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属于朋友的轻松时光

    “急什么。”酒保“中间人”先生慢慢悠悠地从吧台下的橱柜拿出来许多五颜六色的容器和饮料罐子，接着问道，“你那边如何？‘学院’还算安省吧？”

    “还是老样子。别废话了，快点干活，我快把自己渴死了！”堂笑着抱怨。

    “怎么，你忘了补水？等等，你需要补水吗？”酒保依次把各式的饮料倒入了几个相同大小的容器。堂虽然看不懂“调酒”的过程，却很喜欢调酒师花里胡哨的动作。

    “不，只是在跃迁到这附近的时候出了个小差错，已经解决了......倒是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堂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弄翻了一对普通情侣，还把他们在路边随便一扔的事情，否则也太丢人了。

    “说来话长......”酒保接着在吧台上捣鼓了三两下，很快递上来一大杯橙黄色的饮料，他的很多朋友都开玩笑说，也许他作为“中间人”的水平比不上酒保。

    “Gracias!”堂用西班牙语感谢道，他高举起沉重的玻璃杯，猛地往自己的喉咙和胃里灌入这种黄澄澄的液体，醇厚的饮料伴随着他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快速下肚。

    酒杯内的饮料仿佛快速地蒸发一般，接近一升容量的玻璃杯几秒后就见了底，难以想象堂到底长了个什么样的胃。

    不足十余秒，一整杯的橙黄色饮料就被堂随意地喝完了，他抿了抿嘴唇，回味着浓厚的香甜果汁的味道，连绵不绝的甜蜜果味让他不自觉地反复舔舐着嘴唇和口腔，“呼啊，棒极了！嘿，今晚我们得多来整点这样的东西......这东西叫什么？”

    “很简单，只是1：1：1的橙汁、芒果汁和菠萝汁，加了点冰块，打进了一小些气泡，如何？”酒保非常自豪地插起了腰，大腹便便的他左右晃动着肚腩和腰际，像在耀武扬威一般，他笑笑说道，“它还有个美丽的名字，辛德瑞拉，也就是灰姑娘。”

    “不错，我真希望它是你发明的......啊，灰姑娘，灰姑娘！我记得小时候读过这个童话故事，”堂开始回忆自己稀少的童年记忆，瞳孔中闪烁着怀念的亮光，“被继母和姐妹欺负的美丽少女，在女巫的魔法下腰身一变成为了羡煞众人的女子，最后被王子迎娶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甜，真甜啊！希望现实中也有这样美好的故事发生。”

    酒保笑笑，回答道，“当然，除了魔法的部分，不然我们就必须要处理那个女巫的问题了。”他摸了摸手边的水果刀，“不得不承认，虽然其它方面我们也许比不过那些外星的怪胎，但在讲故事上没人比我们擅长。”

    “可不是嘛......哦，顺带一提！”堂闭上嘴，把手掌盖在嘴唇上，掌心间几缕金光闪过，而在口腔内，有几滴细小的、无色无味的液体从口水以及腹腔中汇聚，逐渐形成了一团漂浮的液体圆球。

    数秒后，堂翻过了手掌，向酒保展示自己的掌心，那些被提取出的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掌中几寸远的位置漂浮着，他故作不在意的表情说道：

    “我把灰姑娘里面的安眠药成分分离出来了。”

    “唔......”酒保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老友，二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愚蠢啊，同志，愚蠢！”堂把手搭在酒保rou嘟嘟的肩膀上，浮夸地感叹道，“先不说这种普通的安眠药对我的身体结构不会起一星半点的作用，你觉得依照我对分子结构的感知，会意识不到这种拙劣的小把戏？许久不见，中庭老兄，你是脑袋里缺了根筋吗？”

    “先说好，我可对男人不感兴趣。”堂接着补充道。

    “咳咳，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休息，你上次好好睡觉是什么时候？”酒保把拳头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两下，用担忧的眼神问。

    “很明显吗？”堂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地思考着，自己的疲劳莫非实际上特别明显？即便是在倚正了外貌之后？“放心，我不久前刚睡过觉。”

    “你应该明白，”酒保接过了玻璃杯，重新捣鼓起了新的一杯饮料，“眯着眼躺个十几分钟算不上是休息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自己精神充沛的很呢。”堂撇了撇嘴。

    这是一句赤裸裸的谎话。

    “来，还是老样子，这次没加任何安定了......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健康，为了小小的一篇论文，不值得。”酒保把杯子递了过去。

