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善良代价
“来我给你一件东西，这东西包你喜欢。”上人哈哈大笑一声，然后一挥手，从袖子中拿出一卷书丢了给我。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颇为厚重的竹简，上面古朴的字样显得有些驳杂，任凭我如何探索，却不得而终。 “这为上古练体术！”月落上人笑意盈盈的样子，却丢出了一个重磅般的炸弹，只是刚将我提起的兴趣却又缓缓拉了回来。 这些日子自己也并非未曾寻找过练体之术，甚至村中藏的古典练体之术也都尽皆修炼了个干净，奈何始终未曾进入状态，甚至一丝练体术的影子都不曾修得。 给了我天才一般的头脑，天才一般的修炼资质，却给我孱弱的要命的身体，这就是所谓的上天的公平么，如果是的话，我不敢苟同。 “上古之时天地初开，混沌未明，人族修仙体质未曾区分，当时流传一套修炼界最为罕见的练体之术，借此来抗拒混沌化而未化的阴阳之气的压榨而在混沌之中生活。” “那这岂非非常不得了了？”我一愣神，打开书卷耐着性子仔细阅读。 “岂止是非常不得了？当时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力量可全在这里面。” 月落上人崇拜的朝着西方的不周山拜了一拜，毕竟传说中盘古大神坐化便是化作了不周山。 “只是可惜，这套法决随着天地开元，上古之战的开启之后便渐渐流失，传到如今也仅仅留下了只言片语，否则当初开天辟地的法决，且只是厉害可比？” 月落上人叹息了一句，又接着说道：“这些还是我翻阅无数典籍方才总结出来的一套伪-上古练体术，虽然只是伪的上古练体术，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着实不得了。依我来看，我所总结这套法决虽然只是适合你来修炼，但若传到人间的话未免不会成为绝顶修练法决。” 我点点头，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有些震撼，我所观摩的书籍也不少，但从其内一连百字便涉及了不下三本书籍，不知月落上人费了多少苦心。 最后还听他惋惜的说道：“可惜，这书之内所蕴含的练体之术仅仅只有完全练体术的百分之五左右，不过对你来说应该足以强身健体了，至少不会在这般孱弱了。” 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却被月落上人赶紧挡住。他竟然对我如此恭敬，但看到他由衷的开心的面容，我心底微微触动，可他不似我的师傅，更像是我的兄长。 “两年之内，你一定要修炼成功啊，不然我也没办法了，世间所记载的练体之术我大多看了个遍才搞出这怪模怪样的东西来，希望你可以修炼吧。” 我微微颔首，点点头，心底还是很期待的，只是对于修炼仙法和研习文学我近乎妖孽的资质在这体术的修炼之上更像是一个白痴。 缓缓的退回了灵魂状态，在床上苏醒了过来，手中紧紧的握住月落上人所赠送的练体之术。 只是上面的修炼之术非常驳杂，也难得他一介仙修却要去研究练体之术去了，这一翻下来肯定是用了不少苦工夫。 为了出山内，我竭尽全力的去修炼这上古练身术，这些日子几乎都处于闭关的状态。期间轩辕明然和柳寒霜终于修成正果，看来为了避免家中长辈再错点鸳鸯谱，他们心底也是急不可耐了。 只是自从和我较量之后轩辕明然变得有些沉默，而且主动脱去了年轻子弟第一高手的称呼，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只会说这第一高手另有其人。 他这一翻回答在外人看来却感觉他似乎非常谦逊，只是在我看来，文抒叔叔恐怕有意让他当村中下任村长之职位吧。毕竟柳寒烟也算是文抒叔叔的侄女。 当然这一翻下来于我却并未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正不溃余力的全力修炼上古练体术。 这上古练体术虽然只是伪的，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绝世的宝贝，因为他终于改善了我的体质，虽然还不至于让我拥有绝对强悍的身体，但是我至少能像一个普通人一般生活。 如果以从前的体质，父亲绝对不会愿意让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从早到晚都跑到离水涧下，然后以离水涧的水的力量来冲刷自己，随着这上古练体术的加深，我终于成为一个不俗的修炼体力的人了。 而这日，终于到了十八岁。 十八加冠，我便可以任意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留下并没有什么，但若要离开，那必须经过村中的考核，村中的考核早在两年前就下了，对我自然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诠释。若两年前，我或许还得面对父亲的考核，如今，我已然可以怡然不惧了。 