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伪装的第一步
为了能在市集上找到王成虎，李意不得不给自己做些伪装。想到此处之时，刚巧茶馆的伙计把自己的清茶端了上来。 李意握住茶杯，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要想名正言顺的观察市集上的人，那么成为其中的人是最简单的办法。集市是为买卖而生，也就是说集市上不是买家便是卖家……买家观察别人容易被认定为心怀不轨，那么假扮一个卖家便成为李意的首选了。 那么，卖什么？ 李意略一思忖便有了方向。这个世界上，十多岁的儿童多半还做着武侠梦，在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时代，想要吸引这样的孩子十分简单，能够引起兴趣的小把件儿是最最好的选择，那么做什么玩意儿呢？ 假刀假枪太多了……这种玩具能够引起兴趣的，多半是做工精美的好货，李意想要通过刀枪来吸引大批的孩子围观，就得做出能够夺人眼球的好作品，这样一来难度不小。 再三思虑以后，李意心头慢慢有了定计。 …… 离开了茶馆，李意先是在村子外围找到了一件心仪的木屋租赁了下来，房东是村子上的一名樵夫，四十左右的年纪，十分的好说话，李意并未付出多大代价便拿下了这间卖相还不错的房子。 李意租下房屋之后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歇息了下来，从房屋边边角角都有打扫过的痕迹看出，这对夫妇是比较热爱生活的人……被褥虽然有些潮气，但不影响使用，李意对此也无过多要求。 小木屋就在夫妇二人隔壁不远处，两个屋子间隔中间，是樵夫汉子平时用来堆放柴火的地方，李意出门拿了些柴火生了个火盆，随后才进到里屋，关起房门，落下窗帘。 房间里面开始变得昏暗，李意点了盏灯，这才脱下自己的兜帽。 拿起放在抽屉里的铜镜，李意细细打量着自己的面容……虽然是清秀俊朗，但还是因为岁数太小显得有些稚气未脱。这种形象，对于“隐藏在集市寻找王成虎”的计划来说显然是不利的，所以李意完成寻找王成虎之前，先得完成“伪装”这一步。 李意从自己随身的布包里面掏出了五六个瓶瓶罐罐，随后又拿出了一截枯树根。 “人rou根”是这截枯树枝的名称，作为一种名贵的药材，它不仅能够大大增加创伤恢复的速度，而且还能补气益血，强身健体。 但是如果将它作为一种材料，加上一些手法和真气，就能做出贴合人身的“面具”。 是的，李意准备利用这个从逍遥城买来的药材做一个面具。 作为一名不太受待见的家老，李意常常被家族派出做一些暗地里的活，久而久之，李意学会了许多暗杀的技巧。而现在准备做的这个面具，就是属于这些“技巧”里面的一部分。 李意先是在屋外和了一捧稀泥，随后对照着铜镜，依据自己的“骨相”将稀泥细细地捏制成了自己的模样，随后李意用树枝在稀泥上勾勒出了许多条纹，接下来李意把粗制好的模具放在火盆里面慢慢烘烤着。 拿起人rou根，李意将其洗净，用一个瓷碗盛好，将其研磨成小碎块。随后李意咬破指尖逼出两滴鲜血滴入碗中，又接着将人rou根研磨至膏状。 至此，李意方才完成了粗制的步骤。 屋内灯火摇曳，李意按照步骤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待到模具烧好，李意已经在小碗中加入了好几种不同的辅料了，碗内的人头根在李意的处理下，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糊状。此刻面具的制作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步，成型。 将碗内的糊状物倒入模具之后，李意静静的等待着模具冷却。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饭时候。 李意拿起一张栩栩如生的透明面具观察着，面具呈凝胶状，弹性十足，大题轮廓上和李意的脸严丝合缝。李意见状，知道这张面具已经制作成功。 随后李意将面具贴在面部，一股清凉的感觉冲脸颊上传来。接下来李意调动着气海的回春真气，引导其聚集在面部窍xue，此时异变突生。 面具好似有生命一般开始汲取真气，随后凝胶融化，在李意脸上蔓延开来。李意感觉到冰凉的面具变得火热，并且持续不断的散发着温度，一些凝胶开始逐渐透过李意面容上的毛孔进入窍xue，此时李意感受到了疼痛，但李意并未惊慌，他任由疼痛持续，片刻后，痛感消散，李意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穿戴面具”这个过程。 李意拿起铜镜开始观察自己的“脸庞”。 铜镜上，一块面皮松弛，布满皱纹的脸呈现出来，李意观察着各种细节，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的手艺没有退步啊……这张面具不仅是达到了自己预期的上限，甚至还超出了不少。李意心底猜测，是因为回春真气契合rou体的缘故，才导致自己的这张面具达成了超乎寻常的高度。 