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摔倒的大妈扶不扶
有个小小的欢呼声通过话筒传到苏素耳中。苏素能够想像刘茂源听到自己Ipad有望而欣喜若狂的样子。 “我手里没那么多钱，现在工作还没着落，家教也都已经做完了。”苏素冷冷地说：“就只有一千块，你爱要不要。” “要要要，当然要。”苏云连忙答应着，“你要实在没办法，我再出去借点？” 借尼妹的，好像自己出钱是应当，不出钱就犯了多大罪一样！ 苏素狠狠咬了咬牙，“他说要多少你就给多少吗？一个学习机能有多少钱？一千多块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云似乎想要为刘茂源辩解几句，被苏素毫不留情地打断：“还有，以后刘茂源的事，别再向我开口。” “窝草！你以为老子愿意花你钱啊？要不是看你是我妈生的，老子才懒得搭理你！”一个公鸭嗓子带着十足的骄横通过电话冲入苏素耳膜。 苏素冷笑：“你最好有这么点志气！” 她挂掉电话，失落又无奈地望向眼前热闹繁华的长街。 这人来人往的街头，哪里才是属于她的温暖。 苏素也很想自己不是苏云生的，有时候也会想像着会不会当年苏云抱错了孩子或是她从外面将自己捡回来的。 可是苏素与苏云八成相似的相貌，就是铁一般的证据，任何人都无法怀疑她们两人之间的母女关系。 苏素深深吸了口气，仰起头将眼里的泪逼回去，站起身走到电瓶车旁边。刚将钥匙插进锁孔，就听前面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响。 她抬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体型肥胖的老太太摔倒在路沿石下的车道上，蔬菜散落一地，有几粒西红柿滚到路中间，被飞驰而过的汽车辗成了泥。 飞溅的柿泥刺目得令人心惊rou跳。 老太太斜躺在地上呻吟个不停，旁边行人却视而不见。 苏素心里还在犹豫着扶与不扶，身体已经有自主意识般，支好电瓶车走了过去。 “老人家，您没事吧？这里好危险的，您先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苏素扶住老人的胳膊，站在她的外围为她挡住来往的车辆。 老太太抬起浑黄的眼睛，苏素怀疑她可能都没看清自己的模样，就被她一把扯住，大声叫道：“哎哟没天理了，撞死人了！” 苏素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常常从网上看到各种扶摔倒老人反被诬陷的新闻，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碰上的那一天。 “您怎么能冤枉人呢？您分明是自己摔倒的！”苏素为自己争辩着，也没忘记扶住老人的腰，企图把她带离车道。 没想到老太太一双手下死力掐住苏素的胳膊不放，声嘶力竭地喊着：“大家都来看啊，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撞了人还不承认。天啦，还有没有天理啊？！” “我没有……” “我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坑你这么个小姑娘？小姑娘，做人要有良心啊，你撞了我老人家，你得负全责！哎哟我的腰啊，我的腿啊，我全身都不能动了！” 老太太底气十足地叫着，身子一沉就要往地下躺。 苏素从来没见过这阵仗，一时间也慌了手脚，手足无措地看着渐渐围上来的路人，喃喃地说：“我没有，我没有！” “怎么没有？那辆电动车是你的吧？啊？你看看我跟前儿除了你的车，还有谁的车停在这里？不是你撞得，还能是谁？” 老太太挥舞着手臂，指着身后不远处那辆粉色电瓶车。 苏素有些傻眼。的确，老太太摔倒的地方，就在自己电瓶车前面两三步远。 这下就算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苏素焦急而慌乱地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围观者，大声地说：“我的车已经停在那边很长时间，不是我！我只是看你摔倒了想把你扶起来而已，你怎么能冤枉好人呢？” “好人？笑死我老人家了！”老太太全身放平躺在地上，一只手还紧紧拉着苏素，“别欺负我老人家年纪大，我眼睛可不花。你刚从那车上下来，周围的人可都看着呢。现在撞了人不管别人死活，扶起来就是好人了？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 人群外围堵了车，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 交警很快走了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后看了看苏素的电瓶车，蹲到老太太身边笑着劝道：“阿婆，我认得您。您看您先坐到人行道上，让这边的汽车过去。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不好！”老太太瞬间一脸虚弱样，哼哼叽叽地躺在地上，“我动不了了，浑身疼得都不是自己的。我有心脏病、有高血压，哎呀我要犯病了！这小姑娘要再不陪我去看病，估计我得死在这里了。小同志，你不能看着行凶者是个小姑娘，就包庇肇事者啊。” 苏素急得直抹泪，原本就不善言辞的她更解释不清楚，只一个劲地说：“我没有，不是我！” 就在这时候，一个冷洌低沉的男人声音穿过人群，“我可以证明，这老太太是自己跌倒的。” 人群瞬间闪开一条道，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这样热得天，他还是一身修身得体的正装，冷俊的脸上一丝汗意也不见。 苏素抬头，高大的男人像从天而降的天神，站在她的身边微垂着头看着她。 宽宽的额头上落了几缕碎发，让他漠然冷洌的俊脸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一丝不羁。 浓黑的眉毛下，深遂黑亮的眼中像藏着整个宇宙星空，让人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其中…… 他手里拿着一台行车记录仪，递到交警手里，“这里面就是证据，证明这位小姑娘确实如她自己所说，只是出于好心而已。” 老太太瞬间偃旗息鼓，神色讪讪，再没有之前的气焰高涨。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老太太终于坐了起来，嘟嘟囔囔地说：“我这么大把年纪，又摔得头昏眼花，认错了人还奇怪？不都提倡尊老爱幼吗？我老糊涂了，你们年轻人就不能体谅体谅？” 人群嘘声一片。有人笑道：“你是老糊涂了，这倚老卖老的本事可半点折扣也没有。老人家，以后走路千万得小心，不然摔倒了没人扶你。” 哄堂大笑中人群渐渐散去，老太太也扶着腰蹒跚着离开。 苏素松了口气，转头见出手相助的男子还站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感激地冲他笑笑，“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 男子探究的眼神在她脸上打了个转，淡然点了点头，“举手之劳而已。不过现在，好像需要帮助的人是你。” “嗯？” 苏素不解抬头，顺着男子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脚，这才发现她居然一直赤着足！ 可能是在陶家时鞋子不知甩到哪个角落里了。 苏素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脚缩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她将包包提在手里，企图挡住自己的光脚丫。 笨拙又可爱。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苏素羞得不敢抬头，指了指一旁的电瓶车，红着脸小声说道：“谢谢你，我电瓶车就在这边。” 男子的目光又在苏素脚上打了个转，礼貌又有风度地轻轻一点头，“那，再见。” 苏素再抬头，只看到男子离去时挺拔颀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