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父亲的板由
父亲第一次跟才儿商量这事的时候，被才儿轰了出来“你说话顶个屁用呀，我种的是你的儿子的田，又不是你的田，你有什么权利来收田。” “是我儿子的田，我就有权利收回来了。”父亲不甘示弱地说道。 “叫他回来，我会还给他的。”才儿也许晓得大哥不会回来，硬呛呛地说道。 “我只是来跟你打一个招呼了，这田呀，我收定了。”父亲大声地说完就走了。 “哼哼，一个糟老头子，也敢大名大放地来我的名下收田，真的不晓得他是怎么在想了。”才儿望着父亲的背影气势凶凶地说道。 老头子要收田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有好多的人在议论着这件事了，按说了，老头子收田是正当名份的，这村子里好多的人家不是就这么做的嘛，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只不过，这个对手可不是一般的人。 才儿又在村子里放风了，要是哪个敢种这个田的话，就是跟他过不去了，他不会对他讲什么客气的。当然了，大家都不想惹他，何苦跟这种人搅在一起了。到了冬播的时候，父亲牵着牛来耕种了，才儿一见到他这样，就急了，也喊了一辆车停在了田当头。 “你跟我把这田耕出来了，这是我的田。”才儿对师父说道。 “呵呵，你在跟老头子扯皮呀？”师父不由地笑了。 “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你帮我把田耕出来了，这田不照样是我的呀，哈哈。。。。。。”才儿大笑着。 老头子刚好耕回来了，他看到车停在田当头，心里就明白了，不过，他也不管这些，照样地赶着牛又耕了下去了。 “叫你下田耕么，你干什么！还怕我不给钱到你嘛。”才儿有点生气地说道。 “这耕好了，是你出钱了，还是老头子出钱了。”师父笑着说道，才儿的这一套，可吓不倒他了。 “田是我的，肯定是我给钱了。”才儿又说。 “等一下嘛，等老头子耕上来了，你跟他说好了，我再下田耕也不迟嘛。”师父眯着眼睛抽着烟，一点不为所动地靠在车上，悠闲地吐着烟圈。 过了一会儿，老头又耕了回来，才儿上去拦着他的牛头，不让他继续耕种了。 “哪门搞了，你还帮我请了车的哟，也好，你就帮我耕一下算了，也免得我这么费力了。”父亲索性解下了牛身上的工具，把牛栓在旁边的大树上，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 “大爸，你这是搞得什么名堂嘛？我还跟你请车了，你想得多好了，他是来眼我耕田的，你让开了正好了，你可以开始耕田了。”才儿说道。 “这块田，怕是你说了不算数了。”父亲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听他的，开始耕田了，开始耕田了。”才儿又在催着师父。 “你们扯好了再说吧，又不是急在这一时了。”师父又点上了一支烟，他可不想惹这个事了。 父亲冷眼地看着这一切，他把烟抽完了，又要去牵牛的时候，才儿拦住了他“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了” “这是我的田了，我想收回来就收回来，哪个也管不着。”父亲历声说道“为什么别人都是好说好散了，你偏偏地要做怪了，不就是看到我一个老头子在屋里嘛？” “我不管别人，我就管我自己，反正这田我是种定了。”才儿又在讲横了。 “可以呀，你可以和别人一样的价格，我还是租给你呀。”父亲又说。 “你也敢跟我讲价呀？”才儿凶狠地站在父亲的面前，他高大的个子高过了父亲一个头了，而且，他是正好当年的，浑身有的是力气。要是别人的话，早就吓到了，可是，父亲根本上就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反而笑了。 “呵呵，你以为我怕你呀？”父亲问道，还没有等到才儿说话，他又说道“我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人家的田钱是好多，我也是收好多了，我呀，反正儿孙一大阵了，正好要找一个挨靠了，你动一下我试嘛？” “是的，才儿，这老人家是动不得得了。”师父也在一边说道“早晓得是这事呀，我来都不来了，这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把个事情也没有处理好，我还是先回去了。” 