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章 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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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良娣的膝盖痛,周良媛以及其它的贵人们,没有谁的膝盖是不痛的;所以上官良娣按了一下周良媛,就让周良媛缩了一下眉头。【】 周良媛虽然比良娣的位份低一些,但她也是东宫里正儿八经的妃嫔,不是伺候人的宫婢:上官良娣要起身叫那些不远处的宫人就可以了。 见上官良娣把自己当作宫人般,周良媛的心中生出了火气来,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更不会让上官良娣看出她的不快来。 因为现在东宫里必须要有个人,能代表她们这些人出头和太子妃过招;没有了上官良娣,位份最高的人就是她周良媛了。 所以,不想做出头鸟的周良媛,当然要给足上官良娣脸面。 上官良娣此时的脸已经不是铁青了,瞪着香兰:“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如此说话?给我跪下,掌嘴” 香兰理也不理她,只是看着云容的眼睛:“我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云容看一眼上官良娣,再扫过周良媛等人,她终究还是咬着牙道:“规矩的确是的,但事情……”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什么但是不但是的,何况这还是太子妃的意思太子妃认为众位贵人今天肯给她脸面,就一定要成全众位贵人。”香兰打断了云容的话: “来人,上茶上宫点。贵人们想来也有一点困乏了,不如吃点茶用点东西消消乏吧。” 她说完扫一眼上官良娣等人:“贵人们不是早早入了宫,就是昨天就入了宫,难道女史没有对你们说过宫中的规矩?” “就算女史不说,各位贵人都是出自京城各位大人的府中,难道不知道接到赏赐要谢恩的吗?茶和宫点,是太子妃赏给各位贵人的。” 上官良娣的脸不是青是黑了,瞪着香兰:“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带刀侍卫,领三品暗卫队长不知道在良娣的心中,是个什么东西?”香兰看着上官良娣的眼睛里没有愤怒。 “我,还是太子殿下亲点的太子妃侍卫队长,品阶等同于太子亲卫队长三品。”她看着上官良娣:“不知道,良娣认为我是个什么东西?” 上官良娣被噎的张大了嘴巴,瞪着香兰一下子失声了;她认为,此女只是太子妃带进宫中的侍女。 她当然知道太子给了太子妃一名暗卫,也知道这名暗卫是个女子;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太子妃会把太子给的人当作丫头来用 云容也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侍女,居然就是殿下曾经的暗卫;她见事情有些不可收拾,连忙一推周良媛:“谢恩,快谢恩。” 她自己早已经叩下头去:“云容谢太子妃恩典。” 周良媛不管心中在想什么,此时也只能乖乖的磕头谢恩;在她身后众位贵人,都乖乖的叩头谢恩:她们哪怕在心里把沈小小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如今也只能乖乖的磕头。 上官良娣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抹不下这个脸来,挺着身子就是不肯谢恩。 香兰也不同她纠缠,看也不看她又垂着头开始做木雕。 东宫里的宫人太监们,当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听话,但是宫中规矩大过天:他们心中不论把云容看得多大,此时也只能好好的当差做事儿。 这个时候,沈小小睡的正熟,而各宫中都得到了消息。 德妃眉头紧皱:“她真是被宠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看一眼桌上摆放东西:“把这些收起来吧,她现在是受不起这些好东西的。” 她原本是在准备给上官良娣的见面礼,做为姑母自然有照顾上官良娣的心,挑一些她现在能用的东西送过去。 刚说完,德妃马上摆了摆手:“等一等。”她扫一眼桌上的东西,伸手取出几样东西来:“收起来吧。” 她看一眼手中的东西,叹口气:“把我收在屋里的东西取出来两件来,嗯,就要东边的两件。”她说完自袖中摸出一把钥匙来。 德妃身边的牛女史立时变了颜色:“娘娘,那原是要留给我们殿下的,是要赏给我们殿下正妃的东西。” “去拿吧。”