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舅二舅，都是他舅2
“杨幺儿，离那条狗远点儿。” 韩三听到喊声，扭头朝大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灰色皮衣，双手拎满大包小包的光头男子正朝内屋走来。 “我还以为是杨柏娃呢！你谁家的娃娃？”光头男子见韩三坐在小凳子正在与狗近距离地对视，忙问道。 曹勇听到院中的声响，手里拿着块抹布就出来了“曹君！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今天都二十几号了，再不回来年都过完了” “我这不是出去弄些年货”曹君嬉皮笑脸的把手中的几盒东西递给曹勇道：“这是给咱爸的，” “二舅舅”韩三的mama在家经常跟韩三提及他的三个姨和两个舅舅的故事。因此韩三一看到大光头便猜出个**不离十。 端庄稳重的大姨，豪放仗义的二姨，体弱花柔的三姨，财大气粗的大舅，还有大光头的二舅。韩妈极少跟子女们提及他们的两个舅舅，似乎总是在回避什么。对于曹君的描述，曹采薇只用了光头这个词来形容，其他的只字不提，这或许是因为韩妈觉得韩三还太小。 曹君歪着头盯着韩三笑着问道“大哥，你不会买了个儿子回来养吧？” “别瞎说，他都叫你舅舅了，你说是谁的孩子？这是小妹的幺儿”曹勇抱起韩三往内屋客厅走去。 “小妹的幺儿？这是第三个了吧！她人呢，都五六年没见她了”曹君拎着东西在后面问道。 “在咱大姐家呢！咱妈昨天也过去了。” “大姐、二姐今年过年不回这儿？因为……那个啥情，到也情有可原，但小妹嫁的远，四五年才回来一回，你说这回来一趟还不在家过年，放个孩子在这儿算什么事！”曹君听说小妹回来了，但这个家一刻也没多呆，心中很是不悦。 “嘘……”曹勇朝曹君挤了挤眼，示意他先别说了，毕竟当着小孩的面数落他的mama是不好的。 也许你会好奇，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庭？眼看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老爸失踪快一个月了也不担心，兄弟姐妹六人，在家的只有曹勇（曹君刚回来），韩三的mama虽然回来了，但并没有住在家里，而是和韩三的外婆一起搬到她大姐家去住。好像所有的家庭成员都在逃离这个家似得。 懂事后的韩三曾这样问他的mama道：“mama，你为什么要嫁给爸爸，这儿离外婆家那么远？” 韩mama想都没想，回答说“就是因为离家远啊！” 韩三听后摇了摇头“那你要是想家了呢？” “这儿不就是我的家？你和两个jiejie，还有爸爸，都是mama的家人，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啊！”每当韩三问到这个问题，韩妈总是岔开话题，不愿意再提起往事。 曹勇放下韩三，从袋子里拿出几颗大白兔奶，剥了一颗给韩三，又把剩下的几颗塞到他的衣兜里后说道，：去院子里玩，我跟你二舅在屋里说点事儿。” “离那只狗远点，别跑远了，别……”一向豪爽的曹勇今天不知为何变得婆婆mama的，望着韩三跑远的背影大声叮嘱道。 “这几天去哪里潇洒去了”曹勇打着哈欠问道。 “就在邻镇”曹君支支吾吾敷衍的回答道。 曹勇见弟弟一直在摸自己耳朵，心里知道了个大概“又爬梁啦？” “这不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用钱的地方多……”曹君这话越说越没有底气。 “老爷子千叮嘱万嘱咐咱哥俩别碰这玩意，你都当耳旁风啦！你就不怕老爷子……”曹勇盯着曹君带回来的这一大堆东西，皱皱眉头，用手凌空比划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吓唬曹君道。 “怕什么？若是他真不想让咱们偷东西，那当初为什么非要教我们偷东西的方法？”曹君越说越激动，每次他偷完东西都会这样狡辩道。 “爸不过是教了咱们各种开锁的技巧，但又没让你去偷”曹勇早就料到弟弟会这么说，抿了口茶水回答道。 “那神仙手呢？”曹君追问道。 “嘘，当心隔墙有耳。”曹勇指了指门外，不在说话。 韩三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院子里，嘴里使劲嚼着的大白兔奶糖，两只小手插在兜里攥着口袋里剩下的奶糖，很是惬意。“一个人就是好，没人跟我抢零食吃” 那只黑色的大狼狗蹲在地上，用它那双水汪汪的狗眼，直勾勾的盯着正在大嚼特嚼的韩三，不时伸出舌头舔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哈喇子流个不停。 见韩三扭过头看自己，这只狗立马把头转向一边，一会儿看看旁边的树，一会儿瞅瞅地面，假装无所事事，反正就是摆出一副我才不屑于看你在那儿大口嚼奶糖的表情。 