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面上无光
度厄的法宝骷髅大了数倍有余,大口一张把那黑莲囫囵吞了下去。弥罗身子微微打颤,面色也跟着变了,额头之上慢慢渗出汗来,渐露颓相。那头陀看弥罗慢慢不支,长吁了一口气,细想自己虽然占了上风,但是这和尚法力也是不若,强拼下去难免鱼死网破,不如趁这机会各自收手,省的落下两败俱伤的场面。更何况自己尚有要事在身,耽误了赤练堂的大计终究不妙。于是开口劝道:“和尚,你我平分秋色,再斗下去也是无果,不如停了,借一步说话。” 哪知道只是一会儿功夫,弥罗便面色恢复如常,他狞笑着从牙缝里面挤出两个字:“未必!” 度厄没想他这么强硬,心里没了底,脸上更加凝重,转念想到目前局势自己稳稳压住他,他若想翻盘也绝非易事,当下开口道:“久闻梵天寺能用修炼的仙气化作莲花伤人,不知小和尚你这般莫测的神通,还能再变几朵莲花出来。” 弥罗仰天大笑,声音如鬼似魅,突然举过头顶,双目一闭,手决再变。再看那浮在空中的骷髅猛地一震,冥火忽闪几下,几近熄灭。几缕黑气,细弱衣线,从骷髅的七窍慢慢飘出,继而越来越浓,把骷髅笼罩其中。不知怎的,骷髅随着黑气变粗也越变越大。 度厄情知不妙,忙使出一个发诀要召回法宝骷髅。谁知发诀使出了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动静。着急之下,连使了几次都不见效。与此同时,他浑身上下一股气流涨开。势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要撑破一般。那法宝与他身体是一气相通,但见那骷髅变大一分,那胀气也跟着强一分,直撑得五脏六腑挤在一起,难受非常。 耳边听得脚步阵阵,一人现出身来,度厄还没来得及看来者何人,就听见那人惊讶道:“度厄长老,你如何在这里!”转头看去,见一人身背长剑,八尺左右身高,温文儒雅,气度非凡,正是陆云韬。 危急之下见故人,度厄慌忙叫道:“陆兄弟,快来助我一臂之力。”或是身体受涨不行,竟然连声音都变了。 陆云韬知道度厄绝非正道众人,但共事一主,平日里相交了解度厄为人耿直,虽然身在左道,但卑鄙龌龊之事从不沾手,也算的旁门之中的君子,于公于私理应出手相助。当下也不答话,蹭的一声煜彤剑在手,长剑一抖,体内真气催动,但见剑身长出三尺白光,口中叫道:“朋友小心了。”对着弥罗一剑挥出,破空之声随即响起,那剑芒脱剑而出,贴着地面刺向弥罗。 弥罗正在闭目施法,听得破空之声渐近,睁眼一看,那剑芒气势如虹,心知来者不善,当下侧身闪开,法术即破。剑芒势头不减,破墙而出,在地上留下一道笔直划痕,一尺来深。 度厄顿觉膨胀感消失不见,趁这机会再用了召回法宝骷髅的法子。那骷髅一张口,把黑莲吐了出来。只见黑莲大了数倍有余,仍然问问在浮在空中盘旋。只苦了度厄的骷髅,先是所成不足车轮大小,转眼飞回与度厄合二为一。骷髅刚一入身,度厄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散架一般脱了力,身子晃了几晃,险些站立不住。陆云韬慌忙伸手扶他坐下一旁。陆云韬曾和度厄交手,那时他炼术初成,两人在伯仲之间,清楚度厄实力原本不弱,没想到那年轻和尚把度厄伤的这么重,心中一根弦绷得紧紧,不敢松了戒备。 度厄坐下后,喘息不定,强撑着一口气对陆云韬道:“这和尚好生厉害,我看他用的是梵天寺的法门,但夹杂诡异邪气,必是入魔无疑,你要小心了。” 陆云韬是仙人度化,不曾在尘世之中修炼,哪里晓得梵天寺的名头,他开口问道:“长老如何跟他交上手?” 度厄道:“我本要去晋城,路过此地进来歇脚,见这十几条人命都被他害了,仅剩一名妇人和一个小孩。这和尚让要下杀手,我劝不过,只好动了手。”度厄并不知跳尸害人之事,故而将这庙里的惨案都算在了弥罗身上。 再说弥罗被陆云韬一剑逼开,知道他手中长剑厉害,不敢轻举妄动,但要离开这里中不甘,他双腿微屈,双目紧盯着陆云韬,伺机寻找破绽,下手偷袭。 那陆云韬听了度厄一番话,才注意到院墙一边的角落里傻愣愣坐着一个孩子,身边到则一个妇人,想是他的母亲。他自幼父母早亡,深知孤儿辛苦,心中恨这和尚心黑手毒,气的牙咬的咯咯作响,当下怒斥道:“小师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十几条人命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要赶尽杀绝!” 