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老婆婆过世
我在黄冈过得好烦，生意不是一般的不好做，一个小小的黄冈的一个小小的菜场里，做豆腐的竟然有五家，这还是老大的朋友跟我们介绍的好地方，等到我们想要挪动的时候，才发现手里的钱都用完了，这的确很让人沮丧。 因为不忙，老公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他上午做一做豆腐，下午的时候，就到菜场里和一些人打一打牌，什么斗地主呀，双抠呀，都能撩到靠，一会儿，他就玩得不亦乐乎。我了，一惯的好脾气，只要他自己的身体受得了，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现在是想走了，也走不了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在前些时候，我也回去看过老人了，老婆婆好像还是老样子，并且，老公公还养了好多的兔子，听说我们要回来过年，直说今年有兔子rou吃了。 因为腊月的生意要好一些，我们是在28日才到了屋里，老婆婆一脸的笑，老公公逗着孩子，因为孩子会写好多的字了，我因为记得家里的兔子多，所以弄菜的时候，就故意地提醒着老公“你快点叫他爹爹拿一点兔子rou来，我好炒给孩子吃了。” “哎呀，是的了，老头子是养了好多的兔了，我来跟他们说。”老公也是一脸的兴奋。 “爸爸，您拿兔子rou来吧，不是养了好多的兔了嘛。”老公边说边自言自语的“你们也是的，就把兔都杀干净了呀，也不留两只做种了。我一回来，就上楼看了的，一只兔子都没有留了” “嗯，你跟我说呀？”老公公的耳朵有一点聋了，他把手捂在耳朵上，问着自己的儿子。 “炒点兔子rou吃嘛。”老公又大声地说道。 “哪里还有什么兔子了，”老婆婆一脸的不耐烦“你爸爸硬是养得没有办法了，你们是不晓得，那些兔子一天要要吃好多的菜哟，都杀了，杀光了。” “都淹起来了呀？”老公还在笑着，他以为老人把这些兔子rou淹成了腊货，也许还在想着，可以带一些淹好的兔子rou到黄冈吃了。 “哪个淹了的呀。”老婆婆脱口而出“淹了做什么，都给他们吃了，你大哥呀，你meimei呀，都给他们吃了。” “就吃完了，都没有跟我们留一点的呀。”老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小了下来。 “留什么！”老公公竟然这么小的声音，又听到了，他说“你们自己不早一点回来了，我们留了做什么！你们在外面，什么没有吃过” 一听到这话，真的是叫人来气，是的，我们是吃过，可是，这能是一样的嘛？你们能给我们留下一只半只的，证明你们还在牵挂着我们，如果你们的心里根本上就没有我们一家人，我们又何必要这么回来看望你们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些路费，就够我们一家人吃好多的兔子rou了，一想到这儿，我觉得回来的真的是没有意思，我们像苕头子一样，跟他们是年年回来年年带礼物，可是，他们了。 “算了，算了”老公又说道“给他们了就给他们了，兔子rou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爸爸，我要吃兔子rou了。”在一边玩耍的孩子，听到大人在说着兔子，好奇地说道。 “我们到了黄冈的时候，再买给你吃吧。”老公跟孩子说着好话。 “哎呀，哪个晓得我佳佳也喜欢吃的呀，真的是了，都没说跟他们留一只的呀？”老公公有了一丝的愧意。 “我找我mama要去了。”佳佳说道，也许在她看来，只有mama才是最重视她的人了“mama，我要吃兔子rou。” “找你的爸爸要去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啊。。。。。。。”孩子大哭起来，因为爸爸在回来的路上，就跟她许诺过了，在老家呀，有最好吃的兔子rou。 “你哭什么了，mama不是要烧火嘛，走了，跟爸爸玩去了。”老公进来哄着孩子，看到我一脸的不高兴，有一点自嘲地笑了，又说“随便搞点什么吃了算了。” 我也不说再说什么了，反正别的菜也还有，随便吃了一点，我就进了房间，打开了电视。有点无聊地看着，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公也进来了，他也看了出来，我还在生气了，讨好地坐在我的旁边，冲我笑着。