她扶着额头叹口气:“就拿最好的那两样你亲自带人送过。记住,要谦卑。那可是太子妃,在这宫里除了皇后没有哪个女子的身份尊贵过她。” 牛女史看看德妃叹口气,转身亲自去取东西了;临走前她又被德妃叫过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 “啪”的一声,茶盏掉在地上碎了。 上好的御用瓷器,如果放在宫外,这样的一只茶盏足可以让五口的人家富足,落在富足人家这就是传家宝。 但是这样的瓷器,皇后打碎了不知多少。宫中无人不知皇后的脾气不太好,摔个茶盏什么的只是小意思,真怒了拿出鞭子来抽人也不是没有做过。 好在近些年来,皇后的年岁渐长,又加上她深居大梁后宫多年,被大梁的文化熏陶改变了不少,已经不再拿鞭子打人了。 “她们是什么东西,本宫的儿媳妇,也是她们可以欺辱的?她们是真当本宫是个死人,还是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中?”皇后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她的心病已经多年了,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能把事情和那边的沐恩殿的德妃联系到一块儿。 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皇后的眼睛一瞪,看向身边的郑宫正:“你说,她们是不是在讨好沐恩殿的那一个?” “本宫就说过,她把侄女弄到东宫就没有安好心,如今看看,是不是她那个死侄女在兴风作浪?太子大婚当天,她居然敢给太子妃下马威,她当这宫中姓了上官不成。” 郑宫正连忙安抚皇后:“娘娘息怒。如此折腾对上官良娣也没有好处,沐恩殿那位的手段娘娘是熟悉的,她是不会如此行事的。” “宫里的事情娘娘应该知道,不能只看表面的。”她重新给皇后奉上了茶:“这些大梁人的心思,不像我们一样直来直去,弯弯绕多着呢。” 郑宫正是皇后带到大梁来的人,五六岁就跟在她身边伺候,多年来她们主仆的感情,可以说在世上无人能替代。 皇后爱皇上爱的深,不能没有这个男人,她才能把一个国家交到皇帝手上,心甘情愿的做了他背后的女人。 皇后也深爱着太子,因为那是她的儿子,是她和皇帝共同的孩子,是她和皇帝两人生命和血脉的延续。 但是她和郑宫正却是最最亲密的人,有些话她不能给皇上说,也无法对儿子说,却能对郑宫正说。 在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最知道她苦处的人不是皇上不是太子,而是郑宫正。 皇后的火气在郑宫正的话语中平复下来,重新坐好点点头:“你说的对,她可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而且人家一直都贤良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落人话柄。” 她按了按额头:“本宫不喜欢她,真心不喜欢太子妃。你知道,那么一个德行的人,哪里配得上人太子。” “倒是家世还可以,但太子也对本宫说了,林家的势太大对太子来说并不是好事儿,就算能得他一时之力,以后也会尾大不掉。” 皇后叹口气:“可是本宫一时糊涂啊,居然因为林家而没有阻止皇上,让沐恩殿的那位得逞了” “你听听,沐恩她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有多得宠是不是?把好好的宫名改了,偏皇上就吃她那一套,还给她御笔亲书……” 她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皇上,一说到皇帝对德妃的宠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可不仅仅是大梁的皇后,她还是一国之君呢 皇帝却没有好好的待她,反而对那个德妃好的得很;她想了多年了,太子没有出生前她就在想,想到太子长大娶妻了,她依然还是没有想清楚。 郑宫正轻轻开口:“娘娘,您说之前钦天监的事情,会不会是沐恩殿那边的算计?这事儿,奴婢怎么想,都感觉有些太蹊跷了。” 皇后心烦的一摆手:“想这些也无用。太子妃本宫再不喜欢,那也是本宫的儿媳妇,能教训她能教导她的人,整个天下也唯有本宫” “其它人想要教训她,也要过了本宫这一关才可以。”她说完站起来就走:“本宫要亲自去瞧瞧,看看又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 沈小小睡的正舒服,压根儿不知道大梁后宫的两大巨头,都在关注着她东宫,而后宫中真正的主人皇后娘娘也正在来的路上。 