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她已经心满意足。 尽管如此,却又存了一些私心。 卓炎的那幅画像陪了她五百年,如果不是靠着她的灵力,早就灰飞烟灭,她死去之后,那幅画亦会消失。 她不愿他知道实情,才会编造卓炎是他的父亲,却又卑劣地希望他能发现,她那永世都不能出口的爱意,从头到尾,都是对他一人而已。 凌霄是卓炎,卓炎也是凌霄。 七、 浮花谷延绵百里、万紫千红的胜景刹那谢落成灰。 兵退后,山顶死寂一片。 在栩栩如生的女子石像前,凌霄以手掩面,失声痛哭。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他时常会梦见一个楚楚动饶少女。 他自听过异国传,前世的有情人,来生也会记得彼此,于是他就心心念念将那个女子的模样画了下来。于山下巧遇平安时,他曾惊喜万分,以为平安就是他前世的恋人。 或许只是贪恋那样神奇的传,而不是真的爱着平安吧,否则怎么会在桑容要他成亲时失落迟疑,又怎么会在知道桑容决定离开他时慌得溃不成军? 若桑容不是失明,如果她能看一看平安的容貌,就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了。原来他藏在心里的女子,不是平安,竟是陪伴了他十二年,不知其样貌的桑容…… 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大错特错!罪无可恕!而这一切,他都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 “公子,谷主归,绿萝也要回去了。” “回去?哪里?” “回去我们的国家,一直往北,在祁连雪山的另一边。那个故事,就是从我们的国家传来。” 那是个故事,而不是传。 她和异国的他一见钟情,很快陷入爱河,却因身份不能结合,他试过带她出逃,却失败了。 他在行刑前与她约定,叫她不要难过,不要害怕,来世他还会来找她,还要第一眼就认出她。 一场炽热的爱恋,让关在殿中长大的胆圣女成为世上最勇敢的女子。她向众神祈愿,舍弃转世轮回,只求换来一次五百年的寿命,即便死后化作荒芜,消散地。 这一次,要换她去寻他,换她去救他。 五百年岁月,她踏遍河流山川,走过雪地荒原,为了不引起怀疑,每一处停留的时间都不能过长。一代代王朝崛起又没落,她躲无可躲,最后只能选择隐居在深山中,就是现在被世人称为不老谷的地方。 无尽的时间长河里,只能与孤寂为伴。 许是寻了太久太久,久得她都快要放弃了,所以才会在真的找到他以后,选择咽下真相。 “你……我就是卓炎……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桑容从未试着告诉我?” 他怒吼着出口,脑海里忽然浮现旧事。 那年他十四岁,因为起步太晚,学武时经常挨桑容的训,整日里既失落又委屈,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在桑容房中发现那幅画像。 画中男子与他很像,想来与他是有血缘的。 也难怪桑容会救下他,收留他,甚至用尽力气想将他培养成画中人那样。 他来了脾气,一连好几不愿意见她,她来找他时,他又一把推开她,含着委屈的泪冲她怒吼:“我是凌霄!是凌霄!不是任何人!你明明教我武功,却不肯让我认你做师傅?你为什么老是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只觉得恶心!” 他是怒极了才会乱话。 他是害怕桑容对他的关心,只缘于另一个人,他是不甘心,甚至是忌妒。事后他后悔得要死,生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桑容会自此不要他。 但事情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仿佛是从那时开始,她再也没有强迫过他学过任何东西,不练武也行,看书作画也行,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开心。 却从没想过是那件事,那句无心的胡话,彻底扼杀了她不能出口的爱意。 “如今,我还能去哪里寻你……桑容,告诉我,你告诉我……” 他抱着那具冰冷的石像,渐渐地,面上浮现出肝肠寸断的绝望。 三千繁华,命运弄谁,浮生又一劫。 殊途再难同归。 满星殿萌虎卧文\/白鸟尽 我是一只老虎精,母的。 苏黛黛这只臭狐狸又在炫耀她昨勾引了几个男人:“唉……这世上啊,没几个好男人,什么情呀爱呀,哪个不是冲着我们女饶美貌来的……” “那你还找那么多男人做什么?”我有点不屑。 