    “别太在意，而且，这篇文章与以往不同......”堂耸了耸肩，接过了杯子，又开始痛饮起来。

    “至少，我好好提醒过你，休息非常重要了？”酒保无奈地说。

    “嗯哼。”嘴里灌满了“灰姑娘”，堂轻轻地点头示意。

    “再来一杯！”堂很快又一次高举起空空的杯子，畅快地说到。

    “慢点，别呛着了。”酒保再一次开始在吧台上捣鼓。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酒保试图换个话题，把自己出于好心试图“迷晕”堂的事糊弄过去，“艾勒如何了？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啧，别提了。”堂闭着眼睛狠狠地摇摇头，“你也知道我孤军奋战了快半年了，从初审到现在一直都是......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狼狈。”

    “是吗？怪事儿......”酒保有些疑惑，重新递上了一杯，“你们不是一直默契得很嘛，形影不离的......这次到了最重要的关头却卡壳了？”

    “我哪儿知道，”这一次，堂收敛了许多，只是微微地在酒杯上抿了一小口，“也许她有什么破事儿要处理吧。”

    “唔，往开了想，这也许就是她永远是第二作者的原因！”

    “可不是嘛！”

    阴暗又狭窄的酒吧中，二人欢快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连绵不绝。

    接下来一个小时，他们俩在讲各种艾勒小姐笑话的欢乐时光中度过了。

    “哈秋！”从不打喷嚏的洛伦达·D·艾勒，堂几十年的好搭档，他的万年二作，极少数来自地球的学者，“学院”的“侦探”，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

    “有什么问题吗？”几乎完全漆黑的房间中，坐在她对面阴影中的，一个诡异的声音传来，它用绝非人类的语言，传达出了有些疑问的意味。

    “没有。”艾勒非常确定地回答。

    “噗，啊哈哈哈哈哈！”而在酒吧内，酒保捂着肚子，毫不收敛地大声地笑着。

    “就，啊哈哈，就是在那时，要不是我蹦出来说，‘喂，你这玩意儿是假的’，她就会大摇大摆地拿着葡萄大小的玻璃块儿，浩浩荡荡地走出去了！”堂正连续不断地讲着艾勒的笑话，这已经是第九个了。

    “哈啊，哈啊，不行了，让我喘口气儿......”酒保先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肚子像是被抽干了空气一样抽痛着，“你说，那家伙，哈哈，明明学术上这么有才华，是怎么会在日常生活中像个呆子的。”

    “鬼知道！”堂抿完杯中的最后一滴“灰姑娘”，将酒杯递回给酒保，“最近有空吗？来‘学院’玩玩？我跟你讲讲更多那边的趣事。”

    “呵，那我就......”兴奋的“中间人”刚想说出“恭敬不如从命”，便回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普通的酒保了。

    “怎么了？”看着面露难色的老友，堂收起了笑容，他问道，“别担心，我会帮你打开裂隙的。”

    在“学院”，随意进出的条件大致有三点。

    第一点，进入者需要懂得如何打开宇宙中的裂隙，“学院”并非存在于某个星系、星团或是星云中，它位于某种独立于我们宇宙的“小宇宙”中，也就是存在于世界的夹缝，通常的手段花多久时间也无法抵达。

    第二点，明确知晓“学院”的位置，熟知其精准的坐标和维度锚点，否则即便打开了裂隙，也会通向空无一物的虚无中。

    第三点，需要被“学院”允许进入，“学院”本身的存在意义是，让宇宙中不同的种族在其中交换情报、知识和信息，并提供材料、器械或设施进行科学研究，协助探寻宇宙的真理。而那些不被允许进入“学院”的生命体强行闯关将会被驱逐，甚至杀死。这间设施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安保措施。

    除此之外，“学院”对于内部常驻的人员也有非常严苛的限制，几千条复杂的条款，严格的保密措施，对中立态度的反复宣誓......这让很多原本憧憬“学院”的人望而却步。全地球七十多亿人口，知晓“学院”存在的兴许只有百余人。

    而“学院”中被登记在案并给予称号的人类，仅仅有个位数。

    很显然，堂能够在任意一间客厅里随意地来往地球和“学院”，但“中间人”并没有能力打开宇宙间的裂隙......人与人之间的智慧和能力不同，而且他的志向并非成为一名处处受到限制的科学家。

    “不是我不想去......”酒保紧皱着眉头，这位处变不惊的“中间人”用一只手握拳遮住了口鼻，他用低沉的声音说，“这边出了个乱子。”

    “哦？”堂收敛了之前大大咧咧的态度，仅仅一瞬间，二人从两个无话不谈的好友，变回了一名科学家和一名调停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