她在梦中正想吃鸡,可是刚伸手那只鸡就被人夺走了,抬头一看抢鸡的人她认识:居然是上官良娣 沈小小就怒了,你说你上官家什么没有,用得着和我一个小乞丐抢只鸡吗?她用力扑过去,说什么也要把鸡抢回来。 到她抓到鸡的时候,发现抱着鸡的人不是上官良娣了,却是周良媛。 “姓周的,也来抢我的鸡?”沈小小瞪着一双眼睛:“你不和上官良娣去抢,为什么非要抢我的?” 她刚吼完就听到一阵娇媚的笑声:“meimei在说什么,jiejie什么时候姓周了?” 沈小小再仔细看时,才发觉自己认错了人,抱着鸡的人明明就是林香君嘛。 林香君笑着笑着,就变成了一身白衣的林素君。 林素君拿着手中的鸡,一脸哀怨的看着沈小小:“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当真要抢走我的一切?” “那就不能怪我心狠了。”林素君脸上的哀怨消失不见,笑脸如花的看着她:“都是我的,你是抢不走的。现在,你该上路了。” 沈小小就感觉身子一空,脚下什么也没有了,整个人都在飞快的往下坠落她心头一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半晌才想起来,今天是她和太子的大婚。 瑚儿和珠儿听到声音赶到床边伺候,扶起她来时才发现,她的身上已经被汗浸透了。 珠儿拿起帕子给她拭额头上的汗:“殿内不热啊,姑娘出了许多的汗,这妆可不要花了。” 瑚儿握了握沈小小的手,感觉她的手心冰凉:“姑娘可是做梦了?” 沈小小摇了摇头:“可能是盖被盖的太热了。给我喝杯茶吧,嗯,外面怎么样了?” 她再细想,却只记得林素君娇美的笑容,还有她最后的一句话,其它却已经不记得了;她总感觉,她梦到了很多,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瑚儿给沈小小整理衣裙:“她们现在老实了,已经有好几个认错求饶了;不过良娣和良媛都没有说认错的话,良媛娘娘只是哭,说吓坏她了。” “女史大人骨头硬着呢,说是太子妃一日不知东宫规矩,就都是她的错,所以她要好好的跪着请罪。” 瑚儿说到这里呸了一声:“她以为她是东宫的主子呢,还什么都是她的错这女史,依奴婢看,太子妃还是另外提拔的好。” “不是自己人不能好好的当差做事也就罢了,天天整这些人夭蛾子谁受得了?”她说到这里偷瞄一眼沈小小:“自己人用起来,也顺手更放心。” 她着重说了两次自己人,落在珠儿和喜娘的耳中也没有什么,因为沈小小带进宫来的自己人有四个人呢。 虽然荷花不在屋里伺候着,但她也是顶着一个大丫头的名额进来的:她们四个人,都可以成为掌宫的女史。 不过瑚儿认为只有她才能算是真正的自己人,因为她和沈小小之间有着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沈小小捏了她一把脸:“就你鬼没有想到你还是个官迷。” 瑚儿闻言知道事情成了大半,至少沈小小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人,才会如此和自己玩笑:“女官嘛,听着很威风。日后有机会回去,也让人看看我瑚儿的福气。” 沈小小再捏一下她的脸,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接话,接过珠儿递过来的茶:“什么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香兰和人说话的声音。 珠儿马上拿起喜帕来给沈小小盖好,喜娘也飞快的立到珠儿身侧,瑚儿早一步就去殿门那里张望了。 见到殿外只是个半老徐娘带着四个小宫女,瑚儿放下心来,向殿内打了个手势让沈小小放心。 来的人是德妃宫中的掌宫女史,此时她正和香兰说话。 牛女史是得了德妃叮嘱的,因此说话极为谦卑:“我们娘娘明天就能见到太子妃了,可是想到明天人多眼杂,有些东西拿出来反倒容易招惹是非。” “就是引起什么闲言闲语来,我们娘娘也会心里不安的我们娘娘只是一见太子妃就喜爱,所以不想给太子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让我先过来给太子妃请安。” 她说到这里侧了侧身子,让香兰看到她身后小宫人手中捧着的东西。 上官良娣的嘴都要气歪了,盯着牛女史的眼珠子真的发红:她这里和太子妃斗法呢,身为姑母的德妃不帮她一把就算了,居然还当着东宫所有妃嫔的面儿给太子妃送礼 就算太子妃是将来的国母,可是德妃也能算是太子妃的长辈儿,她还不信了,太子妃见到德妃还敢不见礼这不是位份的问题,就凭皇上对德妃的宠爱,谁还敢对德妃有半分的不敬? 上官良娣真的不懂,德妃为什么要如此灭自己的威风。 “牛女史,德妃娘娘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我?”上官良娣决定自己开口,不只是为了德妃,更是为了她自己。 