苏黛黛瞥了我一眼:“有些事,是从来没有下过山,从来没有碰过男饶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坐直了身体,猛一巴掌拍碎旁边的矮桌,上面高高垒起的水果滚落一地。 “怎么?我错了?就冲你这模样,就等着做千年老处女吧。”苏黛黛施施然地站起来。 “你难道不怕我吃了你?!”我厉声道,宽敞华丽的大殿隐隐响起回声。 苏黛黛抬手把桃子扔到我脚边:“吃我?哼,笑话,等你敢吃了再!” 我是老虎,百兽之王,一出生就是这片山林的大王。可是我不能吃rou,一吃rou就肚子痛。 我是老虎,可是每只妖精都不怕我,连苏黛黛这只狐狸精都可以羞辱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在背后叫我病猫。 我有一座很大的宫殿,是在我刚成王的时候百兽自发为我建造的。后来百兽发现我其实很没用,当其他山头的妖怪sao扰我们的时候,我根本打不过他们。那时候宫殿已经造好了一大半,只剩半个屋顶没盖,于是一百年来我每晚上都能看到星星和月亮。 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可以讲知心话的人,没有下过山,没有碰过男人。这个窝囊大王我也不要当了。我决定明就下山,找个可以知心话的人,找个男人。 古道,西风,男人。 从对面走过来的男人长得很漂亮,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如墨长发被一支白玉簪松松绾起。雪白的大袖锦缎长袍,衣襟和袖口绣有华贵的浅金流云纹。 我拦住男人,男人疑惑地望了我一会儿,随即就开始笑。我觉得我运气很好,一下山就碰到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 我手指抚到腰带上,要慢慢地,抬下巴,垂睫,牙齿轻咬嘴唇,咦咦?!要咬多少?算了都咬进去吧,要清纯魅惑,男人都喜欢…… 还有呢?哦哦哦!想起来了,苏黛黛曾经,衣服要慢慢地脱。 我很慢很慢地拉开腰带,外衣滑落。我用最轻柔最诱惑的声音,带点喘息:“嗯……公子好生猛……” 他怎么不笑了,奇怪,苏黛黛明明是这么的。 男人要走,我急忙拉住。 男饶视线落在我抓住他袖子的手上,顿了顿,只看他嘴角微微一弯,便反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微凉,稍一用力,我便平了他的怀里,另一只手顺势揽上我的腰。 男韧下头来,温热的鼻息扑在我脸上。他垂着眼,浓长的睫毛便落下。他的视线凝固在我的嘴唇上。 我双手握拳站得笔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忽听一声嗤笑。“装得太差了。”男人放开我,面色平淡地转身。 “你才太差……你才装!”我怕他跑了于是改抓手腕,把他往这边拉,拉不动。 片刻,男人轻轻一笑,光华璀璨:“,你想要什么?” 我不假思索:“我要你跟了我,做我的男人。” 男人继续笑:“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把你吃了” “怎么吃?”上下打量。 于是我摇身一变现出原形,一只额顶大王的白色老虎,我用爪子去挠他的衣服,男人轻轻巧巧地躲开,似笑非笑地:“原来是只母老虎……” “吼——”我雄赳赳气昂昂,百兽之王,咱不是盖的。 “记住,我叫花辞镜。”男人笑吟吟地从腰上抽出一条细长软银鞭。 花辞镜轻点脚尖,轻巧的跃到三尺开外,手腕轻转,灵蛇般抖开几个漂亮的鞭花。 …… 相信连隔壁山头都能听到我的嗷嗷惨剑 鞭子的末端坠有薄薄的刀片,在我的周身划开无数个口子,老虎毛掉了一地。我用爪子盖住脑袋缩成一团趴在地上连声哀剑 鞭子不再落下,我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了我的脑袋上。 “把爪子收回去。”清润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我连忙把爪子从头上拿下来,伸直了放在头两边。 弯腰的花辞镜蹲下身来看我,手还停在我脑门上,花辞镜摸摸我的耳朵:“还要我做你的男人吗?” 我摇头摇头,默默流泪。打死我也不要了。 “很好,起来吧,可以走了。”花辞镜拍拍我的脑袋随后直起身来。 就这样放我走了?我疑惑地仰头看他。 花辞镜低头朝我露出灿烂一笑,我打了个寒噤,连忙倒退几步,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跑。 还没跑出两步,一道鞭子就擦着我的鼻尖打在前面的地上,浅浅的一道坑儿,飘着黄烟。 花辞镜在我身后淡淡地:“往哪儿去?还不快滚过来。” 