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老人的疑案

    任煜情说是猜的，老人自然不信，道：“那你还猜到些什么？”任煜情道：“我还猜到不好的事不止一件，不然以你的年纪，绝不会想不开。”老人道：“看来你还会算命。”任煜情道：“略懂。还不知老家姓名。”老人道：“伍嘉良。”任煜情道：“伍老，不管你信是不信，我都要说，我确实是猜出来的。你我原本互不相识，我没必要来骗你。”伍嘉良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任煜情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为对方倒了杯茶，道：“这并不难。以你的年纪，这世间还有什么事会是你看不透的，若不是受到了一连串打击，怎会想不开而要跳湖。你也别说是受我琴声影响，听我弹琴的并非你一人，别人都只是陷入自己的幻境，却唯独你不能自拔。”伍嘉良道：“年轻人不简单呀！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就在半个月前，我的老伴离开了我。”听伍嘉良说是因为老伴去逝的原因才想不开，在场之人不禁都在想，这两口子感情得有多深，才会因为一人的离去，使得另一人也不想独活于世。

    云凤飞几人清醒过来后，自然知道是任煜情的琴声作怪，才害得他们大庭广众之下胡乱跳舞出丑，本来发生这种事情，云凤飞几人岂会轻易饶过任煜情，虽说打不赢他，但总会要闹上一闹的。然而当他们才清醒过来，却见亭中多出了一人，是刚才那要跳湖的老人，而且任煜情还与老人说着什么。有外人在，便将任煜情整他们的事暂且记下，等回去再说。几人回到石桌旁，这是一张直径不过一米五的圆形石桌，原本石桌旁只是在四方配了四张石凳，他们刚才能围着石坐下七人一起喝茶，是因为从宾馆中抽来了三张凳才坐下的，现在这里多了个老人，原来的凳子自然不够用了，马世仁作为一位阔少，在没有抢赢洛飞雄和楚关天后，也不好意思与两女英雄抢座位，所以只能悲催地返回宾馆中搬凳子去了。

    几人刚坐下，就听任煜情问道：“不知伍老如今多少岁数了？”伍嘉良道：“七十八。”任煜情道：“七十八，年龄也不算小了，你的老伴不比你小多少吧！”伍嘉良道：“和我同岁，只小几个月。”任煜情又问道：“却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竟让伍老伤心欲绝？”

    因没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所以刚坐过来的四人对于现在两人的对话是听得莫名其妙，而这时马世仁搬着凳子回来，正好听到了任煜情后面的问话，将凳子放在沈芳媛身旁，坐下后，问道：“什么意外，你们在说什么？”伍嘉良没理会马世仁突然地插话，只看着任煜情，道：“小伙子不但会察言观色，还善于推理，不知是做什么工作的？”任煜情指着马世仁，道：“除了这个二世祖，这里其他人都是警察，而且是重案组的特警。”马世仁被指是二世祖，自然不服，不过在沈芳媛示意他不要插话后，也就没再争辩什么了，只是在心中骂道：“确实是重案组，上班没两天就将警队的警犬给煮了火锅，说你们不是重案组的警察都没人信。”

    伍嘉良听说眼前这些差不多都是警察，而且还是重案组的警察，先是愣了愣神，然后道：“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现在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沈芳媛多年警察生涯，听到这里，倒是听出了一些端倪，见老人说话时面有无奈之色，于是说道：“老人家可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如果是的话，还请老人家你说出来，虽然我们不一定可以帮到老人家你，但身为人民警察，老百姓的事就是我们警察的事，老百姓有难处我们警察就有责任为老百姓解决难处，不管遇到何种难题，我们都有信心排除万难，直到向老百姓交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为止。”沈芳媛不愧是市长的女儿，说出的话一套一套的，当然也是因为她是市长的女儿，所以她说出的话才会这么的有底气。