一来她可以找到台阶,不用再跪在这里了:就借德妃的名义,看太子妃还敢不敢提什么规矩 二来嘛,她也要让东宫所有的人都明白,在东宫中真正尊贵的的人不仅仅是太子妃,还有她上官良娣 牛女史没有回头,依然对香兰说道:“只是不知道太子妃现在方便不方便?劳烦姑娘替我通禀一声我也不是非要向太子妃请安,把东西交给姑娘也成。” 香兰知道东宫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六宫,但是没有想到行动最快的人是德妃,而且还是这么一副请罪的模样。 她眨了一下眼睛:“姑姑还请少候,我去给姑姑通禀一声。”她说完看一眼上官良娣,却没有再开口直接转身走了。 牛女史这才转过身去,长长的吸了口气才看向上官良娣;她是跟着德妃进宫的人,原本就是上官家的侍女。 按着上官家的家规和家风,怎么会养了这么一位蠢的要命的姑娘来?她更不明白就是,如此蠢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其送到宫里来。 上官家应该比谁都清楚,宫中妃嫔获罪向来不会只问罪一人,通常都会连累到宫外的家人。 牛女史看着上官良娣的眼睛:“娘娘真的有话带给良娣,请良娣正容。” 沈小小侧耳听着殿外的动静,因为殿内安静,又加上牛女史就在殿门外,所以牛女史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殿中。 “娘娘问良娣,可记得上官闺训第二十一条吗?记得就请良娣背诵出来。”牛女史的语气很平静,公事公办没有半点要循私的意思。 上官良娣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背诵道:“敬长辈长姐,遵从主母,凡事不可顶撞,凡言都要谨记心间。” 牛女史淡淡的道:“娘娘问良娣,上官闺训的四十六条还记的清楚吗,请良娣也背诵出来。” “凡长辈主母或是长姐有错,姐妹们都要私下好言相劝,相劝不听可请家中尊长相决。”上官良娣看着牛女史,眼中带着极大的不满都入宫了还背什么闺训 牛女史的声音严厉起来:“太子妃就是东宫的主母,太子妃就是你的尊长不要说太子妃无错,就算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宫中是没有尊长,还要你一个小小的良娣出来说三道四” “已经错了一条,却不自知,以东宫良娣之位,不能成为东宫妃嫔之表率,不能引导东宫妃嫔改过自新,反而纠众污太子妃,你还不知罪?” 上官良娣一下子就傻了,看着牛女史不敢相信:“这不是姑母的话,这不可能是姑母的意思” 牛女史痛心疾首:“上官家的闺训是德妃娘娘亲笔所书,为得就是让每一位姑娘明事理知对错;却没有想到还是有良娣这样的上官姑娘,让娘娘极为失望。” “娘娘说,良娣你但凡有三分改过之心,就一步一头叩回你的住处,等到太子大婚后,上书自请责罚” “娘娘深愧,不日就会上书皇后请求责罚,这几天德妃娘娘要面壁思过,请良娣再悔悟且请罪之前不要过去打扰了。” 上官良娣听完就像被雷击中了,脑子里乱轰轰的全是响声,但是却又什么都没有。 沈小小叹口气,也不得不说德妃娘娘实在是个贤良之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护短,而且能自责只是好的有些太过了,让她感觉不那么真实。 只要是人总有七情六欲,对于亲人的爱护那是发自血脉;所有大义灭亲的人,都让沈小小不能理解的:那,还是个人吗? “请吧。”她看一眼香兰有些无奈的道。人家德妃都如此的贤良了,做太子妃再拿一把,那真就是让人指脊梁骨了。 还有,德妃身后站着的可不是上官家,而是当今的皇帝;沈小小只是要报仇,报完仇还要好好的去过她的日子:自然不想让皇帝看她不顺眼万一把她的小命拿走,这天下间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香兰点点头转身就走,但是她踏出殿门直接就跪下了:“皇后千岁千千岁” 太子妃这大婚,可真是热闹啊:德妃打发了人来,而皇后娘娘呢,她是亲至。 香兰只希望自己的声音足够大,可以让太子妃听清楚:千万要把屋里收拾利落了,不要让皇后挑出半点的毛病来。 因为皇后才是六宫之首,才是这皇宫里真正的主人;按着所谓的规矩来说,在六宫主掌着生杀之权的人是皇后,而不是皇帝。 皇后并没有着急进殿,而是下了fèng辇就打量起跪在地上的众人,看到她们面前有茶有点心的,忍不住冷哼了几声: “你们这是在聚会相贺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倒真是别致,本宫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同样的话,如果是自德妃的口中说出来,倒真是有几分疑问;如果是自贤妃口出说出来了,那一定是带着十足十的嘲讽;如果是出自敬嫔,肯定会让人信以为认真。 