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终归是没有意外
李枭与段正非只相隔一张方桌罢了。 在段正非抬手那一刹那,李枭鬼使神差地偏了偏头。 “咻~” 袖箭贴着李枭脸颊划过,几缕发丝缓缓下落。 李枭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方才只差丝毫,他的右眼便要废在当场。此时脸颊的伤口被额头留下的汗水浸湿,隐隐作痛,可他没有时间去查验。 急忙将手抽回,将将躲过了段正非切来的手刀。 李枭来不及他想,猛地一脚将方桌踢向对方,借着力道连连后退。 啪啪两声,桌上的茶碗先一步跌落碎裂。 再是“嘭”的一声,段正非将飞来的方桌砸了个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后,脚尖一勾将倒在地上的幡子挑在手中舞出个枪花,“铁口直断”四个大字恰好缠住棍身,在李枭惊奇的注视下,赶将两步一招灵蛇出洞直刺面颊。 如此大的响动,惊得柜台内勾腰收拾茶碗的茶老板探身来看。 只见李枭侧身提剑格挡,不待段正非再来,小跑助力一剑直取其胸腹间。 面对这次攻击,段正非也不硬接,拖着棍子转身退开,听着身后李枭那密集的脚步声,猛然将棍子抡圆转身狠狠砸下。 棍子断了,李枭笑了。 “老贼不知哪里学来的武艺,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没了兵刃,我看你如何蹦跶!”李枭一向乐意痛打落水狗。 却听段正非轻笑一声,不退反进,挤入李枭怀中,脚踏弓步,大喝一声,一个铁山靠,将躲闪不开的李枭撞得腾飞而起。 段正非打飞李枭,回首看了看柜台后那面容呆滞的茶老板,善意地笑道:“小老板还在那里作甚?且待老夫收拾此子,便来追你。彼时被老夫追上了,只能怪你父母没多给你生几条腿,哈哈哈。” 李枭从一堆桌椅中艰难爬出,随手擦了下嘴角的血,将一柄短剑舞作三处朝段正非杀去。 “如你这三脚猫似的功夫,也敢妄言拿老夫领功。”回过头来的段正非见状嘴上讥讽,脚下一转,将李枭递来的剑略过,再次大喝一声,一拳正中李枭腰间。 李枭被这一拳打得翻滚而出,直到撞在茶铺围栏方才止住。 段正非看了眼柜台后依旧呆滞的茶老板,笑得十分肆意,提了根倒在地上的条凳就往李枭走去:“老夫在过山城几十年,已许久未曾感受到过出拳之快感。多亏你这厮,说出你的身份,老夫便给你个痛快。” 李枭挣扎着坐起上身道:“我当是你大爷,未曾想到段书记有如此功夫傍身。” 段正非一边举高条凳,一边笑道:“老夫自入过山城后,一直以文人形象出面,从未出过手,哪怕那死鬼周潜亦不知老夫还有这般能耐。看你这文人袍服非是蜀州风格,又如何能知?下辈子可莫要如此鲁莽!” 说着,舞动已举过头顶的条凳朝李枭脑门砸去。 “闵丘你要看戏到何时!”死到临头的李枭猛然喊道。 条凳目标陡然从李枭变作身后。 “嘭”一声,条凳粉碎,段正非砸了个空。 而从柜台后贴地窜出的茶老板,一击不得,早已闪身退开。 李枭则是借着这个空档,丝毫没有文人形象地滚出了段正非的攻击范围,扶杆而起。 段正非立在那里,看了看那有个老实面相的茶老板闵丘,又看了看与闵丘想比,身高不如、身形相若的书生李枭,抚掌大笑:“好好好!不知是你二人何人所设计,也算让老夫着了道。难得,难得,不管你二人何人所为,只要愿随老夫同去,便可保住性命,如何?” 闵丘仿若未闻,只是紧了紧手中长剑。 倒是李枭捂着胸腹道:“段书记若是愿扭下脑袋送与我,莫说同去,我为你牵马执镫未尝不可。” “牙尖嘴利,老夫便先取你性命!” 说是这么说,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见段正非一脚蹬地,直奔那边的闵丘而去,一招空手入白刃,眨眼间就要夺下长剑,可另一边李枭的短剑又递到了身后。 段正非撒开长剑,往前赶上两步,拉住闵丘往身后李枭方向带去。 李枭顷刻间止不住脚,眼瞅着就要扎上闵丘。 却见闵丘直接借其手中长剑一点,扭动身子错开了攻势不说,还顺带止住了李枭继续往前的势头。 闵丘将手中长剑与李枭换过后,冷冷道:“你不是常与我说,当年在过山城追着几十人满街乱窜吗?就这?” 李枭气恼地一把拿过长剑道:“那我可与你说,我向来是跟在后面捡软柿子敲闷棍之人?” 段正非无意看他二人表演,挺身而上。只是换过武器的二人,节奏变得与先前迥异。 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将段正非又逼了回去。 不得已,段正非一脚将地上条凳踢起一根,提在手中,大喝一声,径直拍去。 闵丘抬剑格挡,李枭挺剑直刺。 格挡的连退数步,险些跌倒,剑自然拿不住跌落在地。直刺的却是被段正非借着残留的半截条凳拨开剑身不说,还挨了两拳。 只觉五脏六腑移了位的李枭,捂着半张脸,含糊不清道:“闵揪你似不似么按我方子配约,勒老狗怎滴还如此有力?”
闵丘将短剑捡起,一言不发冲向段正非,沾身即走,似一阵风围着段正非不停打转。 段正非初时还疲于应付,到后来干脆受些不痛不痒的伤,也要给闵丘两拳。 闵丘大口喘着粗气退到了李枭身边道:“我...我...没配...错...” 段正非看着两人,深吸一口气,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道:“老夫还有很远的路要赶,猫逗老鼠的游戏便到此罢。” 说着往前踏出了一步,只是这一步有些异样。 “嗯?” 段正非觉得脑袋开始变得沉重,刚才那一步似乎有点飘?不明所以的他再往前走了两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意识模糊前,他看见了李枭如释重负的表情。 二人看见倒下的段正非,倒是没急着上前彻底结果他,各自靠坐在一堆残骸中感受着人世间的美好。 良久,闵丘先行缓过劲来,上前将段正非首级取下,背对李枭道:“以后你莫要四处宣扬,那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胡话,丢人。” 李枭点点头,认同道:“自然,我会将心思放于万军外取上将首级。” 闵丘从柜台中翻出石灰粉将段正非首级腌制后,问道:“放哪儿?” 却见李枭仰头望着顶棚,指了指跌落在角落的书箱道:“顺带帮我将里面装水用的竹筒递与我,鬼天气,要死矣。” ...... 等闵丘收拾妥当出来,李枭正神色复杂地杵着剑,站在高处望向过山城的方向。 闵丘抬头道:“莫不是反悔了,又想溜?” 李枭摇摇头回道:“不,此次既然回来,岂会再走?况且天下风云正待我辈搅动。只是、只是有些近乡心怯罢。” “接好。”闵丘将一块劣质白玉丢向李枭,后者手忙脚乱地接过后问道:“何物?” 闵丘将书箱背起先一步走了出去:“从段正非身上搜来,觉得有些可疑就拿来了。走咯,还留在那里等人拿滑竿抬吗?” 李枭赶紧收起劣质白玉跟上,揽着闵丘肩膀好奇道:“你这次回来,伯父难道未说什么?” 闵丘淡然道:“能说什么,毕竟是回来处理家事。” “是何家事?能让执意要你接手家中产业,而将你绑在身边的伯父放你回来?” “娶妻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