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歌舞声起,满殿香气袭袭,掩了多少人的心事。【】 赏花宴后,众人各自散了。楚霍天将苏颜青留下来恳谈,欧阳箬大概也知道他的意思,莫不过就是让苏颜青回来做他的左膀右臂。如今楚霍天虽然提拔了不少年轻人,但是以他的性子,能够入得他的眼做得他的心腹的也没几个。再说这军权可是双刃剑,放到一个忠心人的身上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放到一个心怀叵测的人身上就是一把反过来杀自己的刀。所以楚霍天找来找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苏颜青就不同,他从小是跟随着楚霍天的,两人说是一个战坑爬出来的血rou兄弟也不为过。楚霍天的年龄既作得了他的大哥,心中亦是真的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弟弟,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婆婆mama一反常态为他牵线搭桥,只盼他在楚京里落地生根。 两人在暖阁里谈了许久,欧阳箬也回到自己寝室里休息。劳累了几天她又怀着不到三个月的身孕,是该以多休息为主。虽然心中有牵挂,可是也敌不过nongnong睡意的召唤,欧阳箬很快便沉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直睡到身上发了层薄汗这才醒转过来,却发现已经月上中天了,竟然连晚膳也没有用。 宛蕙见她醒来了,忙上前扶起她道:“娘娘可累坏了吧。这几日为了这宴席娘娘可cao了不少心呢。哎有人还不领情呢。” 宛蕙边埋怨,便帮欧阳箬整理长发,又命人将饭菜热好了,一一端上来。 欧阳箬听得宛蕙的口气不善,含笑道:“怎么了,是谁不领情皇上呢,回去了吗” 宛蕙闷声道:“皇上看到娘娘睡了,吩咐奴婢们伺候好娘娘便走了。临走时候还是气冲冲的。”她顿了顿,怕她误会,连忙又补上一句:“是给苏将军给气的。” 欧阳箬正端起呈上的米饭,闻言手一抖,那象牙筷便掉了下来,敲在盘沿上铿锵作响。宛蕙忙捡起筷子,又命伺候的宫女换一双来。 她瞧着欧阳箬神思不属,忙道:“娘娘刚睡醒,手软了吧。” 欧阳箬回过神来笑道:“一时没抓好,姑姑说说,苏将军怎么惹皇上生气了” 宛蕙顿了顿,屏退在旁边候着的宫人,轻声道:“奴婢看呐,苏将军没领娘娘的情,他不肯成亲。娘娘看哪,皇上搞出么大一个阵仗不就是想让苏将军相中一个大家闺秀么,结果倒好了,秃子剃头,一头热。皇上能不生气么”宛蕙说完长叹一声。 欧阳箬拿起象牙筷挑着米粒,一粒粒地吃,却并不回话。宛蕙犹自愤愤。 欧阳箬睡饱了,半夜无眠,天上半弦月清冷地挂在玉宇中,夜深深如许,天上又飘起了雨丝。欧阳箬就这样躺在美人榻上默默躺了半夜。到了天色微明之时才略微睡了过去。到了晚间,楚霍天来了,面色郁郁,看来心情并不十分舒畅。 欧阳箬命人泡了安神的百合香片,奉上柔道:“皇上可是累了” 楚霍天抿了一口茶,强笑道:“也不是,只是想到如今子玄慕白都不肯帮朕,难道真的是朕失了德,还是他们心中另有顾虑” 欧阳箬想了想才道:“臣妾以为这也许不是皇上想的那样,赵先生纵情山水,苏将军志在边关。两人都不是笼中这之鸟,皇上想将他们绑在身边,也许是少了一位旷达的名士和一位善战的将军了。” 楚霍天细细思索了一阵,这才释怀笑道:“果然是箬儿看得明白。原来竟然是朕钻了牛角尖了。” 楚霍天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一笑道:“是,是朕不对。”忽然他又笑着道:“听秦御医说,这时候腹里的孩子该有这般大小了,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它翻身骨碌的声音。” 他比划了下,欧阳箬也是难得好奇,瞪大眼睛笑道:“难道竟听得到什么骨碌声么”楚霍天点头,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肚子上,静静听了一会,忽然极高兴道:“听到了听到了,骨碌骨碌的,像是在吐气呢。”说罢一张俊脸生动如许。 四周明烛高照,映在他的面上,欧阳箬看着他高兴的面庞,心中滑过一丝丝暖流,似乎心的某一角温柔地塌落了一块。 他是她的丈夫呢,也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他对她的好,从头到尾从无缺憾。