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桃园三结义之马子江
1986年下半年，韩三正式成为了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今天洛城小学一年级一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准确的说是一个留级生。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王老师领着一个高个子男生走上讲台道：“来做个自我介绍。” “我……我叫马子……江。”新来的瘦高个站在讲台上有些胆怯，说活不利索，结结巴巴。 “马子——哈哈哈。” “都别笑了！”王老师那只大手往桌子上一拍，整个教室瞬间就安静下来。“他叫马子江，是从二年级一班退下来的，比你们都大一届呢！” “原来他是留级生啊！难怪长得这么高。”班里都在小声的议论这个新来的留级生。 浅蓝色的长裤，白色的T恤，外加一件淡蓝色的长袖外套，肩上垮着一个格子图案的单肩书包，脖子上还系着一个用蓝色毛线织的围嘴儿。这就是留级生马子江给韩三的第一印象。 课间，“包打听”勒尧在教室里和同学们聚在一起开始八卦，话题自然离不开新来的同学马子江。同学们似乎对这位新同学很感兴趣，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新同学马子江的mama有精神病，这个你们知道吗？”包打听勒尧从他二年级的表哥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有关马子的信息，便开始向同学们爆料有关马子江的一切八卦。 说到兴起，勒尧还不时手舞足蹈，愣是把周围的同学们糊地一愣一愣，就好像他是马子江肚子里的蛔虫似得。但事实上勒尧所说的一大半关于马子江的事都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勒尧这个人爱出风头，喜欢被人围在中间听他讲话的这种氛围，为了营造这种气氛，他宁愿去撒谎，去做跳梁小丑。 正在勒尧聚精会神的在人群中各种丑化马子江时，马子江已经巧无声息的走进了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当他听到同学们都在那儿议论自己时，期初并没在意，但当他听到“疯子”这两个敏感的字眼后，便有些坐不住了。 勒尧被同学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里面，所以他并没有看到马子江已经进了教室，因此仍继续讲着马子江的故事，当他讲到马子江的mama那一段时见同学们听的起劲，便开始扮演各种马子江的mama发疯出丑的样子，引得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 这一切马子江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他气急了，从书包里掏一个大苹果，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瞅准勒尧的脑袋，狠狠地把手中的苹果扔了出去。 “啊——”勒尧发出一声惨叫。 马子江听到勒尧的惨叫声后，便立马慌张的夺门而出。半响，捂着脑袋反应过来的勒尧带着两个死党也冲出教室，开始寻找袭击他的“凶手”。 夺门而出的马子江并没有藏起来，而是呆呆的站在教室外不远处的空地上发呆，当他看到勒尧时，拔腿就跑。 勒尧一伙在马子江后面玩命的追，但死活就是追不上他。马子江跑的太快了。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展现他的运动天赋，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据成年后的马子江自己回忆，他发现自己有运动天赋完全是因为一个意外。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天才蒙蒙亮，只有5岁的马子江光着脚，只穿着秋衣秋裤，钻出暖和的被窝准备到院子里去，但具体出去干什么他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马子江走到门口，正准备抬脚推门（旧时的屋门口都有很高的木头门槛），但他忽然感到脚下异常，便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朝脚下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着实把马子江吓了一跳，只见他“唰”地一下，便窜到了土炕上，那土炕足足比马子江高出半个脑袋来。 原来在门槛的外侧，竟盘着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花蛇，或许就是这条不该出现的大蛇（当时是冬天，蛇本应在洞里冬眠）把马子江的运动天赋激发了出来，这就像是习武之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从哪以后，马子江的运动天赋渐渐显露出来，但由于当时生活条件的限制，以及父母对这方面没有足够的重视，从而导致马子江并没有走上体育这条路。假如马子江那异于常人的运动天赋得到开发，那中国近代兴许又会有一位伟大的运动员成长起来。 因为第一节课课间，勒尧等人并没有追上马子江，所以勒尧便以一只铅笔作为报酬，请本班的单挑王陈军出手教训马子江。 第二节课一下课，马子江便被陈军堵在教室里。