我只当他是空气一样，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睛盯着电视，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不就是一点兔子rou嘛，到了黄冈，我买给孩子吃就行了。”老公压低了声音，凑在我的耳边说道。 “不跟我说了，是你们两父子想吃呀，不要赖到了我的头上。”我一脸的无所谓。 “老头子也是的，哎。。。。。。”他有一些不好说什么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的，你还不信，这回，你信了嘛。”我的话就扯的长了“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把你当的是一包金了。”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老公连连地点头。 “以后呀，对我好一点！”我下着命令。 “我哪下对你不好了。”老公不由地笑了。“好好，你歇着，我来洗碗去了，好不好。” 是呀，老人有时候，做的事，是有一些过分，不过，看在老公对我还好的份上呀，我都一笔勾销了。就像这回，我们早早地就跟他们打了电话，说我们一家人要回来过年的，而且，我们的家里，家家户户的都要挂一些腊货，留着开年的时候吃，老人家也是晓得老公的嘴巴刁，多少也是应该跟小儿子留一点的，可是。。。。。。。 我的不高兴，丝毫不在老人的面前表现出来，不管他们如何地对我，我都是一惯的对待他们，在我的心里，他们总是老人，是老公的父母，是跟我养了男人的人，就是再不看别人的面子，老公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谁叫老公对我好了，而他只有这样的父母，我也只好认栽了。 在老大的家里团年的时候，我看到大嫂对老人的样子，还是一点没有变了，看人的时候，皮笑rou不笑的，其实，自从我们出了门，他们可以说是占尽了老人的好处了，老人的补助钱是他们用了，我们的田也是因为老人的原因，白白的又让他们种了一年了，不过，他们好像是一点不领情的样子。 老公公抽烟年数长了，加上又有一点咳嗽的毛病，时不时地咳嗽着一两声，这不，张嘴就在他们的屋里吐了一口浓痰，接着就是用鞊底来回泥动着，想把地上弄得干净一些，他的这个习惯动作，让大嫂的脸立马变相，从头到脚都是嫌弃的表情，我不禁有一些好笑，在农村的土路上，差不多的男人都有这个丑行，如果是你自己的父亲，你又会怎么样了。 这时，老婆婆的脸色也变了，不禁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地垂下了眼皮，只当是没有看到一样，对于他们的斗争，我一向是眼不见，心不烦，我没有权利限制一个人的行为，同样的，少管闲事少吃屁，也是我的作风，不过，在一边看一看笑话，我还是有一丁点儿的兴趣的。 果然，在大嫂的房间里看电视的时候，大嫂就有一些轻蔑地说道“还说想过来我的这边过了，这么脏的样子，哪个受得了嘛" “你的房子新一些嘛，他们肯定是想过来你的这边嘛。”我不禁说道。 “脏死了，不晓得好脏了。”大嫂又说“明明是要吐痰了，就到外面吐去了，他还偏偏地吐到你的堂屋里，烦都烦死了，还想来我的这边住了。” “他们跟你说了的嘛，说想要过来呀？”我好奇地问道。 “他们会跟我说嘛，跟他们的儿子说的嘛。”大嫂一脸的不屑“我说了的，他们来住的话，可以呀，只要他们的儿子把我们三母子安顿好了，这个房子呀，随他们住。” “你才会说笑了，他大爸要怎么安顿你们嘛，真的是好玩的很了。”我一时觉得大嫂的话有一些好笑了。 “这还不好说呀，要就是他跟他的父母过，要就是他跟我们过，随他选了，我不给他为难。”大嫂又郑重地说道。 “哈哈。。。。。。你看你，说得多好听了，还说不给别人为难了，哈哈。。。。。。”我不禁笑了，大嫂的选择题出得真好呀。 “哈哈。。。。。。”大嫂也在得意地笑着，“看到他们的样子了，我是吃都吃不下去了，还想跟我们到一起过了，真的是会想了。” “你也是的了”我又正色说道“老人对你们多好了，养的那些兔子都送给你们吃了，怎么了，硬是把你的心箍不活了。” “什么兔子了”大嫂好像已经忘记了，她又说道“噢，不就是几个兔子嘛，多大的一点事了，” “你看，你还说没有多大的一点事了，”我不禁有一些吃醋了“老早早地叫我们回来过年，连一只兔子都不跟我们留了，我们不是还是要过日子的嘛。” “我们才吃了几只兔子哟，人家的姑娘才吃得多了，我们算什么，人家的姑娘才是人了。”大嫂一脸醋意地说道。 “怎么，姑娘吃得多一些，你们这做儿子的，还吃得少一些呀？”