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故事与公主（六）

    遗憾的是，这个问题无法在琦琦这得到答案。他无法回答不曾发生过的问题。

    琦琦坦白说：虽然看起来他可以像是先知一样给出许多问题的答案，但实际上这只是因为他存在的时间特别漫长，具备了无数的经验而已。靠全知成为全能。至于现在的事态，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他解答不了。

    得到必要的信息后，玖、灰、晴和坦四人开始讨论。站在现在往前看，很多事情都清晰了。

    按照以往，弥赛城选择继承人的时候并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很多时候都是在不惊动各个国王的情况下从民间寻找。就算是告知了各国王，他们也不会把自己的后代送到弥赛来。可这次的问题就出在刚好在老国王离世时，四国在打仗。神将们秉承着倡导和平的目的才决定去干预战场，并同时告知了这件事。

    处在战争之中的四国为了提高本国的实力，通通决定将王室的后代送去弥赛，以便可以在赢得评选后，让拥有神秘宝物的弥赛加入战争帮助自己，打破实力的平衡。对于任何一国来说，这都是一举赢下全世界的机会，没理由不抓住。

    只不过相比伊斯特、安德斯和诺尔斯，沃斯特的国王封更加极端，他明白此时此刻他需要的并不是弥赛城，弥赛城没有军力是众所周知的，他需要的仅仅是弥赛的神秘宝物。既然这样，那就在宝物出现后抢下来就行了。于是就有了差点毁掉弥赛传承的突然袭击，封的作为差点就要毁掉整个计划了。他击杀了三位神将后直接带着宝物离开，当反身回来准备彻底摧毁弥赛城时，却被三位公主妨碍了。

    琦琦虽然很厉害，但毕竟是件器物。他没有考虑其他状况，依旧按照既定的规矩行事，玖恰好是满足了三个条件的人，它就引导玖去打开了那扇门。实际上那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玖在里面什么都没见到，如果是以前，这个时候就应该是前任的三神将来告知她满足了所有条件，下面只要完成那个加入仪式就可以继任新国王了。

    然而这个时候三神将已经死了，引导她们的人不在了。她们三个一门心思想要回去帮助各自的父亲打赢战争，于是就以未加入弥赛的状态在大桥上和封的军队打了一场。

    之后就是大桥被炸断，导致弥赛与外界隔离。四个人一致认为这就是导致世界上出现时间隔断的原因，弥赛作为世界的中心，必须要和世界相连才能确保时间流动的正确，突然切断了链接，就导致外界出了问题。

    琦琦对于他们的推论没有提出反对，它对自己不知道的事势必闭嘴不谈，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既然这样，那就是想办法解决了。这时，灰想到她们离开弥赛时，那位老者对她们说的话。

    有些事不能强求，说的是在这个时代复兴原有的王国，这是对晴说的。

    有些事不能忽视，说的是来自父亲跨越时间的礼物，这是对灰说的。

    有些事不能轻信，说的是在圣城，所有人都告诉她们没有见到坦的办法，但玖还是做到了，所以这应该就是对玖说的。

    最后一句，有些事不能较真，说不定说的就是现在的状况。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指哪个方面。

    坦直言，既然在弥赛有知晓一切的人，那还等什么，一起再去一次弥赛不就完了。三个女孩觉得就只能如此，便同意了。

    罕见的圣王出行，坦的离开成为整个圣城的头等大事。无数人列队为他们送行，就好像他们是众望所归要去干什么超级大事一样。某种意义上这种想法也没有错，至少在三个女孩心里，她们的确是为了拯救世界去的。

    “咦？”涂月听出了伊登话里隐藏的含义，嘟囔了一句：“难道还不是这样吗？”

    尤菲这会已经很困了，她可没有涂月那种一夜不睡还生龙活虎的体力，但这个临近尾声的故事具备吸引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的魅力。

    很快，她们再次来到弥赛，弥赛城就和她们离开时一样，似乎毫无变化。但那位老者却不在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就在三位公主离开的当天，他就失踪了。

    四人寻找无果，玖便带着大家来到了那个地下密室。当她再次用琦琦打开密室门时，还没等进入密室的三个女孩搞清楚状况，走在后面的坦突然用力一推，将三个女孩推倒在地，然后转身离开了密室，并在外面封住了密室的大门。

    按照这间密室的设计，能够自由开关大门的就只有弥赛的国王和神将，某种神秘的力量为这里添加了不可逾越的限制，就像无论如何都无法横渡的环绕弥赛的大河一样。至于像玖这样得到琦琦认可满足三个条件的人只能从外面开门，在内部是做不到的，因为理论上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那位神秘的老者出现在了三人身后。

    直到这时，整个事情的真相方才正式揭开。

    老者告诉她们。他是不久前死去的三神将的前辈，上一届的神将之一，按照正常的规矩，三神将应该随弥赛国王一同赴死，来自四方城邦的人同生共死，这里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因为通常年龄都不会差很多，弥赛国王离世时，三神将往往也都垂垂老矣，一同赴死并不曾引发争端。

