扑过来！ 威廉手中的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如弯月般向后转去。是爪子和刀刃碰撞的声音，狼人咆哮着将爪子往下撕去。威廉身上的肌rou瞬间紧绷，无数的魔力汇聚起来，伴随着嘴唇的翕动爆发。 无数红色的蝴蝶飞舞了起来，美丽而致命。 狼人哀嚎起来，声音里又带着愤怒。这些红色的蝴蝶在不断地灼伤它的身体，持续性烫伤带来的痛苦甚至让它一度失去了平衡的能力。它露出恐怖的牙齿，想要吓退这些蝴蝶……但这些蝴蝶本就是死物，一遍又一遍冲击完后就会消逝。 威廉看见，它的左眼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一直持续到嘴边。导致它的整个左眼已经坏死，看起来狰狞无比。狼人的手爪如同铁锤般重重砸向威廉，后者步伐轻快，躲开了这毫无意义的攻击。 又是一剑，狼人的腰身被砍出一道血痕，剑锋上的火焰则趁机钻进了伤口。如同无数的爬虫在不断撕咬它的血rou。于是它步履蹒跚地后退，而雪地也瞬间被血迹染红，大块大块的红色晕染开来。后者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对抗这个人类，果断将前身扑在地面上，躲开威廉斩出的第二剑。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呼啸，它以狼的姿态，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 “呼……”威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将剑插在地面上，保持平衡。 它……似乎变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