我挪了挪窝在沙发里的身子，坐直了问道。 “你晓得老头子养了好多啵？”大嫂问道“人家先是送了一些兔子到大姑娘家里去了，后来又送了一些给了小姑娘了，我们呀，还是在店子里人家问我们，兔子rou好不好吃了，我才晓得老头子养了兔子的，这下，他大爸才去老头子那边抓了几只回来了。” 公婆喜欢姑娘我是清楚的，不过，听到大嫂这么说，我也无语了。从我踏进了这个家里，公婆一直在刻意地讨好着除了老公之外的几个儿女，以前在家里种田的时候，自己也是老是的在计较着这些事儿，现在了，我一脸的无所谓，我只要把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好了，就行了，至于老人方面，应该负起的责任，我们两个人也不会推脱，至于他们对哪个好一些，给的什么东西多一些，少一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外面的日子肯定是更加的精彩的，把年一过完，我们就可以过我们自己的新生活了。 在初六的这一天，我们就走了，家里真的是没有让人留恋的了，破旧的房子，两个年迈的老人，对你的来和去，没有半点的惊喜和挽留，要不是在娘家过得有一点意思的话，我是真的不想回我的那个家了。 又在黄冈过了一个月，老公跟小姑子也弄了一个豆腐摊子，过一天，小姑子就要来黄冈了，这天在称豆腐的时候，好好的称突然就断了称勾子，用不成了，真的让人有一点扫兴。 第二天早上，在梳头发的时候，才买的一把新梳子，只梳了一下头发，竟然又断了两根齿，老早早的，这个兆头可真的是不好，我正拿着梳子在出神，小姑子已经到了门口了，她笑着跟我打着招呼，问我在干嘛。 “哎呀，你们还真的是早了。”我不禁说道“你看，才买的梳子，竟然把齿梳断了。” “现在的水货太多了。”妹夫笑着说道。 “哎呀，爽爽，喊我嘛”我逗着侄女。 不过，我还是有一些担心老婆婆的身体，不由地问道“他婆婆还好嘛？” “还不是老样子呀。”小姑子答应着。 “你们在屋里呀，有什么事了，还能喊一下你们了，这你们也走了，屋里就指望他大爸了。”老公不由地说道。 “没有事了，”小姑子轻松说道“我看了mama的，还好了，要是有点严重的话，我也是不敢出门了。” “没有什么事就好。”我点了点头。 当天，小姑子就接了豆腐摊子，开始做她的生意了，我心里的一点担心，因为小姑子话，也消失了，老公又是半夜三更地要起来做豆腐，我们一家人就住在豆腐房的旁边，我因为白天要卖豆腐了，加上一向瞌睡有一点大，老公是多会起来的，我都不晓得，每天等老公把豆腐做好了，这才会喊我起床了。 我正在睡梦中，突然一声闷响，吓得我跳下床就往外跑，跨过房门就是豆腐房，老公看到我了，也是一愣，在他有面前，一大缸白花花的豆浆扑得满地都是，寸把厚的大缸一破两开，歪倒在一边，我吃惊地望着这一切，老公也是出神地望着，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怎么啦？”我问道。 “这缸好好的，怎么说破就破了。”老公有一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吓死我了。”我有一些胆点心惊地说道“刚刚好大的声音。” “接电话，接电话，你们老家来的电话了”我听到远外的小卖部在空况的大街上大声地叫唤。老板边说边冲我们招手。 “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么早。”我的心里面一落，不安地说道。 “不会有什么事了，你放心，看一下孩子去了，我接电话。”老公飞快地解下了身上的围腰，有一点急促地说完就跑了过去。 孩子也醒了，她坐在床上揉着眼睛，我挨身她躺了下来，听着路上的动静，一会儿，就听到老公跑回来的声音，他一推开门，就对我说道“我mama不在了。” “什么！”我一惊。坐了起来，说道“原来是这样呀，她老人家来跟我们给信了呀。” “哎”老公无力靠在了门框上，伸手抹了一把脸上，哑着个声音说“哎，我就说，怎么好好的缸，突然会破了，我mama来跟我给信了，她是在怪我了，她一定怪我了” “还说这有什么用嘛”我的眼泪也下来了，不禁说道“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嘛，回去呀。” 这个消息让小姑子也有些意外，他们一家才刚刚地出门，头一天接生意，第二天就出了这事了，小姑子甚至都有一些不相信这个事实，她噙着眼泪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多好了，不可能的，我才出来了两天了。” 