    见沈芳媛话说得大义凛然，伍嘉良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相信人民警察，也没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伍嘉良虽是这样说了，但沈芳媛却还是不相信，只以为对方是不相信她这小小的警察。当沈芳媛正要再劝解几句让对方说出实话时，马世仁在一旁说道：“老头，你眼前这位可不只是警察，还是上海市长的千金，你有什么事放心说出来就是了，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马世仁将沈芳媛的身份报了出来，不但没得伍嘉良的信任，反而招来了沈芳媛一顿白眼。沈芳媛道：“我是我，我爸是我爸，你别将事情混为一谈好吧。”马世仁陪笑地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沈芳媛也知道马世仁将自己身份抬出来，并非要以身份压人，而是想告诉老人在上海没有她沈芳媛查不了的案，但沈芳媛却不认可他这种总喜欢抬出长辈身份来说事的做事风格，不过沈芳媛也不是真的怪他，她也知道这就是马世仁的办事风格，就如任煜情介绍的那样，马世仁是富二代，而抬出长辈身份则是二代们相通癖好。又看了马世仁一眼，暗示他别再乱说话后，沈芳媛对伍嘉良道：“老先生有什么事可以放心对我说，只要身为警察的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伍嘉良得知沈芳媛是市长女儿时是有一点吃惊，不过却也没太过将沈芳媛这市长千金放在心上，反而是对一眼能看出他心事的任煜情更为重视些，因为他的事不要说是市长的千金，就算是市长亲自出马，这事也不一定办得来，倒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他这事很特殊，特殊到只是他的直觉，若不是被任煜情的琴声引得差跳湖，而后又被任煜情猜出有心事，他也不会主动与人说起这事。伍嘉良想了一下，又看了在场一群警察一眼，特别是多看了一下任煜情这个弹琴能令人想起伤心事之人和一旁的一直没说话的包不随，然后才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真没有不平之事，也没人迫害伍嘉良与他的家人，事情也很简单，简单到伍嘉良几句话就将整个事件概括完了。照伍嘉良的叙述，事情是发生在三个月前，就在淀山湖的某个地方，他年不满二十的孙女伍诗雯淹死在湖水中，而他本就一直身体不好的妻子李春花，在得知自己唯一的孙女不幸后，也一病不起，于一个月前离开了人世。受到孙女与妻子相继离世的双重打击，所以伍嘉良在听了任煜情的琴声后便有了轻生的念头。

    在伍嘉良说完简单地说完了事情经过后，沈芳媛道：“三个月前，我记得三个月前确实发生过一起少女溺水案，因死者家属怀疑是他杀，所以曾对死者做过尸检，可尸检结果是意外溺水身亡，并没发现可疑之处。老人家说的可是这案子？”伍嘉良激动地道：“没错，就是这个。”沈芳媛皱着眉问道：“老人家觉得哪里不对？”伍嘉良道：“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不过我总觉得不是意外，更不可能是自杀。”沈芳媛又道：“那老人家可是觉得尸检人员未认真负责？”伍嘉良道：“也不是，法医是我之前的学生，他不可能瞒我什么。”沈芳媛再问道：“那你为什么认为她是他杀呢？”伍嘉良道：“因为他手臂上有一道伤口。”沈芳媛道：“老人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手臂上的伤口在法医的鉴定下，确认只是平常的擦伤。”伍嘉良叫道：“雯雯根本就不会游泳，她的尸体为什么却出现在湖中。”

    因说到自己孙的案子，伍嘉良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最后说到伍诗雯不会游泳而她的尸体却在湖中时，几乎是冲着沈芳媛吼了出来的，沈芳媛身为警察多年，知道伍嘉良这是属正常情况，并非有意针对谁，所以也就不与他计较了。扔住了要替自己未婚妻出头的马世仁，沈芳媛往任煜情看去，却见对方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再往包不随看去，与任煜情一般情况，而剩下的云凤飞、洛飞雄、楚关天三人，沈芳媛却没去看他们，倒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这三人之前是贼，才转为警察没几天，作案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破案的话，他们还真不在行。正当沈芳媛想再问伍嘉良一些情况时，却听任煜情说道：“不会游泳，尸体却在湖中间，而且手臂上有擦伤。尸身可保存下来了？”沈芳媛看往伍嘉良，伍嘉良道：“警察已经定案为意外身亡，所以雯雯的身体也就没必要保存了，结案第二天便火化后下葬了。”

    听说尸体被火化了，任煜情不禁大叫可惜，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任煜情便解释说如果尸体还在，只要检察一下尸体，他便能判断出真正死因，解释完为什么叫可惜，任煜情又对沈芳媛道：“此案疑点重重，当重新立案。”听到任煜情说要重查这个案子，沈芳媛很想一口否决，因为沈芳媛知道，两个多月前，就是因为伍嘉良疑神疑鬼，一件普通的意外事故案硬是被当成的谋杀案件多查了半个月，而现在两个多月过去了，想不到伍嘉良还在想着这事。但快到嘴边的话，沈芳媛将它又忍了回去，暗道：“陪他们游湖还得请假，就给他们找点正事做吧！虽然不能查出什么来，但也算是在做事了，总比无病无灾却带薪休假来得了。”这般想着，便道：“好，回去后我就向上级申请重查此案，而这案子就交给你们重案组负责了，回去后我也会让人尽快把所有此案的相关资料送去你们重案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