避开那些加冠的繁琐，终于月明星稀之时节回到家中，父亲早知道我会如此选择，也不多说，只告诉我，前些日子他将采药的铁铲放置在山顶遗失在古树之下，让我去将之取回，日落之前必须回来。 这就是唯一考验！ 遗失的古树距离村子长达十五公里左右的路程，若一个来回，少说也有三十公里，如此长远的距离，一日之内往返，若体质弱化的我来走的话恐怕两日还无法走至，还真亏父亲想的出来。 但如今的我却已经不同往日，做了拜别，第二日我便起身拜别父母前往遗失的古树之处。 “孩子，别怪父亲，只是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父亲别无他法，若离开父亲没有一身丹药，你出去能不能再回来啊？”我灵识之内传来父亲低声喃喃的声音，看来父亲对我这一路上可该是多有关照啊？ 不过，我即便不用仙法也应该能穿过吧。只是，终归要离开的吧，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不是么？ 母亲温柔的看着我，心神多少有些感触，但却深深的隐藏了起来，或许父亲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离开吧。 当阳光洒下，我看着地面斑驳的痕迹，父亲故意让我多睡了半个时辰，想来这些日子在村子之内修炼体术的事情父亲也多少有所耳闻吧。 我也不曾点破，直接便向前行走而去。 对我来说，这更像一个好玩的游戏。只是恐怕父亲都没想到，我一路所去所面对的远非他所设置的那般难。 次日父亲故意将我睡眠时间催迟了半个时辰，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我也不敢抵抗什么，毕竟父亲待我这些年，对我身体了如指掌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父亲！” 我一边整理着被父亲翻的一团乱麻的上山行礼，一面对父亲发出了抗议。 “哦，那个，我是看你有没有按照约定的出去，万一你小鬼带着东西就离家出走咋办，反正村中又不是没人干过这事，喏，就两年前。况且你有村子签发的外行公约，即便离家出走也没人能管你，所以，我必须将你挡住。” “我说的是这么？昨晚给我吃了什么药？”我道！ “哦，你说昨晚啊，我不小心将要打翻了，然后不知道添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谁知道你竟然如此贪睡，这么晚起床还怪我么？” 父亲摊开手，纯粹一上半百的老滑头一个。 “好了，我走了。”说着顺手抄起母亲做的干粮向外便跑了出去。 “记得日落之前必须回来啊，日落，懂吗？” “懂，月落之前，嗯嗯！”我头也不会的向前跑去，不过这话纯属气父亲的，毕竟规则是他定下的，若我日落之前不能返回的话，父亲是绝对不会让我出去的。 向着山上行走而去，三十公里的路可不是好走的路，而且更气人的是虽然深秋，但是这太阳却一点也不见弱，风更是一丝也见不着。 “这天气，纯属夏季嘛，不过这个山谷，感觉怪怪的。”我低头想着，这是个绝路，要是不走这山谷而绕路的话，要走两天。若走这路的话，实在不是个什么好的选择。 “我这父亲，还真较真了，他还真敢做啊？” 看了半个时辰，我终于看出眉目了，这山谷可是个迷阵啊，到时候若自己失陷其中的话，奶奶的就别想出来了。 “你说你找个野兽来挡路也就罢了，你挖个坑，落个搅绳把我困住也就罢了，现在……伤心。” 我无语，这阵法绝对不是处于父亲之手，恐怕还是李炎叔父搞出来的，父亲还真敢做，这可是对待我一介凡夫之躯啊。 不过，既然看出了，那就简单了，毕竟父亲所不知道的，我可还是一名合格的修仙者啊。 无论如何，以父亲的能力，想要阻挡我应该是不可能的。 当然，我亦不会留手。转身踏入到这迷阵之内，顿时感觉这迷阵的不凡，果然不愧为布阵高手所布置的阵法。若非亲眼所见，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画面中我似乎回到了灵山之内，连我都诧异万分，这里的确美艳，而这所演化的阵法竟然也能一丝不漏的完全展现出来。甚至我连呼吸都能感觉到这地方的确很好呼吸…… 只是，我却知道，自己是处于迷阵之内。这是个很诡异的场面，诡异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思索了半响，我终于明白了真幻阵的关键性。 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力超强而免疫了迷阵的伤害的话，那么就是说，这阵法布置的时刻便没想过将人的记忆抹去，所存在的唯一目的只是——舍不得离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没想到，我居然是舍不得这灵山？ 父亲的确给了我一个舍不得，只是可能父亲都不知道，我最舍不得的不是山村，而是这我只驻留几次的人间仙境般的梦境灵山。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柳园是天下四大隐士田园之首，是人间仙境，是无数人所苦苦追求的修仙圣地。但对我来说，这却更像个牢笼。