等我们赶到家里，老婆婆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本来就瘦小的人，身子竟然那么地小了，我甚至都不敢往上看了，牵着孩子跪在旁边，老公撒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妈。。。。。。。”一胳膝跪在地上，那么大的声音，让人们眼泪再一次地涌了出来，我也哭得一踏糊涂，看到眼前的老人，满腹的愧究油然而出，要是我们不出门的话，一定会守在她的身边尽孝的，不是说我们有多么的孝顺，起码，她团眼的时候，是我们在陪着她。 老公还在大声地嚎哭，他埋怨着自己，他轻轻地为母亲合上了双眼，母亲也许是真的记挂着我们吧，大儿子为她抹了半天，眼睛还是瞪得大的，大姑娘也为母亲抹过眼睛，但是，老人的眼睛就是不能瞑目，老公把他们都推开，自己上前跪在母亲的跟前，哭着数落自己的种种不是，轻轻抚摸着母亲的脸颊，从上往下摸着，轻轻地，慢慢的，生怕惊醒了母亲的好梦，等他又一次地摸下来的时候，老人的双眼竟然闭上了，好像安睡了一般。 这次的事情，所有的开支，全部都由我们一家来承担，因为分家的时候，就分好了的，我家安葬婆婆，以后公公的百年了，就是老大他们的事了，本来，我们还没有到屋里的时候，家里的人就帮忙忙开了，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早早地安排好了，等把老婆婆送上山了，老公又拿着钱，跟那些有来往的商家把帐都接清了。 对于大哥在家里的一些安排，不管是什么东西买多了，还是什么安排的不妥当的，我们没有半句的埋怨，总是觉得，他们已经出了力了，这就不错了，至于别的什么，不就是多用了一些钱了嘛，钱用了可以再挣，只要兄弟在一起还是亲亲热热的，就行了。 安排好了老人的后事，我们又一次出发了，这次，送我们出门的老公公竟然对我们有一丝不舍了，这和以往是多大的不同呀，我也注意到了，只有这几天的时间，老公公好像老了好多，身子佝偻地厉害，跟他说话，半天没有反应，眼睛就是看一个什么东西，也没有了一点神光了，好像老伴的去世，把他的完全地打跨了。 “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呀。”我有一些担心地说道。 “你们放心，我的身体还好了。”老公公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些勉强，我看得出来。 在回黄冈的路上，我不由地说道“这呀，屋里只有老头子一个人了，我怎么心里想着总是不安逸的呀。” “怎么就想着要出来做什么生意了”不料，老公竟然说道“我们要是在屋里的话，mama肯定是不会这样了，她一定可以多活几年的了” “这出门的人，又不是你一个了，不出来，在屋里又有多大的一个收入了，只说是老人方面的话，肯定是不能照顾好了。”妹夫说道，他的家里，也只有一个老父亲在看门了。 “哎，你们说，依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想照顾老人，也是有心无力呀。”老公又说道。 “算了，老头子的身体还不错了，”小姑子也说“其实，大嫂有你的好脾气的话，还是可以了，你是不晓得，老头子做得的时候，大嫂就不喜欢他，这做不得了，不晓得又会做出一些什么鬼事来了。” “是的呀，不要指望他们了，儿子当不得家了，媳妇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头子一个人过，省得跟着他们怄气了。”大姑子也是这样说。 “哎，看到老头子一个人了，心里总是不落忍”我点了点头说道“叫老头子跟他们在一起过的话，也有点不可能了。” “就老头子的那个老毛病，不时地咳咳吐吐的，跟大哥他们在一起呀，也是过不得安逸的日子，大嫂肯定是会嫌他的。”小姑子又说。 这才几年的时间，村子里的人走了一大半了，在家里的都是一些老人和一些孩子了，好象这个社会变得有一点太快了一点了，有门路的都在朝着外面跑，好像外面的路上都是铺的黄金，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才晓得。我们在外面这几年了，要不是老婆婆生病了，我们是不会回来的，这回，又是因为老婆婆过世了，我们又回了一次家，这个家，真的对我们来说，好像是可有可无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