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守藏室

    刘瑾就是虞无涯的影子，在没有吩咐时，他就如此刻一般，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

    他心中正在思考：“十三皇子会受宠。二皇子的食邑6座城要削3座，软禁封地，要严密监视。张怀让同党，就是二皇子的附庸，要全部杀光。萧武要是突破到第五境，就封千户，可以安排到十三皇子的麾下…”

    三人退出了御书房，曹敖便道：“我看萧老弟气息隐秘，神光有内蕴的迹象，这是要突破易灵境了么？”

    萧武赶紧回道：“下官和张怀让一战，只是有所感悟，但要突破却未必，超凡境，终究是大关卡。”

    曹敖豪爽的笑了笑，丝毫不见白天的架子，说道：“人间境以上，都要靠自己走，谁也帮不上。老弟要是能近日突破，十三皇子封王，你升官加爵就指日可待了。老哥在此祝福，改日休班，萧老弟要请我和兴德兄喝酒，要月楼。”

    高兴德是秘间台知事，却是文官，并非武职，没有太多忌讳。此时也说道：“是极是极，就要月楼。还要头牌！”

    萧武不由苦笑：“下官敢不从命？1个月的俸禄罢了，出得起。”

    元京城有人口900多万，但并非是一座城，只是统称。它背靠元山，两边环水。从外往内数。

    最外围是零星密布的庄园，村落，小镇，多是普通百姓，生活生产居住，以及一些富人，贵族的私人庄园。算是郊区。

    其次是十六座卫城，都立在关键节点，半商业半军事，或有码头港口，或有粮仓府库。

    元京人口众多，每天的生活物资都要消耗山一样的分量。大部分都是靠两旁大河和卫城运转，每日来来往往的商船一眼望不到头。

    其次是外城，生活着元京城最多的人群，基本是平民，士族。外城是没有城墙的。

    再次是内城，多是官员，贵族，富人，武者，多是有权有势有钱有力量者。

    元京现在的内城，就是刚建城时候的外城，因为700年来，元京城的人越来越多了，根本装不下。260年前，就将外城改成内城。现在内城的城墙就是以前的外城墙。

    再次是宫城，多是豪门贵胄，诸侯，大臣，宗派，皇亲国戚的府邸所在，或是官衙总部，宗门据点。

    最后是皇城。这就无需多言。

    这日，虞沧海动身前往皇家秘库。

    在皇城门口。宗正府早以备好了马匹，派遣了官员领路。萧武带着30名金吾卫护卫左右。不是为安全，而是礼仪制度，皇子出行仪仗。他们没有穿铠甲，都是一身黑色武服劲装，挎着令牌刀剑。

    虞沧海一行人翻身上马，向着元山行去。皇家秘库并不在皇宫里，而是在元京城背靠的元山中。

    元山因元京而得名，横跨数百里，占地极广，是皇家禁区。禁止任何人随意进入。元山是大虞朝最强之地，比皇宫里的力量都强了10倍。也是大虞王朝最后的要塞。

    “看来投名状有效果，父皇给了个紫金令，我得好好利用一番。”虞沧海坐在马上，手里拿着一块紫金色，巴掌大，刻有通行二字的令牌。一边抬头望向远处清晰可见的元山。

    本来他只能拿到金令，相当于一次性用品，用完了就要上交，还有很多限制。紫金令就是永久性的，以后随时随地，通行无阻。

    而且能去的地方，就多了。据他所知，紫金令，大虞朝也不超过20块。还多是元老级的人拥有，以前也只有大皇子，八皇子拥有。

    虞沧海骑着金吾卫的制式战马，叫做地龙马。皮毛带有金色，高大威猛，性子暴烈，力量，体力，耐力，都是九州称第一。

    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兵甲之本。国之大用。以地龙做名，可想而知。

    地龙马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就到了元山范围，宫城的北门就是元山的第一道门户。

    这不是虞沧海第一次来，供奉塔就是在元山里，他曾在此习武。

    以前还小，也不准到处乱跑，所以虞沧海对元山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山多，树高，洞深，人密。

    但这次再临元山，虞沧海已经觉醒，就深深感觉到元山的不一样。

    一路前行，不过3里地。虞沧海至少感觉到了28处暗哨的目光，近的不过数十米的树丛里，远的在山巅上，峭壁上都有目光投来。

    虞沧海觉醒的记忆力里，有一法门叫做望气术。他现在的精神力足够施展。

    虞沧海举目四望，就看出无数明面上看不见的东西。远处的天空里，有10道如狼烟般，笔直通向天空的无形巨柱，颜色成红黑色。这是杀气，血气高度凝聚才有的气象。说明这元山里，至少有10万精锐战士扎营。