可是她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心禁闭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因为这浮华的宫廷。心事从来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欧阳箬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再细想。 夜色深深,一室寂静,楚霍天抱着她沉沉入睡,她终是该庆幸,自己有个这样的男人如此珍惜自己。 第二日清早,欧阳箬伺候楚霍天更衣早朝,忽然开口道:“皇上,臣妾想问问苏将军到底看中了哪家闺秀,好给他做个现成的媒人。” 楚霍天闻言苦笑道:“他才不会要呢。如今他不知中了什么邪,朕说十句,他才应一句。满脸的不乐意回京。” 欧阳箬含笑道:“许是对着皇上他难为情了,要不让臣妾试试,再说苏将军是臣妾的救命恩人,也该让臣妾为他的终身大事张罗下,总不能看着他一个人身边无人相伴吧。” 楚霍天听了哈哈一笑:“好吧。你就选个日子,命他到这宫中好好劝他一番。成家立业,也得先成家呢。” 他说完,整理一番,便上朝了。 欧阳箬恭送了他出去,这才命宛蕙拿拿来册子与画卷,乘了肩撵去找玉充华李盈红了。想来李盈红这一辈的官家闺秀中,她也许认得几人。 李盈红如今是搬到了与林氏的浣碧宫中,欧阳箬过去也一同见了林氏。林氏养育小皇子整日忙得不可开交,欧阳箬倒也笑着看着她初为人母紧张出错的神色。三个人都是做娘的人,话谈得十分投机。 欧阳箬闲话了一阵,想起来意,叫德轩捧了画卷与册子与二人看了。李盈红一一看了,笑道:“欧阳jiejie如今也做起媒人来了。” 林氏看了笑道:“欧阳meimei就是细心,这人的来龙去脉都查得清楚,以后这些人入了宫倒是知了根底了。” 欧阳箬点头,对二人道:“苏将军是我与林jiejie的救命恩人,如今皇上做主想让他早日成家,这也是我的心愿。林jiejie你说是与不是” 林氏点头,想起往日,含了泪道:“是啊,说起苏将军,那可是大大的好人。这次定要为他找出个贤良的妻子来。” 三人说罢,便细细研究了那些闺秀。 欧阳箬看来看去,只中意礼部尚书的女儿李明茜,她的清冷倒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想象中倒觉得苏颜青会喜欢她。忽然想到他会喜欢另一个女子,心却还是有些微涩然,欧阳箬赶紧将这股酸涩压了下去。 林氏看得头晕,见欧阳箬选中了李明茜,忽然皱眉道:“若欧阳meimei所说她性子孤寒,那苏将军又不善言谈,两人成亲后如何相处呢。” 李盈红却道:“听说她自视甚高,清高得很呢。怕是看不上苏将军。” 欧阳箬只得作罢,三人选选停停,最后商量不出主意来,只得拟了三个人选,到时候给苏颜青自己挑。 欧阳箬回到了云香宫,忙着人去找苏颜青,说她有请苏将军有空进宫一叙。等了两日,苏颜青这才过来。欧阳箬此时心倒不慌了,心道,既然自己与他无缘,自然不能耽误了他自己的缘分。他是该好好成家立业了。欧阳箬命人好茶款待,自己整理下妆容便出来迎。 二人见面都有些尴尬。欧阳箬撑了笑颜道:“苏将军近来如何,这次到楚京可是有久留的打算”她的目光灼灼,坦荡明亮。 苏颜青看了她一眼,亦是平静道:“再过一个月便要南下。那边还有许多事。有劳娘娘挂心了。” 欧阳箬心中轻叹,拿出准备好的画卷摊开给他看,笑道:“苏将军如今单身一人,皇上说男子汉大丈夫,应先成家再立业,苏将军且来看看,这些官家闺秀皆是相貌出众的女子,一个个贤良淑德,定是将军的良配。” 苏颜青浑身一震,半晌才哑声道:“你竟然叫我成亲” 欧阳箬强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宫不忍将军一人在外受苦,所以想为将军成一个家。这样将军衣食有人照顾,本宫亦可心安了。” 苏颜青看了她半晌,他的眼神太复杂,欧阳箬被他看得别过脸去,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逼他。分明是为他好,如今竟然是做了坏人。 沉重的气息在二人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苏颜青忽然上前一步,他的阴影覆了她的面前,他随意拿起一副,有些冷然道:“既然如此,那便成亲就是。也不选了就是此人了。娘娘为末将做主,末将领了娘娘的心意便是。” 他说完,将那画掷在她的怀里,转身大步走了。