但是皇后说出来,那只能让人感觉到怒火,扑面而来的熊熊怒火,一下子就席卷了所有的东宫妃嫔,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皇后见无人应答,怒火更盛:“怎么没有人说话呢,你们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此时见到本宫不发一言,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还是不知道把本宫当人还是当鬼?” 皇后娘娘向来都是如此,如果怒了,就定像秋风扫落叶般:不是如何应对的问题,而是你怎么应对到最后都是错。 上官良娣扫一眼跪在地上的牛女史,想了想感觉眼下这群人里,也只有自己出头了。 她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因为德妃是皇帝放在心尖上的人,自认为皇后就算是再怒,也会给她三分的脸面。 “皇后娘娘息怒,姐妹们跪在这里,只是因为太子妃初入东宫,大婚进行当中就要责罚伺候殿下许多年的女史。宫中规矩乱不得,太子妃一时忘了,姐妹们也只是想提醒太子妃……” 皇后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上官良娣,见她越说越起劲儿,目光扫过牛女史眼中闪过厉色:“你倒是有脸的” “说到了规矩,本宫就教教你规矩来人,赏。”她指向上官良娣:“宫中的规矩是不能掌脸,但是本宫的规矩却不是这样的。” “本宫向来喜欢掌嘴,尤其是掌那些自认口齿伶俐之人的嘴巴,让她真正知道守什么样的规矩。” 皇后的话音一落,郑宫正摆摆手,便有三个嬷嬷上前:两人按住了上官良娣的胳膊,一人拿出竹板来就抽了抽上官良娣两记。 上官良娣没有想到皇后说打就打,完全不在乎她的姑母德妃,心下第一次感觉到了怕:和她在家时认为的完全不同。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入宫,那就是一马平川,所有的女子都会对她退让,最终她会坐上那个姑母都没有坐上的皇后宝座。 她一直认为,姑母在宫中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因为每次入宫,不管是太监还是宫人,个个都巴结奉承着她。 现在她才明白,在宫中位份就是位份,差一点儿都不成,更何况是皇后和妃嫔们的差距。 皇帝虽然可以是靠山,但是皇后也是真正的主子,捏死宫中的妃嫔真就不比捏死一只虫子多耗多少力气。 周良媛吓得全身都无力,不过她也知道今天做了一件蠢事:宫中是人都知道,皇后是不喜欢太子妃的,哪里能想到皇后会为太子妃撑腰呢。 她连忙叩了几个头起身,现在回去吧,然后再想一想要如何请罪,才能让皇后对她改了印像。 想要在太子心里站稳脚,首先就要在皇后面前有三分的脸面才可以;而这事儿,只能靠自己。 她的父母把她送进宫中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皇后打了上官良娣后,脸上的神色终于好转了,尤其是看到牛女史连话也不敢说,她心里更为痛快。 但是看到周良媛起身,她的眉头又挑起来:“本宫叫起了吗,还是太子妃叫起了?跪由得你们跪,可是再想站起来,哼哼,那就要问问你们太子妃的意思。” 周良媛听到后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上,心里已经后悔死了:有了皇后这句话,太子妃一日不让她们起身,她们就要跪在这里。 皇后向殿内行去,行经牛女史身边时哼了一声:“你们主子消息倒是快啊,本宫还没有到呢,你却已经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然后也不给牛女史开口的机会,她就踏进了殿内。 殿内沈小小的喜帕盖的端端正正,桌上摆放的茶水和宫点以及各色干果,也都摆放的似模似样:看不出被人吃过不少。 皇后看一眼沈小小:“本宫不喜欢你,但就算是如此,你也是本宫的儿媳妇以后如果敢丢了本宫或是太子的脸面,你就给本宫直接吊死在东宫里,免的再给本宫现眼” 她说完一甩袖子走了,就像来时一样,如同狂风般来去都无迹可寻,却留下了一地的狼狈。 沈小小翻了一个白眼,她就知道皇后不喜欢她,不对,是不喜欢林素君;不过,皇后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还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这样一个喜怒都摆在脸上,凡事直来直去的女子,在宫中被德妃压了一头也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牛女史也不敢久留了,给沈小小叩了三个头,把东西留下也急匆匆的离开了:今天可是太子的大婚,什么事情都要往后推一推。 