弥罗突然长叹一口气,似有无尽苦衷,对陆云韬道:“我也不想妄造杀孽只因只因”说道此处声音小了下去细如蚊讷,陆云韬离他尚远,只看他嘴唇再动,却听不清楚,又看弥罗表情悲哀至极,不由的好奇问道:“只因什么?” 这一问正中了弥罗诡计,他正是要吸引陆云韬注意在他松懈之时一击杀了他。见陆云韬上了套,他纵身而出,右手五指如鹰爪,抓向陆云韬的脖子,口中仍旧道:“只因我要取你狗命!”说话间已经近前,度厄察觉不妙,正要开口提醒却已经来不及,幸得陆云韬反应极快,大叫一声足尖一点向后飘去,手中煜彤剑化作朵朵剑花,再次逼得弥罗躲开停手。 陆云韬飘出半丈开外,长剑一指弥罗骂道:“好个和尚,卑鄙无耻至极,竟然下手偷袭!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出家人,坏了佛祖名头!”他是一介书生,平日里温文尔雅,没有说过半句粗话,此刻险些丢了性命,也不知道如何骂人,盛怒之下长的满脸通红。 弥罗见不能取胜,萌生退意,怪笑道:“怪只怪你这书生没有心窍,今日佛爷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记着天涯海角我也要取你狗命。”说罢,双足一点,就要往门外去。 陆云韬大喝一声道:“哪里走!”又是一道剑芒飞出,那剑芒去的极快,恰好挡在弥罗前面,弥罗本来正向前冲,只好倒提一口气,凌空翻了个跟头,换了一下,剑芒贴身而过。陆云韬趁这缝隙,挺身背仗剑对门口拦住弥罗去路。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有人高宣佛号,两名中年僧人迈步进来,正是梵天寺不空、不虚两名神僧。不空、不虚一进门便看到满院横尸,两人不由得一愣不空正要发问,那不虚却用手一指弥罗道:“师兄,是他。”
不虚顺着不空的指向看去,不空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弥罗。弥罗自小孤苦无依被梵天寺主持不垢收养,再由不虚亲手带大,哪里会认不出弥罗和尚。看他浑身血迹斑斑,面色带煞,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不虚一时捉摸不透,将信未信道:“你可是弥罗?” 弥罗正面装上不空、不虚虽然在入魔状态,仍念旧情,一时说不出话来。反是度厄头陀,看两人是梵天寺僧人打扮,又推算两人年龄想是梵天寺长辈,当即接口道:“好和尚,杀了这许多条人命,还要往外逃。梵天寺名门正派,行的好仁义!” 两名神僧,不空性情最为暴躁,常常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此刻听人出言侮辱梵天寺的名声不禁勃然大怒道:“你是何人?凭白污我梵天寺名声。”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了度厄更有言辞,当下开口道:“果真是一伙人,放着害人性命的凶手不管不问,反倒追究起说实话的人。你们梵天寺就是这般护短吗?” 不空是个霹雳火性格,梵天寺在他心里比天还重,度厄三番两次出言不逊早就触了他的逆鳞,他大喝一声,手举降魔杵对着度厄就要砸下。哪知道刚一抬手就被不虚拦下,不虚合掌对度厄施礼,而后道:“贫僧有礼,敢问道兄为何这般说辞?” 度厄见不虚是个晓事理的人,坐着欠身道:“我身受重伤不能全力,和尚莫怪。” 不虚道:“不敢,不知何人伤了道兄?” 度厄也不避讳开口道:”我非伤在别人收下,正是败在梵天寺的法门之下,伤我之人正是那小和尚。“说罢用手指向弥罗,一脸不忿。 不虚还未开口,被不空抢道:”信口胡说,我这师侄宅心仁厚,便是佛陀在世也没他这般善良,你定是要坏我梵天寺名声,先吃我积几记降魔杵再来放屁。” 不虚忙道:“师弟不得无礼。听他把话说完。” 度厄冷哼一声,随后把自己如何进庙,弥罗如何在他面前害人性命,自己如何出手相助,两人又是如何斗法,以至于陆云韬为何出手详详细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只听得两名神僧,满脸羞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