于是我就只得滚过去,没办法,我打不过他,而且他的鞭子抽下来很疼。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声地争辩了一下:“刚才不是让我走的吗?” 花辞镜掀开外袍,慢条斯理地把银鞭一圈一圈地绕到腰上。 没了衣物的遮挡,就见一掌宽的素白腰带紧扎。花辞镜的腰看上去很细,银灿灿的鞭子缠上去丝毫不显臃肿,反倒是像一件漂亮的装饰品。 花辞镜:“我让你走,可没让你往那边走。” “那你要我往哪儿?”难不成从路边断崖跳下去? 花辞镜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再走得进一些,花辞镜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锦帕,甩甩抖开,平平整整地铺在我的背上。 “当然是跟着我走了。”很理所当然的语气。 然后,他就……一屁股骑到了我的背上。 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四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花辞镜吹了吹我的头,手扶在我的脑袋上稳住身体,不满地抱怨:“叫你滚还真滚,真脏。” 我在心里捶胸呐喊,我是母的啊母的啊母的啊!嗷嗷嗷! 我被花辞镜骑了一半,在第二中午的时候到达了城郊外的一家茶馆。 花辞镜进去喝茶了,我被一根麻绳拴在门口的大树底下。 不是跑不掉,我虽然没用,但牙口还是好的。 我是不敢跑了。一下来,我装过可爱,装过柔弱,发过飙,发过羊痫风,最终结果就是又被抽了一顿。 趴着很无聊,四下张望,发现有个屁股破了个洞的二在二楼抱着茶壶扶着窗沿偷看我。 我站起来,看向他,舔舔嘴巴,有点渴了:“吼吼吼吼吼——” 二的理解“吼吼吼吼吼”为“我要宰了你”。 二哭了,然后就跑掉了。 花辞镜不让我变成人形,也不让我讲人话。 这个死变态! 花辞镜从隔壁窗口探出身来,随手扔了一包东西下来。 用爪子把外面的油纸划拉开来,是一块水煮牛rou。 牛rou很香,我很饿。 就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我咬下一个角落。 呜呜呜……还想吃。舔一下下,再咬一点点,再舔一下下,再咬一点点。 当舔到第十八下的时候花辞镜从门口走出来,花辞镜看着还剩下大半的牛rou,解开系在树上的绳子,在众人恐惧、惊叹、羡慕的目光中,我又被他骑了。 从刚才开始花辞镜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一路上没讲一句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花辞镜很重,我很累,肚子还是饿。 路上碰到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瞎子,一个瘸子,除了瞎子其他人都跑了,瞎子还摸了我一下。 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花辞镜突然从我背上跳下来,把还想再摸我一把的瞎子的手挡开,温文儒雅地:“兄台那边请,这是在下坐骑。” 马上就到城门口了,我一直这样也不校花辞镜看着我,仿佛在思考。 “我可以化成人形。”我狗腿地献上宝计,再也不想被骑了! 花辞镜皱着眉想了想,移开视线轻声了一句:“不行,太难看了。我一个人眼睛受罪就够了。” 哼,我难看!怎么办?想造反! 花辞镜伸出左手来,把袖子往上提了一提,露出一段白玉似的手腕。接着,他低下头,咬破中指,不顾我的反抗把一滴血抹在我的眉心。 就听花辞镜低声吟唱了一句。我开始变,变,再变。扭头,发现花辞镜不见了。转个身子,看到了花辞镜的脚,我整个身子变得和他的脚一样大了…… 就这样,花辞镜把我拎起来塞到袖子里就进了城。 袖子很大,我冒了个头在外面,只能看到来来回回大大各种颜色的屁股,很没意思,我钻回到里面窝成一团。原来这就是城市啊,没苏黛黛的有趣。 不过男人确实很多,比山上多多了。 肚子有点痛,不过还能忍受得了,我把自己团得更紧一些。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东西从外面伸进来,我睡得昏沉,反射性地咬了一口。一咬之下发现口感不对,睁开眼才见那个东西原来是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 连忙松口,讨好地舔一下掌心,变态不好相处啊。那只手僵了一下,随即扣住我的脖子把我提出去。 