外面的人想方设法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或许这就是站在不同角度所产生的不同结果。 “罢了，走吧，看多了，会倦的。”我转身，轻轻的走出了阵法，他对我构不成任何的阻挠。 “我的阵法，被……破了！” 此时正在村子的叔父却突然一愣，他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就被破了，他能感觉，我根本没有多少停留。 “哎，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将它留下，他的天才已经将能力都给掩盖。儒道，真是圣人修炼的最佳法决啊。”父亲看着叔父感叹道，心底不知是失落还是高兴。 “你还是放任他离去吧，金鳞且是池中物。” 叔父与父亲的这一翻谈话自然不是我所能知晓的，此时的我正看着那一坐坐高山。我总感觉，如果要出事，这里将会是最佳地点，因为这里几乎已经出了山村的外界隔离阵法。 伸手取出了父亲的佩剑，轻轻的抽出锈迹斑斑的剑鞘内的剑，剑鞘虽然已经蒙尘，但这剑却闪闪发光，显然父亲没少擦拭。只可惜，为了我，父亲将他最爱的剑丢弃一旁，投身于丹药炼制之中。 想到此番也不由脸色一暗，自己如此作为是否——不孝？ 十八年过了，人间繁华沧桑。从寒山寺传来无数的传说，只是最近一次却最为离奇，据说寒山寺一夜之间全部暴毙，即便那些高僧修仙者亦不曾例外。 “宿命的幽魂，人间的冤屈，到底谁能洗净这不世的轮回。”这是寒山寺高僧所留下的血一般的字样，而寒山寺就此空置，山下数千村民被告举家迁徙。 而不久后便见无数幽魂鬼物在世间横行肆掠，修真世界一团乱麻，各大派宗门立即发出指令让各方弟子下山历练，斩妖伏魔，除鬼灭凶。 但这些鬼物一路西进，直至传闻中的柳村，却大部分消失不见，一些鬼物折返藏于浮华江湖，一时间掀起一道道腥风血雨。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在我面前，我刚行走至山野清凉之地就被数十只鬼物团团围住。 他们都有完整的身躯，但却能从其内所传来一阵阵寒意和冷意，寒气似乎冷的吓人，而冷意却显得他们的冷漠。 “你们也是可怜人吧，那么，我便将你们送回轮回吧，世间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一切都只是心无所依，以仇恨为寄托罢了。” 只是这些鬼怪却不为所动，想想也是，一个以仇恨而寄托世界的人，仅仅凭借我三言两语便说服的话且不太过可笑？ 不过这些鬼物却不敢靠近我，许是这些年救援无数虫鱼鸟兽让我增加无数光环，也可能是这些年的习文悟道让我变得圣意光圈，但我更相信的是我所蕴藏的实力让他们所忌惮。 鬼物缓缓的靠近我，接着七八个鬼物都靠近了过来，这不由让我生出一丝丝无奈。这架，还是要打的啊。 取出父亲赠送的剑，我转身一个连环横扫将鬼物打的后退三步。 “这世界早留不下你们的，你等轮回去罢。” 我看着这些鬼物，心底多有触动，展开法决接连轰炸之下，这些鬼物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仅仅三两下便将他们全部打落地上。 不是我不想杀他们，只是他们仅仅只剩下灵魂之躯体，我若将他们就地斩杀，那么他们便永远消散在这世界了，只有让他们踏入轮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我能看出来，我所做却并未得到这些没有智慧的鬼物的谅解，甚至更加仇恨。 这就由不得我啦，他们根本没有和我对战的资本，我也无心杀他们，他们却又不入轮回，那么唯一的方法便是让他们——离开！ “烈日焚天！” 我心底微微默念，顿时以剑为引子，在四周散发出无穷的光芒，鬼物皆惧怕光芒，只是他们修为更强而不惧怕天空的太阳罢了，而我这便是以光为引子，以灼热的烈焰为主战，对他们驱逐。 若他们不愿离去，那么唯一的结果便是灰飞烟灭。 鬼物在烈日焚天之下缓缓的退却，但是更多的似乎却是不愿离去。 “他们想杀的莫不是我？”我心底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只是又觉得可笑，一群鬼物罢了，择人而噬的鬼物，或许正好是我倒霉呢。 只是看着那最后一只鬼物离开时刻脚下已经几乎被烈焰吞噬干净，我心底居然生出了一丝丝的不忍，不忍心他们就此灰飞烟灭啊，至少他们或许曾经也是善良存厚的普通平民。 “呵呵，父亲还教导我不要太悲天悯人，不然受伤的是自己，没想到自己还是忍不住，只是，我这样很坏吗？” 遇上这些鬼物，再加上一翻纠缠我已经感觉若如此继续下去，肯定无法天黑之前回去了。 所以唯有御剑乘风而去，到遗失的古树脚下，只是这里没有铁铲，只有一封写成一团的信笺。字里行间所蕴藏的，都是不舍，不愿…… “父亲啊，稚鹰在父母的屋檐之下，是不可能成长起来的啊。”我微微叹息，即便拿到了这‘铁铲’又如何，恐怕终于还是中了父亲的计了。 回头看了看来路，却忽然觉得四周被一层层密密麻麻的阴魂所覆盖。而带头的，就是刚才所被我驱逐离开的那些鬼物。 这就是，善良的代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