实际上确实如此，回春真气本来就是以“修补rou体”作为主要功用，一般人其作用在疗伤上，可以完成短肢重生的惊人效果，此刻用作面具制作，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短肢重生”。 只不过这个“肢体”，是李意的脸罢了。 李意捏着自己的“新脸”，触感痛感都有，皆是与常人无异不说，各种活动都无一点阻塞和隔膜，仿佛李意的脸生来如此一般。 随后李意催动真气，利用真气改变了自己的发色，接下来李意又从布包里面拿出一套长衫穿上，这样一番施为之后，从镜中看，李意已经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了。 李意很满意自己这一身装扮，一般的凝气期使用真气观察李意，很难察觉出异常。 这就够了。 凝气期难寻，在这落英村方圆的小地界上，已是极难找到一个与李意境界相当的人了。想要找到一个能看破李意伪装的人，更难。 晚上的落英村十分安静，依地而生的落英村民晚上一般都只顾得休息，极少外出活动，除非是遇到集市天，晚上才会有游走的闲人。 整个村庄，一般只有寥寥几声狗叫，一夜就已过去。 李意收拾整洁，开始卧榻而眠，谁料屋外却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大爷，您住的还习惯不？” 李意一听，是那樵夫的声音。由于今日商谈租房事宜的时候，李意刻意用真气修改了声音与之交流，想要引导樵夫认为自己是个小老头，此时看来已经收到了效果。 “习惯习惯，小老儿好久没住过这么安心的房子啦。”李意说道。 “习惯就好。大爷，我听我那内人说，您一天下午没出门啦，料想您一定还没吃饭，所以我让内人做了一点饭食，您老跟我过去吃点？” 李意闻言，心道蹭一顿饭未尝不可，刚好也可以借吃饭之名，补充一下自己这个老头身份的“设定”。 李意遂跟着樵夫来到了家里。家里一张桌子，几条长凳，桌上除了青菜豆腐等些小菜以外，最硬的菜，应是一份烧鸡了。 李意环顾四周，见周围的家具摆设，处处体现出这户人家的贫穷，于是这道“硬菜”，在李意眼中就有些莫名的意味了。 樵夫开了一罐酒，然后示意李意，李意撩起长衫缓缓坐下，接过樵夫递过来的一大碗满满当当的酒。 樵夫的妻子安静的坐在他旁边，小口吃着饭。樵夫狠狠饮了一口酒，随后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大爷，您是不是从逍遥城过来的啊？” 李意思索着樵夫的话，已经是有了思绪。 樵夫放下碗说道：“不瞒您说，我和我这口子，这辈子没啥指望，每天打打樵也就一辈子了，唯一记挂的，就我那孩子。今日冒昧叫老爷子吃这顿饭，也是对老爷子有所请求。” 说到这里，李意已是心头有数，他轻轻尝了口青菜，咸淡适宜，清脆可口，同时示意樵夫接着说下去。 樵夫接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年木材好卖，我忙于生计成天进山，没有严加看管我家孩子，导致他结识了些坏人，犯了点事儿。被我得知以后，我自当是狠狠管教了一番。” 樵夫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后悔，但又接着说道：“小孩子不服管，悄摸着就跑出门了，到现在是音讯全无，我多方打听，却只是听人说，好像是跟着个人到逍遥城去了。” “那个人，具体杂个叫法不知，只听说唤作个阿贵。” 李意闻言，夹菜的手明显一滞。 樵夫的妻子想起往事，眼泪婆娑，樵夫安抚着妻子，却是不知，李意的心中颇为不平静。 跟着个叫阿贵的人，去了逍遥城？ 此阿贵，和自己当初手刃的阿贵，是否是同一人？！ 要真的是，那就代表，樵夫的儿子……可能已经加入了“阿贵”背后的组织了！ 这样一来，哪怕是往好处想，樵夫的儿子都可能已经在剑锋堂的任务列表上了，要是往坏处想，他儿子甚至都已经被杀死，换成奖励了！ 李意心底思考着，嘴上却问道：“小老儿确实是从逍遥城来，此番来此，也是跟着商队巧合而至，见此地山清水秀，遂决定在此久住一番……小兄弟你所求何事但说无妨，小老儿只要是能帮上忙，定不推辞。” …… 李意回到了自己房屋躺下，心里还在想着樵夫的请求。 樵夫名叫付辉，他儿子付锋于两年前离家出走，按他们的说法应该是到了逍遥城。此番樵夫付辉所求之事也不难，就是请李意回到逍遥城的时候，帮忙找找这个人，哪怕是死是活有个音讯，至少能让夫妻俩聊以慰藉，解开一段心结。 李意自然是点头称是，反正商队前来之时，自己也该回去参加试剑大会了，帮他们寻找儿子下落也并非不可，只是李意对这付锋的死活实在是不太看好，毕竟那阿贵都已惨死自己手上，那付锋死在其他剑锋堂弟子手上也再正常不过。 李意摇摇头，便不再考虑此事，只等回到逍遥城，再做打算。今夜的这顿饭虽然是夫妻两有所图，但李意也成功的给夫妻二人搭建起了自己这老头身份的印象。在夫妻二人眼中，李意已经是一个无子无女，孤苦伶仃的手艺人了。 至于什么手艺？李意看向了那些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