动物再聪明，也都有他的局限性，它本认为只要在这个小孩转过头来看自己时，它把头转过去，人类小孩就不会注意到它。但它这样做就真的能唬住同样是五岁大小的人类小孩吗？ 韩三知道这只大狼狗在盯着自己看，便转过头去假装不去看它，等到这只狗再次盯着自己看时，就突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它，这时就能看到那只狗慌忙的把头撇向一旁，作无辜状。韩三屡试不爽，然后……便开启无限重复模式，玩的不亦乐乎。 若当时你在场，就能看到一人一狗，在那儿不停的摇着脑袋，人类小孩边摇头边乐，而那只狗边边摇头边作无辜状，看来都是科班出身。 不一会儿，韩三便玩腻了，抓出一颗奶糖，打算扔给那只馋嘴的狼狗，可当他掏出一颗奶糖，正准备扔时，又突然舍不得了。但看到那只狗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奶糖，韩三犹豫再三后，竟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半下来，把剩下的那半拉奶糖远远地扔给那只大狼狗。 那半块奶糖刚落地，大黑狗就冲过去，闻都没闻，舌头一舔，吞了。 “你这狗真笨，奶糖是嚼着吃的，越嚼越香”韩三见那狗直接把糖一口吞了，便当着狗的面，使劲嚼嘴里的那半块糖。 “知道怎么吃奶糖了吧？再给你一次机会”韩三又掏出一颗奶糖，这次是整个扔给了那只狗。 大狼狗凌空咬住那块奶糖，嚼了两下吞了，吃完后舔了舔嘴巴，用那一双大黑狗眼十分深情的望着韩三，轻轻摇了一下尾巴。 “你真笨，吃奶糖不嚼，还不剥皮！”韩三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走开了。 “谁家的小孩，怎么穿着我弟弟的新衣服”大门口的那簇竹子边上，一个约莫七岁大小的小女孩朝韩三喊道。 浅蓝色的外套，浅蓝色的裤子，再配上一双浅蓝色的棉靴子，一身的浅蓝色，透过敞开的衣领，可以看到她里面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前面刘海，后面马尾辫，配上干净的小脸蛋，这个朴实无华的小女孩叫杨洋，昨晚曹勇正是从她家借的衣服。 “这衣服是我舅舅给我穿的，我的衣服湿了，还没干，”韩三现在身上穿的也是一身蓝，从布料样式来看他俩的衣服用的应该是同一种布，只不过韩三的那身衣服要新一些，是深蓝色的。 “这我不管，穿我弟弟的衣服，就得叫我jiejie”杨洋想逗逗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小男孩。 韩三一撇头“不——叫” “不叫？那就把我弟的衣服脱了”杨洋假装去扒韩三的衣服。 “就是不叫……”韩三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熟悉韩三的人都知道韩三的脾气，知道他随韩爸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也都知道韩三有很多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拿脱衣服来说，一般人都是从上衣开始脱，但韩三却不同，他总是先从裤开始子脱…… “停——别脱了，不叫就不叫吧！跟你开玩笑的，快把裤子穿上！”杨洋羞得急忙转过身叫停，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小男孩心这么直，经不起别人的激将。 给你”韩三掏出兜里所有的糖（其实就剩两颗了），自己留了一颗，把另一颗递给杨洋。 小女孩脸皮薄，没伸手拿，毕竟才刚认识，连对方叫什么名子都不知道，就吃人家的糖果，这不合适。 “等我衣服干了，我肯定会把衣服还给你弟弟的，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韩三，今年五岁了”韩三抓起小女孩的手，把那块奶糖放在她手上说道。 “我叫杨洋。今年七岁，你说你该不该叫我一声jiejie”杨洋把糖放进衣兜里说道。 “干嘛不吃？很好吃的”韩三剥开手中的奶糖问道。 “嗯——我想留给我弟弟杨柏吃，他今天早上也感冒了，mama带他去看病了”提及她的弟弟，杨洋低下了头，看来是有些担心。 韩三犹豫了一下，把刚剥开的那块糖胡乱包了包，递过去道：“昨天我掉河里了，也生病了，但今天就好了” “原来昨天掉河里的小呆瓜是你啊！”杨洋推开韩三递过来的糖，噗嗤一声笑道：“外婆叫我呢！我要回家了，别把我弟弟的衣服弄脏了，那是他过年时穿的新衣裳” 望着这个小女孩一蹦一跳远离的背影，韩三肯定不会想到在将来的某个时间段里，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会给他的世界里带来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