看到师父想溜了，才儿又才父亲说道“这个田是我了，我说了不让就是不让，有本事让你的儿子回来收呀，你的儿子一天不回来，我就要一直地种下去了。” “好，好，他儿子的读书的生活费是不是你出了，你要肯出这个钱的话，这个田，我还真的就不收回来了。”父亲针锋相对地说道。 说实话，国家的这个政策真的是太好了，跟老百姓省下了不少的钱，不过，这是做为一个中国人的荣耀，凭什么又应该被别人以各种的理由非法地占有了。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了，反正这田我是种定了。”才儿又说道。“耕田，耕田，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看哪个敢下我的田了，我也把话说好了，我的田，是这个样，要是哪个耕田了，不经过我的同意，他怕不怕我把一家大小都带起去他的屋里吃饭去了。”父亲也是一副不讲理的样子说道。 “都有理了，都有理了，我走了，行不行了。”师父钻直驾驶室，车子一发动，开走了。 “你个老头子还是有一点犟了。”才儿有一点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当着村民说一下，是你占了道理，还是我占了道理嘛，有理走遍天下，无理进寸步难行了。”父亲的声音大了起来，一些村民远远地站着，他们也想看一看，老头子能不能虎口夺rou了。 “反正呀，这个田，我种不成的话，你也种不成了。”才儿临走了的时候，又丢下了一句。 才儿一走远了，有几个人就围了上来劝道“收得回来就收了，收不回来就算了，你一个老头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嘛。” “就是嘛，他存心是想霸你的田了，你跟他两个说得清嘛。”也有人这样说。 “他的脾气你是不晓得呀，你还是要想着屋里的几个孩子了。”又有人劝道。 “呵呵，我既然想收田的话，我就不会怕他。”父亲坚决地说道。 “大儿子让你收的呀，真的是了，给老头子为难了，他们办的事，要你一个老头子来结账，结得清楚嘛。”又有人说道。 “这本来就才儿做得不对了，要是别人的话，早在你第一次跟他商量的时候，他就应该好说好商量的，还不是看你一个老头子在屋里了，就打起了歪主意了。” “是呀，这别人收个田，打个招呼就得行的事了，怎么到了他那儿，就成了他有理了。” “不是原来了呀，原来儿子们都在屋里的时候，哪个敢跟您说个不字，这呀，还是有区别了。” 其实，父亲也有一些力不从心了，他的年纪大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了，腰板早就抻不直了，瘦弱的身体也不敏捷了，只有一双眼睛还是那么坚毅，他的心里也在考虑着，这次要是把田收不回来的话，才儿会越来越放肆的，到时候，不禁是村子里的人，看他的笑话，更加重要的是，他会变本加利的，这才是最不能让他容忍的。 这天挨晚的时候，才儿又扑上门了，大哥的房子在后面，离对门街有一点距离，才儿刚走上台阶的时候，父亲历声问道“你来做什么的？” “我来整死你个老鬼。”才儿边走边挥手说道。“在田里人多了，在这儿，我看一下，还有哪个跟你帮忙。” “什么事了？”母亲听到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去了，把孩子们招呼好吧。”父亲小声地说道。 “没有事吧？”母亲不放心地问道。 “有什么事了，不要让孩子们出来了。”父亲又小声地说道。 母亲晓得父亲的下数，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边往屋里退了，边看着外边的动静。 “你跟我站住，我把话说在这儿了，你要是敢上我的台坡子，我就一扁担结果你。”父亲闷声低吼着。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边把一根长长的扁担拿在手里晃着。 “你吓小孩子吧，呵呵，注意扁担把你弄倒了，哈哈。。。。。。”才儿根本上就没有当一回事了，他又往前走了了一步，这时，父亲的扁担挥了过来，他机灵地躲开了。却也心里一惊，看来，老头子是来真的了。 “来呀，我还怕你了不成么。”才儿的嘴上还在硬着，身体却朝后退着。“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倚老卖老，别人怕你，我却不会怕你，你跟我小心一点了。” 