太子打发人来请太子妃了,请她到前面的银銮殿上接受百官的朝贺除了皇后也只有太子妃有这个殊荣了。 沈小小登上fèng辇到了银銮殿,由大殿正门而入,自分列两旁的百官中穿行过去:不要说是一个妇人了,就是一般男人也会腿有点发软。 太子看着沈小小进来,降了三阶伸手迎她,倒是很佩服自己这位太子妃的胆量。 他牵起沈小小的手时重重一握,然后用眼示意她,让她往一旁看去:沈小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人是汪轻侯沈小小白了太子一眼,这个有意思吗? 太子微笑着坐下,然后和沈小小接受了百官的三拜。 接下来,就是众臣属给太子和沈小小敬酒,不过就是意思一下,没有人非要让太子和太子妃把酒喝掉。 沈小小也就抿一抿酒就算,和二十来个老臣喝完酒,她酒杯中的酒连少都没有少,让跟在她身后侍酒的宫人很有点尴尬。 好累。沈小小真想翻白眼,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一起敬酒就算了;终于熬到了最后,听到司仪说是最后一拨人了,她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看一眼手中的酒杯,沈小小还是决定不喝光它:东宫里还跪着一群人呢,她真喝醉了哪里成。 听着司仪的唱和,沈小小又举起了酒杯,然后顺便扫一眼敬酒之人:手一抖,酒水泼撒出来溅湿了她的衣袖。 幸好大红色的宫裙并不显,才让她得以平安的过关她看到了温润玉
就在六个人中间,身上穿着官服,双手捧着酒杯,一双眼睛微微下垂:看上去真是个君子。 可是沈小小却知道他不能算是君子,就凭他和林素君私奔,此人的人品就很坏了。 林素君回来了,温润玉跟着回来没有什么;但是温润玉居然为官了,还在太子大婚的当日来向自己敬酒 太子看向温润玉举杯:“不是温大人,孤的大婚怕是要到几年之后了;幸得温大人的提醒,孤以水酒谢之。” 温润玉跪倒在地:“为皇上和殿下分忧,是臣的本份,不敢当殿下一个谢字。”他说完又叩了三个头:“殿下,容臣以水酒一杯,恭祝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他把百年好合咬的极重,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沈小小一眼。 沈小小紧张的全身都在发冷,直到温润玉跟其它五人离开,她都无法动弹分毫: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会在大庭广众之间被揭破。 因为她会在身份被揭破前离开。 但是她没有想到,刚刚进入东宫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温润玉;哪怕温润玉没有看她,她也知道此人不会放过她。 这是,直觉。就像,她当时感觉温润玉不会真的和林素君白头到老,那也是直觉。 百官退出了,银銮殿上安静下来,太子没有作声,太子妃也不知道两眼发直的在想什么:宫人太监们奇怪的很,但是谁也不敢多看一眼,就不要说有人敢开口了。 小银子咳了两次才让太子瞧过来,连忙暗示现在太子应该引着太子妃回寝宫了。 “你不用怕,也不用想太多,宫中和外面没有什么差别,你尽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太子俯下身子牵沈小小手时,在其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沈小小抬头看进太子的眼中,看了半晌后她忽然一笑:“你的那些妃妾们,都在我的寝宫外跪着呢。” 太子看到跪在院中的众人,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小小:除了她,谁也不可能在大婚当天,弄出这么大的场面来吧? 周良媛看到太子咬了一下唇,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不过却没有要开口。 上官良娣没有抬头,因为她的脸被打肿了,不会让太子看到她丑怪的模样。 倒是云女史连忙起身往常太子回宫,都是由她迎进来,一应近身的事情也都是由她经手。 可是她今天跪的时间有点久,双腿发麻起的急了,身子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把上官良娣砸在了身下。 云容挣扎起身,完全没有理会上官良娣是否受伤,她现在眼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就连太子身侧的沈小小,她都没有看到。 “殿下。”她伸出手去扶太子:“今天云容有负殿下所托,让东宫之内有些不安宁,一会殿下更衣后云容再向太子请罪。” 