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个条件

    夏大莲进来放下油灯，对李老二便叩头。

    “多谢二哥救命之恩！”

    李老二没想到这一幕，赶紧起身搀扶。

    “弟妹，你这是作甚？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啊！”

    “今日若非二哥在，他爷俩还不知惹出多大祸事呢！”

    “唉，这事也怪我，没能照看好小牛儿。弟妹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

    夏大莲看了看李老三和李青牛，眼中大有责难之意。

    “这小牛儿胡闹成性，当家的也是个没主意的，今日若非二哥在场，他们父子俩就危险了，此礼应当。”

    李老二心想若非自己，今天也不会让弟弟侄儿遇险，歉意道：“毕竟这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二哥莫要自责，都是我一时没注意，要不是您拉着我，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小牛儿，赶紧给二爸磕头。”

    李青牛想着二爸还不是我救上岸的，但二爸跳入水中救自己，这磕头是必须的，何况二爸还要送自己去郡城念书呢。所以磕头如捣蒜，真诚无比。

    一家人又相互寒暄了一会儿，夏大莲对着李老三柔声说：“当家的，这二哥今日呛了水，着了寒，应该让二哥早些休息才是，小牛儿今天受了寒，也要早点睡觉。”

    李老三憨憨一笑。

    “这不，光顾着和二哥研究这东西了。二哥，天不早了，这铁疙瘩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个头绪，您早些休息才是呢。”

    “弟妹说的是，今日太晚了，是该休息了。”

    李青牛却正听得起劲，哪肯罢休？揪着李老二的手央求。

    “二爸，咱先不睡，您和我再说说那小金鱼是咋回事嘛。”

    夏大莲放下油灯，揪着李青牛耳朵骂：“越大越不懂事了，今天你二爸为了你，遭了大罪，需要休息了，你咋还胡闹，赶紧帮二爸把油灯端到房间去！”

    “哦，那二爸，您明天可要告诉我哦！”

    李青牛头一歪挣脱，抬起油灯。

    李老三也附和：“二哥，您早些休息，刚刚我让大莲帮您加了床被子，您今晚好好休息，捂一身汗就好了。”

    李老二看出来了，这是自家弟妹有话要和李老三说。便应声。

    “我也困了！”

    说罢拿起桌上的铁剑，跟着李青牛的头回到了房间。李青牛端着油灯，把李老二送至房间后，本想借机再问一下小金鱼的事，却听到房间外传来阿妈的声音，让别打扰二爸休息，只得遗憾的回到了堂屋。

    李青牛回到堂屋后，见阿妈面色不善，知道是刚刚二爸在，阿妈不好发作，现在恐怕是要收拾自己了，转身就朝屋外牛棚走去。

    “去哪儿？”夏大莲冷冷一声叫住要往外跑的李青牛。

    李青牛心知躲不过去了，立马乖巧的跑到夏大莲跟前，拉着手摇晃撒娇。

    “阿妈，我错了，我发誓，今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犯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呗。”

    夏大莲依然冷声：“跟我回房间去。”又看着李老三：“你也跟我回去！”

    一家三口进了房间后，夏大莲坐在床头自顾自的抽泣起来，李青牛见阿妈哭了，知道今天的祸闯的大了，赶紧跪倒跟前。

    “阿妈，小牛儿知道错了，您别哭了嘛，您打我罚我都行。”

    李老三也坐到床头，抱住自家媳妇安慰。

    “好了好了，今天总算有惊无险。让你担心，是我们不好。”

    言罢给李青牛使眼色。李青牛秒懂，上前乖巧道：“阿妈，您看我一点事都没有，今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夏大莲哭泣着说：“你家爷俩还知道错了？一个放纵不管，一个由着性子胡闹！哪还把我的话记在心上？”

    又向着李老三胸口锤了几下，哭诉。

    “我嫁给你任劳任怨几十年了，帮你伺候老娘，帮你里外cao持，可曾有半点对不起你的？”

