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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求死之站

    蝎尾切刀尖像真正的毒尾一样,迅疾无比地朝左天昂的脸钻去,凌伽由奋力一劈改为了钻心一刺,少了声势,却多了数分狠辣刁钻。

    左天昂眼神微凝,仍旧伸出双指,在他的眼里,哪怕是毒蛇的进击,速度也不过尔尔。然而当指刀即将想撞时,刀尖突然变向,自手指右侧穿过,速度猛增三分。

    前面不过是凌伽的骗局罢了,这一下才是攻击。左天昂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手指同样前身,弹在蝎尾切腰部。

    刀尖因此偏了三厘米,从左天昂的耳边擦过,即便是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刺肤的寒气,那不来自于刀,而来自于人。

    “很好,凌伽,”左天昂点点头,“就是这样,愤怒,流露一点冰冷就可以了。”

    他的手指连弹几下,将整柄刀逼开后,就欲以单手擒拿凌伽,哪知凌伽不躲不避,直接利用了刀被弹开的力量,回旋身体,用刀靠近刀柄的地方砍向左天昂的脖子。

    此时的他已经变得冷静无比,一招一式就如同教科书上写的似的精炼,好似刀术练习,却透着不加掩饰的杀气。

    左天昂的手的确够到了凌伽的肩膀,但凌伽的刀也砍中了他的脖子,不过这是刀镡部位,日本刀里,这只是一段不开刃的磨砂钢片。左天昂虽然不玩刀,对此却也很是了解。

    凌伽一刀犹如砍在了铁树上,坚韧刚硬,肩膀上却透入强悍的力量,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

    凌伽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此时刀架在两人中间不可用,他突然后仰头,猛然用额头砸向对手。

    头槌,可谓最朴素的招式了,特殊时刻的确有效,但是对左天昂这样的怪物使用却显得不太合适。凌伽借相撞的力量后退,勉强摆脱了钳制,眼前却一片昏黑,血线顺着额头淌到眼前。他觉得自己撞在了最坚硬的花岗岩上。

    左天昂没有受到一点冲击,相撞处,连皮肤都未曾变色。

    “不错凌伽,”他点点头,“不出我所料,愤怒的力量果然大于一切,起码,你已经超越那个开启深度藏魂的楚罂了。如果你我实力相当,今天我被你杀死是必然的事。”

    “多谢夸奖,”凌伽淡淡道,“但就算实力悬殊,今天你我中有一个人要死,也是必然的事。”

    “现在你才算和我同样的人,你也有资格做我的朋友了。”左天昂说。

    “呵呵……是吗,那我可真是骄傲啊,”凌伽低语,讽刺意味不言而喻,“可就算我是一只怪物,也不愿做另一只怪物的朋友。”

    “你是我唯一不想杀死的人,最好珍惜你的性命。”左天昂说。

    “也有你不敢杀的人吗,少见啊。”凌伽笑道。

    “并非不敢,受人之托付而已,”左天昂脸上划过一丝傲然,“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收取性命。”

    “那就来吧,性命在这儿,随时恭候!”

    凌伽的声音低落而凌厉,身体也在悄然间起了变化,已近破碎的兽皮仅剩的连接被石块一般的肌rou彻底撑断,凌伽上身**,强壮的体表布满血痕,已经凝固和新鲜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犹如拼杀后遍体鳞伤的野兽。他猛然跃起,爆发后的力量把他抬高到了四米之上的高空,长刀竖在头顶。这一下毫无防御,只有纯粹的进攻,他或者可以将敌人劈成两半,或者被敌人洞穿,生死只在一线。

    楚罂颓然,局外人一眼便可看出,越凶狠的攻击对左天昂来说,破绽便越多,他撑住石壁站起来,脚下踩到一个硬物,低头看,是南宫唯然丢下的银色手枪。

    十六颗子弹已经全部打空,钉进了石壁里,楚罂不由苦笑,但下一瞬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蹲下身捡起了空枪,同时摸出了自己身上仅剩的可称作武器的东西,那颗麻醉弹。

    再起身时,楚罂眼前一片黑暗,暗叹到底是低估了左天昂的可怕,仅仅是挨了几下打,便让自己犹如半死状态一般。

    黑色的麻醉弹被哆哆嗦嗦地塞进了弹夹里,而后上膛,虽然楚罂知道,即使他真的打中了左天昂,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做到瞄准都很难,尽管目标和自己仅仅相隔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银色枪管在楚罂眼前的黑暗里轻轻晃动,始终无法定住一点,他咬咬牙,突然狠命将胳膊甩向石头,一声钝响,皮rou和石块同时破裂,血流如注,不过这正是楚罂想要的,剧烈的新生疼痛带来了神经的短暂清明,银色枪管上的准星定在了左天昂的头上。