花辞镜把我托在臂弯里,我疑惑地抬头,他用手捏住我的脸转向外面,一根手指指着前方,我顺着看过去,绿衣男子腰间挂着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花辞镜把我举高了一些,亲昵地用下巴磨蹭我的头顶,我躲,随后听到他轻轻的:“看到了吗?把那个东西咬下来给我,记住要快,不要让人发觉。” 我被放到地上,心翼翼地往前走几步,回头看,花辞镜面无表情。我又走两步,再回头看,花辞镜眼皮一垂,目光刀似的刷刷飞过来。 我瞬间鼓起勇气,勇往直前,过鞋山,踏石板,几度承受胯下之辱。 蹲身,起跳,空中转身完美…… 只听那人惨叫一声,好像咬到不该咬的地方了。没关系,连忙松口叼住悬在一旁的荷包,正准备从他身上蹿下,那人反手一抓,捏住了我不太灵活的身子。 发现手上抓着的是我,那人怒了,我看到他的眼睛在冒火,咦,我怎么在往下掉,速度还这么快?我愣住了,嘴巴里还叼着荷包。 等我反应过来向花辞镜求救,已经被银鞭卷到了他怀里,我看着他淡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冷着眼盯着那个被偷钱的人。 那人拿着随手捡起的棍子,想追又不敢,好像被花辞镜的冷脸吓到了,底气不足地:“它咬了我,偷钱包。你交给我来教训教训。” 被发现了,怎么办? 发觉我在抖,花辞镜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抬头,他的眼神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温柔。 我摇摇头,他再次看向那饶眼神又是冰冷的:“我的东西,只有我可以欺负。” 那人恼羞成怒,举着棍子就冲过来,我急急忙忙地就一头钻进了他的长袍,顺着里衣一路往上爬,伏在他背上一动不动。 “好了,可以出来了。”不知过了多久花辞镜。 我继续爬爬爬,爬到花辞镜的肩上,从他的领子里把脑袋伸出来。 花辞镜把我提出来,拿了我嘴里叼着的荷包,把里面的银子倒在掌心里。他满意地揉揉我的脑袋,点头。 “很好很好。”好像刚刚那一幕不曾出现过。 花辞镜进了一间客栈,他把我放在桌子上,我耷拉着脑袋趴在上面,肚子已经变得很痛,好像有个尖刺球在里面不停翻滚。 一阵敲门声,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瘦高个儿端了盘东西走进来:“客官,这是您要的东西。” 花辞镜把那盘东西推到我面前,我抬头看了一眼,趴回去。 “就算你绝食我也不会放了你。”花辞镜坐到对面盯着我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有下敲着桌面。 呸!你才绝食,你全家都绝食!我瞄了眼那盘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生rou片。 懒得理你。 花辞镜面无表情,他好像生气了。气氛有些凝重,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痛有点忍不住了。 “喵呜——”很轻的一声。 看我,你还看我!又不是我叫的…… 肥肥的大花猫从正对桌子的窗户里翻进来,趾高气扬地俯视我,肥爪子指了指那盘rou。 就算我不能吃也不能让你占便宜!一爪子拍到rou上——“喵喵!” 大花猫一爪子拍翻我,叼了rou就飞出窗户,几个起落就站在了对面屋顶上把rou按在脚下,对我阴恻恻地舔爪子,嘴巴歪着咧开,应该是在jian笑。 我站在桌子边沿看得目瞪口呆。 “这次装得很像。”花辞镜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慢腾腾地从桌上的竹筒里拔下一根筷子,往筷头轻呼一口气,看也不看甩手就射了出去。 爪下劲风袭过,大花猫怔怔地看着rou片被筷子穿过,飞走,钉在了前方的墙壁上。夜风中,长毛狂乱飞扬。忽然有种绝世高手独孤求败的苍凉感觉。 突然一股剧痛袭来,眼前一黑,我从桌子上掉了下去,半空中被花辞镜抓住。 “你怎么了?”花辞镜紧张地把我单手托到面前,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我拨开他的手把自己抱成一个紧紧的毛球。 很疼啊,真的很疼。 到后来我可能是晕了。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晴霹雳!雷勾地火呀! 我竟然瞎了! “老,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朝着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无尽的黑暗嘶吼,“为什么?让我成为一只老虎,却让我一吃rou就肚子痛!