    但在老者他们那一届却出了状况。那一届的国王死于意外，当时同届的三神将都正值壮年，在一同赴死这件事上就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分歧。是遵从规矩，还是为自己争取一下？另外两个神将各占一边，激烈争执甚至大打出手，处于摇摆状态的老者迟迟拿不定主意。

    最终，老者被那位不想赴死的神将说服，交出神将的力量和身份后，两人一起从仪式的范围中逃掉了。那时他们才知道，其实并不需要三位神将一同赴死，只要有一个人在就能维持仪式正常进行。而带着老者跳出来的人正是之后的沃斯特国王封。封从仪式中退出后便离开了弥赛回到自己的故国去了，毕竟在弥赛城生活了很久，对这里感情深厚的老者决定留下来。不过新任的弥赛国王和三神将都对这位老前辈非常尊敬，但这份尊敬却常常让他对没有完成自己的职责感到懊悔。

    不久前又到更换新国王的时候了，这次三神将已经商量好，只由冰霜神将一人赴死。毕竟已有成功的先例，没必要三个人一同死去。直到这时，老者才意识到自己做的错事不仅影响到了自己，也影响到了全世界。弥赛的规矩已经动摇，恐怕再也没有回到从前的可能了。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还没什么关系。可这次在重要的传承仪式开始之前就出了乱子，封带人来袭击会场夺走宝物，并将三位神将击杀当场。很可能是老者与封未完成前次仪式的缘故，这任的三神将实力较过去大打折扣，封与在懊悔中度日的老者不同，他在离开弥赛后丝毫不曾放松对自身实力的修行，虽然放弃了神将的特殊能力，但战力却丝毫不弱。

    战力这种东西，就好像水桶里的水，曾经做过神将的封，已经拥有了比别人大得多的桶，就算里面的水被放空了，重新灌进去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也是沃斯特军队有力量同时对阵三城联军而不落下风的依仗。

    按照封的想法，在新的弥赛国王选定之前，负责指引和完成仪式的三神将都死了。后面就无法正常进行下去了，没有了国王的弥赛迟早也会落入他的手中。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玖还是被带到了这里，并且打开了仪式的大门。却因为没有神将的献祭导致新国王无法继任。其实在这个时候，包括坦在内的四个人已经受到了传承仪式的影响，四人在从仪式开始到结束之间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死亡的。这种状态仅仅持续到传承仪式结束，这是为了确保还是普通人身体的四人在接纳来自神将的庞大力量时不会因此损坏身体而留下的保险。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玖误打误撞地开始的仪式始终没能结束。如果这种状态仅仅发生在弥赛之内倒也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同样处在仪式之中的坦跑到了外界。这就让仪式的影响前所未有地扩大到了全世界。

    至于仪式被扩大的影响，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时间的错位，空间被时间分割成了许多隔断。不同的隔断里运行着不同的时间，普通人受到时间的隔断无法穿越到其他空间，就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而“暴走”的仪式却给曾经参加过仪式的老者带来了额外的能力，他具备了知晓其他隔断历史的力量。这也是他可以提前给出警示的原因，也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临行前，老者说的不能轻信，就是在提醒玖不能轻信坦的话。暴走的仪式给了老者能力，相信同样也会给封能力，他俩的情况是相同的。只不过在这期间，老者被隔离在了时间运行最慢的弥赛，而封被隔离在了弥赛之外。这就导致弥赛的大桥自我修复完成时，封已经死了。他们两位只是得到了额外的力量，并没有不老不死的身体。

    但是很显然，坦继承了父亲的志向，要成为整个世界唯一的主人。

    而老者最后告诉她们的，有些事情不能较真，其实说的是现在的情况。要解决当前的困境，只有唯一的办法——以老者的献祭达成仪式完成的条件。

    只不过，因为老者已经没有了神将的力量与身份，也就无法为新的神将赋予力量和身份，能做到的只是让仪式结束，让玖继任成王。灰和晴以及身在外面的坦已经没有了成为神将的先决条件，以后也不可能再有神将的力量了。力量没有了，但王还拥有授予身份的权利。

    换而言之，解决一切的方法就是牺牲老者，成就新王。再由新的王带领亲自授予身份的新神将离开密室，杀掉直接导致世界割裂的祸首——坦。至于在那之后，世界能不能恢复原状，现在就没有人知道了。

    三个善良的女孩当然不忍心老者就此离去，但她们决定遵从老者的告诫。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一番行动过后，老者完成了仪式，身体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成为新王的玖，在弥赛王旗的见证下，赋予灰和晴神将的身份，从此她们便舍弃了旧的名字和身份，成为了刚刚诞生的光之神将和火之神将。

    讲到这，作为此行目的地的秋霖镇已经近在眼前。伊登对车厢里的两个女孩说道：“好了，故事到此结束。失去了不老不死能力的坦是没有能力赢过三位公主的，至于杀死能力配不上野心的坦之后，故事里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并没有交待。只能任凭大家自由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