只见陈军把马子江拉到教室后面，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陈军，这事儿你别管。”韩三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比他高半头的留级生。当他看到马子江和勒尧几人上演的追逐大战后，便对马子江产生了极大地兴趣。 “是他先用苹果扔勒尧的，是他先找事。”自从那次比武后，陈军便服了韩三，所以对韩三的话多少还是听一些。 “那勒尧就没有背着马子江说人家坏话？”韩三已经从同学那里了解到了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 “但我都收了勒尧的东西了。”陈军收了勒尧的好处，不想再吐出来。 “勒尧，这两只笔给你，一支是替陈军还的，另一支我送你，你和马子江之间的事儿，就算了吧，都是同班同学。”韩三从自己文具盒里拿出两根新的铅笔，递给勒尧。 陈军即得到了一支新铅笔，又不用出力，当然见好就收，不再插手。而勒尧见陈军这个大靠山倒了，韩三又送了他一支笔打圆场，便不再与马子江纠缠。但以勒尧的心胸和性格，这事怕是还没完。 下午放学，马子江为了感谢韩三帮他，便邀请韩三去他家玩，韩三正想交马子江这个朋友，便跟着他一起回家了。 马子江的爸爸mama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马家一家三代都是独子。马子江的奶奶是这个家庭的大管家，管理着整个家庭的收入与支出，维持着整个家庭的正常运转。 “mama，我回来了。”马子江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上的铁锁，同韩三一起走了进去。 韩三跟在马子江后面，很是好奇：为什么家里有人门却要上锁，这锁还是从外面挂的。万一里面的人有事想出来时怎么办？ “武子回来啦！”马子江的mama听到她儿子的声音，撩开门帘，站在内屋门口招呼道。 “这是我的新朋友——韩三。”马子江给他的mama介绍道。 淡黄色的毛线南瓜帽，齐腰的长发，红色的小坎肩，深绿色的长裤，脚踏一双毛线织的胶底拖鞋。在八十年代中期的北方农村，以这样的一身装束出现，即便不靠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一样可以经得起两个字——惊艳。 “林阿姨……好”。虽然韩三是先已经从马子江那里得知他家的基本情况，但此时还是有些拘谨。 马子江的mama名叫林香怡，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胚子，但由于体弱多病，做不了重活儿，便经常独自在家，无聊时就做做家务。 而勒尧对小伙伴们说马子江的mama有精神病，那完全是他自己杜撰的，那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但由于林香怡肾脏不好，血压也偏高，因此偶尔会犯迷糊那倒是真事儿。 一进屋门，韩三就闻到一股香气，这种香气韩三以前似乎在哪里闻到过。那是一种淡淡的，很奇特的香味，像是某种花朵散发出的味道。韩三又使劲吸了一口，更加熟悉了，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马子江很少带同学来自己家里玩，而他的mama平时也很少出家门，因此从韩三一进屋，林阿姨就显得有些不自在，这中感觉就好像韩三才是这里的主人，而林阿姨是客人。韩三一看屋里气氛不对，就跟马子江去院子里玩去了。 你mama在家里，怎么还锁门啊？”韩三还是忍不住问马子江。 “你看，树上是什么？”马子江没有回答韩三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问道。 院子里有一颗高十来米的梧桐树，树影把大半个院子都盖住了。树上有很多鸽子在晒太阳，韩三朝马子江手指的地方看去“是鸽子，好多鸽子！” “这都是我家养的鸽子，跟我来。”马子江把韩三领到了猪圈边的鸡舍旁。“你看，这里还有几只鸽子呢！” “为什么把它们几个关起来？”韩三见其他的鸽子都是放养的，就眼前的这几只鸽子被关在笼子里。 “奶奶说他们病了，所以要关起来养病，等病好了才可以放出来。”马子江解释道。 “这是什么？”韩三指着放在窗台上的一把木制铜包边墨斗问道。 “那是我爷爷用的墨斗，我爷爷是个木匠，这是用来划线的。”马子江一边说一边演示如何使用墨斗划线。 斧子、刨子、锯子……韩三和马子江玩的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马子江的奶奶背着一大包刚从自家地里砍的白菜回来了。马奶奶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黝黑的皮肤，瘦小的身体，矮矮的个子。这和她背上那一大包白菜相比显得极不协调。 “奶奶。”马子江听到推门的声音，一抬头，是奶奶回来了。 “小武，作业写完没有？”马奶奶尽管累的出了一身的汗，但一听到马子江叫她奶奶。立马来了精神，乐呵呵的笑了，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这是你同学吧？是谁家的孩子？” “韩守信家的”韩三自报家门。 “韩守义是我叔叔”韩三补充到。 “哦！”马奶奶一拍额头说道：“韩……是韩守信、韩守义两兄弟……都不是外人，今天晚上奶奶给你蒸白菜包子吃。” “不了，谢谢奶奶，我该回去吃饭了，再不回去我爸该来找我了。”韩三很少在别人家吃饭，一看到饭点了，便急忙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