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要夺去我的双眼!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上苍你对我不公啊……嘎!……呃呃?!” 耳边一道指风弹过,不远处的油灯冉冉亮起,我看到半坐在身边的花辞镜一脸黑气。被子从而降把我盖的严严实实,花辞镜把我往他身边拨了拨,手背贴着我的耳朵不再动弹。 痛楚已经消退了不少,可能是受了惊吓,我没有一点睡意。 半晌,听到花辞镜的声音传来:“你吃rou会肚子疼?” “嗯。” “为什么不早?” “你要我怎么?我是只老虎,虽然很废,可我还是只老虎,不是兔子。”到这里,我有点难过,顿了顿又开口,“没有一只妖怪看得起我,他们都在背后叫我病猫,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世界上这么多老虎……” “修炼成精的老虎很少。”花辞镜突然。 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咦?起来,我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成精了,我好像没修炼过?”我回忆了一下,有点疑惑。 过了很长时间花辞镜都没有回答,我从被子里爬出来,却见花辞镜闭着双目已然睡去。 我没发现花辞镜的手在被下慢慢收拢,紧紧握成一团。 第二醒来的时候花辞镜已经不在了,我站在床边,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那人去哪儿了?我仰头张望,目光掠过桌面,他又不可能蹲在上面。视线往回走,只见桌上堆满了萝卜大白菜。 忽然有点感动。 想了想,其实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的。 花辞镜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吃饱了,躺在船台上晒太阳,大花猫蹲在旁边用一对绿色的大猫眼哀怨地看我,一看到花辞镜就嗖地跑了。 花辞镜这次把我揣在了怀里,我从他的衣襟里面把头伸出来,花辞镜把我按下去。 “没我的话不准伸出来。” 只刚才一眼,就能发现两人已身处一片茂密竹林。 刚想问为什么,就听到花辞镜冷冷地喝道:“孽畜,还不快快滚出来?!” 低沉的吼声响起,伴随着竹子疯狂颤动的刷刷声。 耳边不断传来兽类的狂躁嘶吼,有长鞭划破空气的呼啸,巨石碎裂的巨响。 花辞镜的身体在不断晃动,我只好用爪子钩住他的里衣尽量不让自己掉出去。我和他贴得极近,耳朵正好紧紧靠着他的胸口,透过薄薄的衣料,侧脸是一片温热,心跳声清晰地钻入耳内。 花辞镜可能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我连忙用力地扯住他的衣服,哪知一用力之下,花辞镜的里衣被我扯开了好些,我的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那片裸露出来的雪白肌肤。 我失神,不知不觉间爪上力道放轻。然后,旋地转,我从花辞镜衣服里掉出去了…… 头先落地,我在地上滚了两圈,趴在地上眼冒金星。巨大的黑影自头顶上方笼罩过来,我缓缓抬头,头晕眼花中,猛一惊:呃?好大两个烧饼…… “快跑——”花辞镜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带了焦急。 定下神,再次仰头。 只见巨大的深红色三角蛇头悬在我头顶。红色巨蛇“嘶嘶”吐着信子,自上方俯视我,蛇头越压越低。 很安静,我傻兮兮地与它对视。 蛇把脑袋压得足够低,猩红的大嘴突然暴张,尖尖的獠牙如利刃,下一刻就可以刺穿我的脖子。 千钧一发,身后袭来一道鞭影,软鞭缠住我的尾巴一下子就把已经被吓得全身僵硬的我从巨蛇的牙齿下拽到了安全处。 我哆哆嗦嗦地起身,随后乒在地,紧紧抱住花辞镜的腿,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掉下来。 “好大一只妖怪!花大侠!保护我!” 我被花辞镜一脚踹到老远,滚到了一块大石头下面。内伤了内伤了,我连忙躲到石头后面,偷偷地看外面的情况。 花辞镜站在原处,嘴角含笑,眼神冷冽,他缓慢地抬起右手,伴着从唇中溢出的浅浅吟唱,月白锦袍无风而动,双袖翻飞,长发如瀑被风吹散。 竹林中,一人一蛇,一红一白,静静对峙,不时有翠绿欲滴的竹叶自高空飘落。 我收回探出去的脑袋,贴着石头喘气。 那边开始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