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叛（下）
看到一部分溃逃的士兵往骑士阵列跑来，威廉产生了一种将他们全部格杀的冲动。 但威廉抑制住了。 不，那样会脏了我的手。威廉心里想到。 “逃跑者视为弑君，由你一律斩杀。”威廉对副官说道。 “骑士我来统领！”威廉的声音带有一丝冷酷。 副官带着一名侍从，当即用骑矛戳死了一名逃兵。他高喊着：“秩序！秩序！马上回去战斗！” 出于对更紧迫的死亡的恐惧，步兵逃跑的势头旋即被遏制住了。不过，第二轮箭雨却马上降临。 缺乏护甲的轻步兵纷纷中箭，有的当即倒下，有的大叫一声，幸存下来，却马上被敌人杀死。 叛军一方的轻步兵也有人中箭，人们开始注意防备弓箭，战斗的烈度暂时缓和下来。 叫喊声，惨叫声，同武器碰撞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产生了持续混沌的音响，在战场回荡。 威廉派出侍从和法王的军队发出沟通。马匹快步移动，侍从对法军大声请求，以掩盖战场的嘈杂。 “威廉公爵的失败意味着你无法向法王交代！我们需要你的骑士发出正面一击！” 带领法军的贵族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表示同意，让侍从回去复命。 “叫骑士发起一轮攻击吧！不用管那些贱民！” 整装待战的法兰克骑士收到命令后，立刻进行了一次猛烈的攻击。利用马匹的冲劲和锋利的骑矛，夹杂着法兰克征召兵的鲜血，叛军的步兵队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马上杀了他们的骑士，快！”叛军将领格里莫阿尔德认为这是威廉的所有骑士，派出了自己的预备队，位于步兵阵列后方的四十名叛军骑士。 完成一轮冲击后，法兰克的骑士暂时失去了冲击的力道，在同叛军骑士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几名骑士被骑矛击中，凭借着惯性，他们的躯体被挑飞，在空中做出短暂的停留，随后摔落在地上。 威廉意识到这是一个消灭敌方骑士的机会，他随即命令副官带领所有骑士发动攻击，支援法兰克骑士。 再一次，步兵的生命价值被忽视了，双方的步兵被视为机动的阻碍，流血四方。 叛军的骑士刚刚失去冲击的力道，十几名骑士被迅速杀死。 有一名幸存的叛军骑士试图调整位置，他调转马头，却发现自己脱离了主战场。 他四处眺望，偶然间看到了威廉的旗帜，并且离自己很近，只有一些轻步兵的阻挡。贵族们都在关注着骑士的缠斗，轻步兵们正在溃散，这名骑士现在毫不起眼。 这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刹那间，这名骑士的心里闪出一个念头。 他夹紧小腿，策马向前。在上一轮对抗法兰克骑士的时候，他的骑矛没有命中目标，所以保留了下来。他握持骑矛，将它微微向下倾斜。马匹的步调逐渐加快，马蹄声被战场的噪音所掩盖。威廉的护卫没有关注到这名骑士，等到这名骑士准备快步加速的时候，这才有所准备。 好！看我不杀了你！ 威廉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制止了护卫，驱使坐骑发起加速。 针尖对麦芒。 威廉的眼睛锁着突袭者，这名骑士也全神贯注的盯着威廉。马从小步变为踱步，又从踱步变为快步，如果有人在边上仔细聆听，完全可以听到马蹄声连成一串，交错在一起，铿锵有力。 两人两马飞速靠近，拖出两道暗淡的影子，马蹄像鼓点一般，迅速连贯。 突然，其中的一个人闷哼一声，从马背摔落，翻滚了几下，扬起些许细土，把枯草压低，然后便没有了动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失去了载重的马儿浑然不觉，依旧迈蹄飞奔，跑了好一会儿，这才听了下来，低下马头，喘着粗气。 威廉的骑矛率先一步刺中了突袭的骑士，他幸存了下来。心砰砰的跳着，威廉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又是斩将毙敌的成就感。他呼着气，扔掉折断的骑矛，回到护卫的身旁。 … 环视战场，双方的步兵都在动摇，叛军的骑士和威廉的骑士在用武装剑进行厮杀。 步兵的战斗方式很简单，就是向前砸，向下砍，看看能不能击中对方。 而骑士们则是用剑和盾做出有技巧的刺击和切割。 “让披甲步兵进入战斗！”威廉喊道。 将剑脊搭在肩上的武士戴着链甲披肩和链甲帽，不像轻步兵一般轻易就大步流星，而是节制的迈出中等长度的步伐，以保存体力。 他们从轻步兵的缝隙中穿插而过，抵达交锋的正面，有章法的杀戮缺乏经验的叛军步兵。 一名叛军握着圆盾，穿着厚重的武装衣，这在征召兵中已经算中上水准的装备了。他的武器是木质链枷，在和一名武士交战。只见他发出率先一击，抡起胳膊，砸向武士的筝型盾。链枷的棍身击中盾牌发出闷响，由荨麻连接着的枷头随即跳跃着弹动，越过筝型盾，长长的木杆打着了武士的头。如果头部缺乏防护，受击者非死即伤。所幸有链甲帽的保护，这名武士只是鼻青脸肿。这名武士右手持剑，向上做出划砍的动作，和他接战的叛军连忙举起盾牌，保护上半身。谁知划砍的方向发出了微妙的变化，在空中弧了一下，变为迅猛的刺击，刺向毫无防备和防护的腿部。叛军惨叫一声，武器落地。 忽然，山呼海啸一般，叛军后方的步兵开始溃逃。恐惧在叛军队伍中迅速传播，刚才还保持着队伍完整的叛军顷刻间土崩瓦解。 威廉定睛一看，是拉乌尔·泰松的部队在攻击叛军。 “泰松？”威廉感到疑惑。 战斗很快变为了追击战，一些来不及逃跑的叛军步兵被杀死，威廉一方的征召兵们纷纷发出兴奋的呐喊。 眼见形势不利，叛军剩下的几十名骑士迅速的撤离了，怎么也追不上。 “让骑兵抓活的！我要见居伊，生死不论！” “快！命令剩下的人停止追击！”威廉又命令道。对于威廉来说，失去威胁的士兵和骑士将来还能为己所用。 伴随着号角的吹响，瓦尔斯沙丘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