    山川地形中，也被人经营成了铁桶。军寨，据点，关卡，陷阱无数。他从吹来的风里，感到了空洞，这元山也不知道多少座山被挖空，藏兵洞，粮仓，兵甲库，军械库，物资库也不知道多少。

    虞沧海转头看向了萧武，问道：“萧统领，金吾卫有3万编制，但皇宫里只有一万，还有二万就是在元山里吧？”

    萧武听虞沧海问话，立刻答道：“禀殿下，确实如此。金吾卫3万人，每4个月轮换一次。金吾卫必须有大量的训练时间，以保证战斗力不会减退，还要学习指挥，侦查，战阵，军法，刺杀，绘图等等，还要教导预备队，都是在元山进行？”

    “哦，你详细说说。”虞沧海道。

    “是。金吾卫从全军之中选拔有战功，武艺出众的伍长，什长，乃至百户。来了之后，先进预备队，学习各种知识，精炼武艺，考核优秀者进入正式编制。一些人轮值完4个月，就会下放到各个地方担任中层军官。”

    “一些高级将领晋升，也会先进入金吾卫，然后才提拔。6月之前，神武侯出征，就是抽调了1万金吾卫，2万预备队和直隶20万镇军。大破大梁朝。”萧武说道这里就住了嘴。

    虞沧海也没有再问。行不远，虞沧海就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山峰，高300余米，草木茂盛，俊秀美丽，一草一木，都非常眼熟。那是供奉塔，其实内里，一半都被挖空了，里面住着各种奇人能人武道高手。

    虞沧海小时候就是在供奉塔里，被各种供奉教导基础武艺，学习理论。像这样的供奉塔，还有很多座。这也是虞朝的传统，皇子虽然学不了供奉的手段，但见多识广还是要有的。

    一路再无话，跟着宗正府派来的官员，七绕八绕，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秘库守藏室的门口。

    这里是个小山谷，四周都是大山环绕。基本都是被挖空的，里面也不知道放着什么。每一座山上都有大量的军士镇守，虞沧海还看到了破城巨弩这样的国家杀器，山巅上还有亭台楼阁，那就不知道是谁用的。

    不过虞沧海也懒得再管，看见宗正府的官员做好了交接，虞沧海让萧武他们原地等候，就迈步走进了守藏室。

    虞沧海一进来，就惊讶了。

    山腹被挖空了，说是守藏室，其实就是整座山。内中也不知道放了何物，虽然没有外面明亮，但里面也并不显得昏暗。

    绕着山壁盘旋而上的建筑，将守藏室分成了9层，每一层都上下相接。每一层都有无数的书架，里面堆放各种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书册。

    更有无数的书籍随意堆放在地上，甚至山壁里，随意挖个坑，挖个洞，就放置着许多书籍。最让人惊讶的，是在守藏室的中心，有一座书山，足有30多米高，犹如金字塔般，堆放着无数的书籍。

    虞沧海放眼一看，纸质的，竹片的，羊皮卷的，贝壳的，石板样的，金箔的，玉质的，娟绸的，骨头样的，宝石样的，破布样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书籍载体，让人眼花缭乱。

    虞沧海走了两步，看见中间书山中，还有件破的不成样的衣服，大概是小孩穿的。虞沧海拿起来一看，就见衣服内里，写着红色的字体，应该是血书。定睛一瞧。

    “《灵剑宗心法总纲》灵剑匣中藏…剑心不可息…”字体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看不真切。虞沧海随手丢掉，拿了本看起来比较正经的纸质书籍，翻开一看：《寡妇多情》，下面写着小说二字。

    “靠！”虞沧海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但想想不对劲，就翻开内容，一目10行看了起来，最后发现根本不是小说，写的乱七八糟，不明所以。

    虞沧海不死心，找秘诀，倒着看，旋转着看，脑子里飞速运转：“找到了，第一页从中间一个字，往右边旋转着看，应该是读作《神剑决》，剑道之道，全凭乎神…”

    “咳咳。”虞沧海正要翻页，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虞沧海一惊，有人到了他身边，他竟然都不知道。

    虞沧海没转身，用精神力四处扫视，却并未发现背后有人，但他知道这是假像。虞沧海慢慢回头，就见一个皮肤松弛，面容沧桑，身材瘦小佝偻，穿着一身灰色纯麻服的老人正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

    虞沧海露出了一个自认是出生以来最真挚，真诚，恭敬，能够表达善意的笑容，躬身行礼道：“老人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