她扶着太子,自然而然就把沈小小挤的落在了她和太子身后;再加上请罪之言,不知道的肯定要认为云容才是这东宫之主。 太子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也没有察觉到,自顾自的和云容往殿里走去。 沈小小站住了。她知道今天让太子和云容就这样进了她的寝宫,以后她在东宫之内只能乖乖的听人摆布:查清父母的死因,为父母报仇?她能在东宫活下来就不错了,其它的是想也不要想。 “来人,笔墨伺候。”沈小小站住了:“请殿下给我写一封和离书吧,这东宫之内无我立足之地,我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硬赖着不走。” 一时间殿里殿外寂静一片,太子也是震惊的看着沈小小:自古至今,就从来没有过太子妃要同太子和离的还是在大婚的当天 皇家只有被废被丢进冷宫的妃子,从来就没有过和离的妇人;虽然大梁律上说,皇子和百姓在律法面前是一样的,也没有律法不让妃嫔和离,但从来没有妃嫔敢自请离宫。 自她们入宫那一刻起,她们的命运就注定了:终老都会和皇宫绑在一起。 云容的嘴巴张的极大,这一次她可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知道太子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没有想到太子妃还是一个胆大到无法无天的人。 沈小小见无人应答,环顾四周一眼微笑:“怎么了,我求去难道很让人吃惊吗?” 她抬头点向云容:“你不是狠不得我滚蛋?”再一一点向跪在地上的众妃嫔:“你你还有你,你们不都是想要我滚出东宫去?” “现在我如你们所愿,你们却一副见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再看向太子:“我之所以成为太子妃,并非是我求来的,皇上所赐我感恩。” “不过,太子把妻不当妻看,任由一个又一个爬到我头上,为了什么?太子你不认为她们辱我就是辱你,是没有把我当作妻子。” “太子不想娶我,早应该告诉我,那我绝不会踏入东宫一步太子,百年怨偶何苦呢,你心有所属,我愿意成全给我一纸和离书,从此之后你我嫁娶再不相干。” 太子扯了一下嘴角,看着沈小小咳起来;他的确是让沈小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也没有想到沈小小会出这样的大招。 他一时间还真的有点不好接招,因为他不能放沈小小离开,也不想放沈小小离开。 眼前的一切,和他想像中的结果相差的太远了。太子再看一眼沈小小,在心中笑了一下:这个小女子,真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但是,他不恼也没有失望,事情摆到他眼前再细想,反而感觉就应该如此;她是沈小小,她就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子妃的话做何解?”太子不能不给沈小小台阶下,不然的话他知道沈小小真不介意求去虽然不可能让她真离开,但他更不能把沈小小丢进冷宫。 沈小小抬高下巴:“殿下这句话,更证实我的决定无比正确要么,血溅东宫;要么,就允我离开。” 云容的身子颤了颤,终于在太子身边退开了:她才想到,不管沈小小求去的结果如何,做为东宫的女史她都不可能会有好结果。 她有太多的手段没有用出来,也自信凭她的心计可以拿捏太子妃;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太子妃不接招怎么办? 更没有想过,太子妃只一句话,等着她的前程就已经暗淡无光了;她到现在才不得不面对事实:她,终究只是一个宫人。 太子盯着沈小小面色一沉:“素君,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不要做些无礼之事。” 沈小小大笑起来,笑完指向跪在地上的众妃嫔:“原来太子你也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原来殿下你也知道无礼这两个字” “只是我不敢当太子的无礼评价,有她们及她在前,我所为真就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她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既然殿下不允,那我就去求皇上和皇后做主。” “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我今天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们想要闹请便,我林素君不奉陪” 太子看着沈小小一步一步往外走,心中为她数着数儿,终于在十步后他才做出暴跳如雷的样子:“回来,你给孤回来” 沈小小的后背挺的直直的,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向东宫外走去,用她的行动告诉东宫内所有的人:你们想要折腾你们想要勾心斗角我太子妃是真的不奉陪。 