    李老三扶着夏大莲的肩任由她拍打。

    “那是那是，媳妇儿您辛苦了，你是咱们村最好的媳妇了，这些年家里都是你辛苦cao持的。”

    夏大莲听此语气也软了下来。

    “那你还放任小牛儿胡闹，你可差点要了我的命呢！”

    两口子这一哭一劝的，李青牛却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知道今天确实把阿妈吓到了，只好乖乖的跪着。

    夏大莲又哭诉了一会儿方才收住情绪，转而怒视着跪在地上的李青牛。

    “李青牛，你可知道今天错哪儿了？”

    差点睡着的李青牛立马跪直了，正声回答：“我错了。”

    李老三见状赶忙补刀。“你今天最大的错误就是冲动急躁，遇事不思考，那寒潭如此危险，竟逞能跳下去！若非你二爸在，你就见不到阿妈了！”

    李青牛本想反驳，那水潭自己曾多次在里面游泳呢，但又想起阿爸阿妈多次交代，不许在水潭边玩，这时说出来，指不定还要被唠叨，于是便梗着头专心挨训。

    夏大莲看着闷头不语的儿子。心想，要是放任他这种性子出门，指不定还要干多少傻事。

    “你可知道，阿妈嫁给你阿爸十多年了才有的你，你出生的那天我差点就死了，我当时就想，只要你能平安，我死了也就值了。这些年，你一直胡闹，到处闯祸，我想着只要你无灾无病、开开心心的就好。

    昨日，你二爸说要送你去郡城念书，我本不愿意，但知道你是个关不住的，且念书也是个正经的路子，你二爸又是花了大工夫才谋来的机会，也就答应了。可你这冒失急躁的性子又怎能让我放心得下呢？

    依我看，就回绝了你二爸，莫要去那郡城念书了。好好呆在家里，虽然没啥大出息，但能平平安安的，阿妈也就无怨了。”

    李青牛听着阿妈的哭诉，起初觉得心里愧疚，但听到不许自己去郡城，立马就急了，赶紧央求。

    “阿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今后一定不再胡闹了，您可千万不能不许我去郡城念书啊！”

    李老三也在一旁帮腔：“大莲，我看小牛儿经过这件事，肯定不会再胡闹了。是吧，小牛儿！”

    “对对对，阿妈，我再也不会胡闹了。”

    夏大莲见李青牛态度诚恳，又哭了几声才转为平和。

    “唉！儿大不由娘，你若是真的想去郡城念书，那就必须答我三个条件。”

    李青牛见有转机，立马点头。

    “阿妈，只要您许我去念书，别说三个，就算三十个、三百个条件我都答应。”

    夏大莲见氛围衬托的差不多了，严肃道：“阿妈不要求你能有多大出息，但今后出门在外，你若管不住自己的性子，一遇到事情就不顾危险，那还不如不出去。

    所以阿妈跟你定下三个条件：

    第一，你出了门一路上必须听你二爸的话，绝对不许离开你二爸自己瞎跑；

    第二，你今后出门在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绝对不可强出头，做事之前多想想你阿爸和我；

    第三，你今后若是学了本事，绝对不许欺压弱小，要救助弱者，做一个正直善良的的人。”

    李青牛自是满口答应：“好好，我都答应，阿妈，我今后一定听二爸的话，可是二爸送我到了之后，咋办呢？”

    “你二爸把你送到后，你要听先生的话，好好刻苦念书，也不枉你二爸一番心血。”

    “那是一定的，阿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念书。将来有了本事就回来接您和阿爸去享福呢！”

    一家三口哭哭闹闹了大半夜，李老二其实多少能听见一些声响，毕竟这竹屋茅草能挡住多少声响。但因其今日情绪大起大落的经历了许多，又上了年纪，着实疲倦，迷迷糊糊的睡了。

    而天将明的时候，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却缓缓推开窗户，摸进了李老二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