欧阳箬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来不及再说一字。 第70章静国寺1 楚宁和二年四月,楚霍天颁下圣旨,特擢升苏颜青为一等嫖骑大将军,再赐他与吏部侍郎的二女儿钱烟翠完婚。在这春日和暖之际,他终于彻底走出了她的生命。一丝一毫都不再有关系。欧阳箬看着窗外草长莺飞,看着这满目春光,只觉得心在一块块被剥离开来,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姑姑,我想去上香。”欧阳箬忽然道。 宛蕙上前,看着她神思不属,轻轻叹了口气道:“娘娘好好的,想去何处上香”欧阳箬的心思,她虽然猜不到十分,可这七分却是看得明白的。 “我想去静国寺上炷香。”欧阳箬闷闷地道。 “娘娘”宛蕙还待再劝,见她的神色,只得住了口。 过了两日,欧阳箬便写了一道祈愿表,说要去静国寺为皇上祈福。楚霍天龙心大悦,准了。又拨了宫中两队侍卫随行护卫。 “你也别闷在宫里了,去走走才是。”楚霍天那日下朝去看她,含笑对她道。 欧阳箬柔声应了,抬头见他眉宇俱是憔悴,知道他如今国事越来越繁重,而自己却是不由心中一痛,扑到他怀里轻轻抽泣。 楚霍天见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连忙道:“怎么了,是不是孕中的女人都爱这样箬儿以前不是这样爱哭的。” 以往的她云淡风轻,一向只是温柔笑语,很少有这般小女儿情态。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是他的箬儿,有哭有笑,才让他感觉真实而踏实。 欧阳箬伏在他的怀中,过了半天这才擦干了泪水,不好意思道:“臣妾看皇上国事繁忙,觉得自己没用只好去寺里为皇上祈福。” 楚霍天哈哈一笑,他的笑声清朗,似天上云卷云舒,充满了宽宏的温情。他轻抚了她的面庞,含笑道:“你不用担心朕。朕自懂得保重身体。倒是你要为朕生下皇子。” 欧阳箬见他不正经,含羞道:“哪里能一定是皇子呢。” 楚霍天不语,只道:“一定是皇子。” 欧阳箬还待再说,他便只笑不语。欧阳箬看着他眼中的疲色,便不再闹他。两人只静静看着亭前的万绿勃发。 过了两日,欧阳箬便乘了御赐的八马车撵一路往静国寺中而去。宛蕙在车驾中伺候,四周锦幕幔垂,层层叠叠,似云似雾,却依然能感觉到车架外一道道好奇的目光。 宛蕙在车驾之中伺候,依然能听见道两边的议论之声。 静国寺到了,欧阳箬步下车撵,她抬头望去,两边嘈杂的人声突然都寂静了,她美目流转,只见一张张脸呆滞地望着她。欧阳箬微微一笑,那笑似乌云缝隙中射下的光芒,叫等候许久的众人都闪了心神。 太美了众人惊叹道。 欧阳箬扶了德轩的手,慢慢步下车撵,长长的绣百花争春的长裙熠熠发光,她亭亭袅袅地一路而去。第二次踏上此地,她心中感慨万千,那时候,她只不过是侯府小小的姬妾。 静国寺早在几日前就得了圣旨,自是清空了寺中的闲杂人等,早早就派人恭候。欧阳箬由方丈领了到了后堂大殿里,佛音绵延传唱,一股久违的宁静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虔诚地跪在蒲团之上,掏出怀中的佛经,渐渐念起来。
“女施主还保存着老衲的经书啊。”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欧阳箬心神震动,抬头向声音来处竟然是荣德禅师。她连忙起身迎上。到他一丈前,慌忙跪下道:“怎劳荣德禅师前来。妾身”她顿时哽咽,心中千言万语都不知如何说。 荣德禅师由僧人扶了,在蒲团坐下。他一双眼眸充满了慈悲之色:“一年多未见,施主依然气质纯净,老纳也十分欣慰。” 欧阳箬忙近前几步,拜下道:“这一年多,妾身不敢或忘禅师的教诲,有空便诵读禅师留给妾身的佛经。” 荣德禅师点点头,拿起她放在蒲团之上的佛经欣慰道:“女施主确实存有善念,如今娘娘这身份却也难得了。不知施主前来心中可有什么难解之事” 欧阳箬眼神一亮,随即黯然道:“禅师果然是世外高人,妾身思来想去,终究负了人。不知如何是好。” 荣德禅师轻声笑着,枯瘦的手指点上她的额头道:“痴儿惜取眼前人啊。” 他说罢看了看她的肚子,含笑道:“女施主命格奇贵,腹中的孩子亦是如此。女施主可要保重。”他说完,又吃力地扶了僧人,慢慢转入后堂。 欧阳箬待再追去,方丈却拦下她道:“娘娘且留步,如今荣德禅师身体大不如前,今日听说娘娘要过来礼佛,特来指点娘娘的迷津。娘娘就不必再追去强问了。荣德禅师想说的话都与娘娘说了。娘娘应好生领悟才是。” 欧阳箬颓然回来,却见在经书上放着一串黑檀木的佛珠,想是荣德禅师留给她的。