父亲注意到了，他退到后面的一堆砖头边上了，这时，他弯下了腰，忽然听到呯的一声响，才儿惊慌地抬起了头，原来，父亲手里的扁担断成了两截，他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老人家。 “你想干什么？”父亲厉声地问道“你假若不想跟这根扁担一样的下场，你就跟我毛病乖地把手里的砖头放地上。” “大，大爸，我的手里没有什么砖头呀。”这时，他又像是被砖头打着脚的样子，提起脚来连连的转着圈子的揉着，尴尬地说道“大爸，我是来跟你说了，你不是要收田回来嘛，你就收嘛，或者说是按村子里的价格，还是给我种了，应该给您好多钱，我不会少你的，要不，我提前把钱拿来了，你再租田给我了？” “你这下晓得我是你的大爸了？”父亲轻声地说道。 “大爸，大爸，我们怎么说，也是一笔难写了，”才儿讨好的说道。 “我也没有过份地要你多给好多给我，不就是人家出多少，你也出多少嘛，你还跟我横，依得我年轻的脾气的话，算了，不说了，你是同意我收田了。”父亲平声静气地说道。 “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了，人家一亩田出的好多钱，我也按着这个标准来，要不要得了？”才儿生怕父亲一反悔，把田不租给他了。 “急什么！”父亲又说，“我是还有几斤力气了，你目前把我是没有办法了，我的这些孙子们要是出去了有什么事了，我就不跟你讲什么客气了” “放心放心，都是一些侄儿侄女的，我会照顾他们的，您放心了，您放心了。”才儿还有一些惊魂未定地说道，他的心里也明白，这一扁担要是落在他的身上了，不死也得残废，还好，老人只是做了一样子。 这一闷响，早已把孩子吓倒了，他们在窗户里伸出头来看着，好像是在看武打电影一样的精彩，看到才儿垂头丧气地走了，母亲走了出来，孩子也捅了出来，他们围在爹爹的身边，一脸敬佩的样子叽叽喳喳着。 “怎么把这么好的一根扁担弄断了？”母亲不由地问道。 “好险！”父亲说道“我看到他蹲下去摸砖头去了，只好把这个扁担打在院墙上，像没有用多大的一点力了，怎么把个扁担断成这样子，呵呵。。。。。。” “幸亏是没有用好大的力了，呵呵，可惜了我的一根好扁担了。”母亲笑着责怪道。 “爹爹，你是不是有武功了，好厉害的哟！”翩翩不禁说道。 “是的，跟电视上的人一样的，肯定是有武功的人才会这样了。。。。。” “爹爹，教我们武功吧，我也要学了。” “哈哈，我不光是有武功，我还有六功了。”父亲笑了，他抬手看了一下火口，还有一点隐隐作痛了。 过了几天，大哥就告诉了我们大家这个好消息，说是老头子在屋里把田收回来了，这毕竟让人有一点意外，尤其是老公，总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真的收回来了？”老公问着大哥。 “哈哈，我还说等我过年回去了再说吧，哪个晓得了，呵呵”大哥有一些小得意地说道。 “老头子很有一点下数了，”老公不禁点着头说道。 “我们的老头子呀，能干了一辈子了。”我无不得意地说道。 “大哥，他就心甘情愿地把田放了手了。”老公又问道。 “哪个晓得老头子怎么个搞法了，我也没有细问，老头子只是跟我说了一下，说才儿又同意按别人的价格了，老头子就把田又租给他了。”大哥轻松的说道。 “想不到吧？”大嫂眯着眼睛说道“我们的老头子呀，板由大得很了。” “你叫我回去的话，我还不好怎么开口的，虽然说人家的田都涨了价了，都是弟弟兄兄的，哪个好意思专门讨这个钱了。”大哥有一点难堪地说道“还好，老头子跟我把事情解决了。” “你呀，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老头子还不是晓得你的脾气呀，才自己动身了。”大嫂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我还在担心了，才儿这个鬼东西，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把田放手的，哪个晓得，老头还硬是搞好了，哈哈，算不得帐了，一年多一千块钱，这二毛钱的淹菜，要舀多少回了，才赚得来这一千块钱哟。” 大嫂的话一说完，我们大家都笑了起来，其实呀，在外面做生意也很不容易，再说了，这田钱，是应该大哥正当名份的得来的钱，只是才儿太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