不要说是云容了,就是上官良娣,向来认为凭她的姑母德妃可以在东宫横着走的人,此时的脸也苍白一片。 玉石俱焚。 所有人的心头想起来的都是一样的,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太子妃会同她们玉石俱焚:今天太子妃不会有好结果,但是那是太子妃的选择。 而她们这些人却要陪着太子妃一起下地狱了太子妃的身份在哪里,今天大闹后,最不好的结果就是送入冷宫,但是她们这些人却要更惨,怕是要死好些人了。 看着太子妃挺直的背影,所有人都在打冷颤,是真的怕了,更是真的悔了:真的不应该在太子大婚当日,非要给太子妃一个下马威的。 云容看着太子铁青的脸,心下已经是冰凉一片。她多年的经营,却抵不过今天人家的一句“求去” 有多少荣宠,有多少手段,因为身份的天差地别,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所依仗,也就无能所击。 “奴婢,向太子妃请罪请太子妃留步”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沈小小垂下了她的头,还要忍住她的泪水,更要藏起她的心痛来。 沈小小的脚步停下了:“请罪?云女史言重了,你何罪之有?请罪两个字,我更是担不起。” 云容想不到太子妃真的一点退路也不给她留,可是她能如何?看着太子妃真的离开,那她不只是会获罪,还会连累家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进了宫里的女人,会不按着这宫中里的规矩和她玩下去。 “奴婢依仗殿下的宠爱,依仗殿下的信任,依仗久在东宫,对太子妃生出大不敬之心来罪该万死” 她不得不实事求是的说出来,不然的话太子妃一定会离开的,那她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云女史还是言重了,大不敬,嘿,我可当不起。”沈小小回过头来看一眼云容,却并没有松口。 云容的眼泪终究还是滚落出来,她知道自己真的完了,哪怕是殿下会保下她,从此她也难以再入殿下的眼:“是奴婢心存妄想,是奴婢认为殿下是奴婢一个人的殿下” “奴婢把东宫当成奴婢一个人的地盘,奴婢想着拿捏东宫里所有的人,包括太子妃在内都听奴婢的话。奴婢想要成为东宫真正的主人奴婢万死” 她说完很想放声大哭,可是她却不敢,只能以头触地饮泣:她不说太子妃是不会放过她的,太子妃只要踏了东宫一步,她及她的家人就死定了 沈小小抬眼看向太子:“我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话是她一个人说的,是非对错相信殿下心中有数。” “这样的东宫,我敬谢不敏,也无福消受。”她说完转身这次走的更是坚定无比,脚步都快了很多。 上官良娣等人的脸色已经白的几近透明,看着沈小小的脚步踏出去,就像每一步都踩在她们的心上般,让她们身子跟着一缩:痛,清楚感觉到死亡在身边的痛。 “妾,请向太子妃请罪”周良媛扑出去,膝行追上去抱住了沈小小的腿:“妾有罪,妾对太子妃不敬,妾听人jian言居然想要给太子妃难堪,妾罪该万死” 上官良娣此时也不用等牛女史再来教她了,跟着也扑过去:“妾有罪,妾罪该万死妾不该听人jian言,居然想在太子妃大喜之日给太子妃一点教训” 有了她们两人带头,不管是姓柳的还是姓邓的,个个都叩头请罪,人人都把自己的所思所为说了出来: 她们倒是想要隐瞒,但是太子妃是容不得她们做隐瞒的,所以她们认命的把错说了个清楚明白:唯一的好处就是,错的人不是一个。 法不责众,就算太子和太子妃震怒,就算皇上和皇后震怒,也不能把她们都丢进冷宫去吧? 何况她们还默契无比的把云女史给出卖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云容的身上:有了替罪羊,她们应该不会有大事。 “殿下听清楚了?”沈小小轻轻一踢,周良媛和上官良娣就松开了手:她们可不敢死抱着沈小小不松手,真万一被踹个窝心脚,今天她们也只能生受了。 太子咬着牙:“好,好,你们个个都很好”这个你们当然包括了沈小小。 “请太子妃入殿落座”周良媛又跪了下去,因为现在的太子妃需要一个小小的台阶。 太子狠狠一甩袖子:“云容你给孤滚去宫正那里领罪,其它人……” 沈小小再次转身欲走:“殿下还真的容不下妾,妾也只有去请圣旨了。”这次所有人再次失声现在太子妃不应该见好就收嘛,难道她真要求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