她将那檀木佛珠拿在手中,入手温润,这串珠子不知道被人抚摩过多少年了,才能露出这般似木似玉的质地来。 惜取眼前人。荣德禅师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神奇地,心却不再惶惶。眼前人眼前人眼前人难道是楚霍天可是他身后佳丽万千,自己怎么能做得他心头之上那朵永远不凋谢的白莲花 终究是自己不够自信啊。欧阳箬闭着双眸,静静听着大殿里那一声声单调却又悠远的唱经声。 到了傍晚,欧阳箬这才起了车驾往宫中赶去。车架下的轱辘声声,经过一日的念佛诵经,欧阳箬的心已经安定了不少。傍晚之时,楚京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回了家中用晚膳,街上的人稀疏不少,有股荒凉的意味。欧阳箬犹自沉思,忽然只听得车驾的马匹忽然惊嘶一声,忽然往前狂奔。 欧阳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生生往后倒去。车驾之中的宛蕙亦是惊呼一声,好在宛蕙手快,将欧阳箬拉住,一起滚在车中的软垫之中。欧阳箬被这么一下子摔得胳膊生疼,回过神来,不由大惊,只见那八匹马若疯了一般向前冲去,不少前面的皇家侍卫都被撞得飞了出去。 八匹马齐齐狂奔是如何令人惊恐的一件事情欧阳箬的心中顿时跌到了谷底。她抖抖索索抱紧宛蕙吓得面无人色。宛蕙亦是惊得咬紧了自己的唇,今番此命休也。欧阳箬浑身发抖,两人对望,都看到了无边的绝望。车驾上的帷幕都被狂风吹得都卷了起来,身后侍卫大声呼喝,纷纷拍马追上前来。 剧烈的晃动让欧阳箬开始头晕。宛蕙颤抖着对她道:“娘娘,一定要抓紧奴婢。”欧阳箬几乎要哭了,只闭紧了双眼。 她的眼中大颗大颗的泪落了下来,千万不要她不想死,她有牵挂她还有孩子满满的绝望像是海水漫过她每一寸肌肤,一点一点要让她窒息而死。 那八匹马还在狂奔着,渐渐地,身后的侍卫呼喝之声渐渐听不到了,欧阳箬只听得身边呼呼的风声,还有那剧烈的晃动声,将她们两人撞上车驾的边缘,几乎每次都是宛蕙用身体替她挡下。那一声声闷声的呼痛声,都让她心若刀绞。 “姑姑”她终于崩溃哭泣。 “娘娘,这马这马跑累了就会停下来的。”她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忽然车子重重一晃,两人又惊叫着撞向车沿。 欧阳箬强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竟是出了城。不知道这马要将她们带到何处。前面是绵延的官道,还好能平坦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那马儿终于停了下来。欧阳箬头异常痛着,眼前昏暗一片,天竟然是全黑了。 “娘娘”宛蕙撑着一身疼痛,惊喜地推了推欧阳箬。 欧阳箬只觉得浑身上下骨头都要散了架一般,听得宛蕙的呼唤,挣扎地立起了身。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与宛蕙竟然还活着,八匹马正在俯首吃着草。欧阳箬这才发现,那马在官道边的林子里停了下来。许是饿了,八匹马都在安静地吃草,仿佛先前的狂奔不是它们一般。宛蕙撑着剧痛下了车,又忙扶了欧阳箬下车。两人劫后生还,都有些惊恐看着身边的马车。 是谁让这八匹温顺的马狂奔不已欧阳箬浑身抖如筛子,与宛蕙相扶着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如今怎么办”宛蕙颤抖着道,天越发黑了,再留在这边会冻得生病的。 “我们回官道上,侍卫也许就在后边。”欧阳箬牙齿上下打架,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娘娘可还好要不要我们就在这里等人来救”宛蕙犹豫道,她看了看欧阳箬的面色。 欧阳箬摇摇头:“不行,在这里太危险了,这马车不知道是谁搞的鬼,竟然会发狂奔跑,我们留在此地也许会中了别人的圈套。快些走,我还撑得住。” 她说完与宛蕙扶了便要走。宛蕙心细,又从车驾中拿了两条绸布,包在欧阳箬的脚上,欧阳箬的绣花宫鞋一向是软底的,如何能走得了山路,只得权当包一包防止荆棘刺到脚上。 两人虽然惶恐,可是却是心有主意之人,欧阳箬也不是那等临事只会哭泣的小女人,当下扶了宛蕙便要走。忽然寂静的山林中传来几声细微的脚步声。欧阳箬吓得一哆嗦,连忙抱紧宛蕙轻声道:“姑姑,有人,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