    “该死的老东西!”他低喝道,狠命按下扳机,子弹呼啸而出。

    左天昂对凌伽的坠空劈砍没有格挡也没有还击,而是侧身挪了半步,恰好躲过了刀锋的攻击,而后两指锁向凌伽的喉咙。

    然而此时他的颈后突然冰冷,及时的预警让他迅速弹开原地,不过子弹毕竟是子弹,左天昂躲开了射向自己头部的攻击,但是后背却像被蛇狠狠咬了一口,而后冰凉的液体极速扩散。

    “死!”四分之一秒的空挡被凌伽抓住了,蝎尾切横向划过凌厉的弧度,刀尖触碰左天昂胸口,黑色风衣断裂。

    左天昂再退一步,连续两指弹在刀身,遏制了凌伽的后续攻击。

    “可惜……”楚罂苦笑,那子弹没有击中预定目标,而且偏差的也挺大,不过这已经可以令他自傲了,两颗麻醉弹全部打在了左天昂身上。现在他再也没有可使用的东西,这时,他仿佛陷入了巨大的黑洞里,意识在瞬间被吞没地一干二净。

    后背冰凉和隐隐酥麻的感觉透入皮rou,子弹穿过风衣在左天昂的体表炸开,想整个打入他身体里,那是不可能的,但仍然有数粒合金碎片刺破了皮肤,那麻醉液正顺着伤口一点点地混入血液。

    “很好,”左天昂看一眼远处趴在地上的楚罂,银色手枪还在他的手里握着,“很好。”

    连续的两声很好暴露出隐隐的杀机,凌伽眼神冰寒,刚欲再度发动,但是突觉一阵恍惚,眼前突然就没有了左天昂的身影,直觉让他挥刀劈向右侧。

    然而太晚了,精铁般的手指点在凌伽的颈动脉上,他瞬间就失去了力气,瘫软在了左天昂的掌中。

    麻痹感此时才袭向四肢百脉,凌伽刀都要握不住了,喃喃道。

    “呵,果然……”

    左天昂不语,拎着他走到悬崖边上,刀尖一路划出深深的沟壑。下一刻,凌伽已然悬空,脚下是无尽暗渊。

    “你原本可以不死。”左天昂说。

    “是吗……可惜,我早已说下话了,今天你我中间死一人才能结束。”凌伽将刀举到左天昂面前,他已经没有力气攻击了,不过这下只是为了让左天昂看看刀尖上殷红的血迹。

    凌伽嘴角露出一抹残酷和嘲讽的笑,而后,这抹笑被黑暗包裹。狂风呼啸,灵魂仿佛都要离开身体,唯有蝎尾切还在手中紧紧握着。

    这就是那个女孩最后一刻所见的情景,无尽黑夜。果然,接近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那么,这也是自己应得的。

    对不起了,小妹……

    凌允敲敲厚重的玻璃,夹层里的水慢慢降了下去,连同那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

    现在玻璃就变成全透明的了,凌允隔着好像不存在的阻隔和不远处的法曼对视,她的眼睛很清澈,但是法曼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不过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在想自己的meimei,那个同样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孩,没错,对她来说,柏休斯家族的庄园对她来说就是一座庞大华丽的牢笼,整个世界都是。

    “她不可以出去?”法曼轻声问。

    “不,她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dark摇摇头,“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哪里。”

    “哼,你应该知道吧?”法曼不禁冷笑一声,“可是你阻拦了她。”

    “相比而言,这里是更适合她呆的地方,如果我告诉她的哥哥,那么他也会这么想的。”

    “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法曼眼神一寒。

    “也许吧,那要看你怎么听了,”dark不置可否,“现在,聚会已经结束了,如果你喜欢这里,大可呆到尽兴,我会安排人服侍你,或者,你也可以选择随时下山。”

    “你的聚会,就是来让我听一个无聊的故事?”

    “不,”dark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马上就要变天了,一场大雨过后,有的人会变成有的人睥睨世界的垫脚石。”

    法曼对dark所了解的一切半知不解,对这样神秘神经参半的话纵然有兴趣,也会感到厌烦。他不在同dark争论,而是向前走,一直走到了那面巨大的玻璃墙前面。

    通透的玻璃墙内部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色彩清雅,装饰简单随意,又透着精致,和外部这古拙阴森的房间,完全是相邻的天堂与地狱。

    更像一个好看的鸟笼,法曼脑中存在这个挥之不去的想法。里面这个纤细柔弱的女孩就像一只断翅的鸟儿,虽然如同dark说的,她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过如果没有,这样有什么意义。

    这才是真正的禁锢吧。

    他蹲下身,让自己和凌允齐平,手掌也按在玻璃上。凌允对他似乎一点都不陌生,清秀的眼睛里没有情绪,或者说,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你叫什么?”法曼像问一个普通女孩似的问道。

    dark将这句话直接传递到了凌允的脑海里,凌允稍愣,而后手指在玻璃上慢慢划出两个字。

    凌,云。

    “不好意思,她听不到的,也不会说。”dark轻声道。

    法曼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