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五行道术
二僧羞愧难当,更觉痛心异常。弥罗年纪轻轻无论是佛法、武功、法术莫不登峰造极远远超出同辈师兄弟直逼前辈翘楚,材质之高,天赋异禀,乃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人物;更有主持不空夜梦佛陀娑罗双树下寂灭,次日山门之外捡到弃婴的佛陀转世之名。梵天寺上下无一不把弥罗当做壮大门派的希望,千想万想没有想到,佛门出身便持具足戒生来就和经典、戒律相伴的弥罗,已然成为荼毒人命、以杀为戏的刽子手。 其中更为甚者是不虚和尚,他乃是弥罗佛法开示之师,亦是弥罗修炼引导之人,给予弥罗的厚望不亚于不垢主持,与弥罗的感情也最为深厚。不虚气的面色发青,全然忘了不嗔不恨的戒律,他怒视弥罗道:“这位道兄所说可是真的?” 弥罗已入魔道,性情变得乖张残忍,但对方终究是养大自己的师长,他也不敢轻易造次,听不虚问话,心里不禁扬起一丝异样,酸楚异常,口中却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点了点头。不虚只觉心中一股闷气升上来,直冲的他眼前发黑,浑身力气也被抽剥的干干净净,几乎昏倒,可见悲伤到极点,他努力定了定神再次发问道:“你这是为何?你可知道你这般行事不仅毁了梵天寺的名誉,更是毁了你自己呵”说到最后,两行清泪流下,竟再不能言。 弥罗还是一声不吭,看着不虚情绪激动,也跟着落下泪来。一旁不空上前一步喝道:“弥罗,那庞府上百条人命可是你害的!”弥罗被这一声喝断愁绪,脸色再露凶色,他缓缓开口道:“不错,那些人确是死在我的手上。但那些人为富不仁都是该死之人,我杀的痛快。” 不空一听暴跳如雷喝问道:“大胆!便照你说的庞府上下为富不仁,你是替天行道,那这破庙里的人命也当该死吗?” 弥罗狠狠道:“不错!这些人正是庞府余孽,死不足惜!”他指着呆坐在院中的庞家公子道:“这便是庞千禄的嫡子,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不空怒道:“住口!好一个斩草除根,枉你深受佛法洗礼,竟然这般残忍嗜杀!污秽了梵天寺数百年的好名声,你若有心悔改,现在便同我们回去,凭主持发落,如若不然,今日我必然清理门户。”说罢大步上前,手中降魔杵高高举起,只等弥罗一言不合便要出手。那不虚伤心过度,乱了心神,此刻茫然看着院中一切,全无主意。 弥罗缓缓道:“师叔,我愿深入地狱普渡世人,你为何不明我心意?” 不空道:“看你样子,凶恶非常,满手血腥,哪里还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居然还黄口白牙,乱说普渡世人,坏我佛门名誉!” 弥罗道:“世人各有其罪,我佛悲悯原罪。弥罗只愿天下罪孽归我一人身上,方能让世间再次感受佛法慈悲。” 不空道:“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废话少说,你若不跟我回山,不要怪师叔心狠。” 弥罗沉默半刻缓缓开口道:“师叔,你诚心发难,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你要动手,那么我们情谊至此一刀两断,今日便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叔。” 不空气得一声暴喝,降魔杵脱手而出,罩头砸下,哪知弥罗似乎早料到有此一招,不等降魔杵落下便略过一旁,似要逃窜。劲风呼啸,弥罗前脚闪开,降魔杵紧接而至砸的地面陷出半尺左右的坑来。那不空嘴上说的凶恶,实则念着旧情,出手尚有余地,哪里知道一切被弥罗算计,命里要和他拼命,暗里借此机会逃走;不由得老脸一红,怒增三分。 一旁陆云韬方才上过弥罗的当,险些吃了大亏,故而在两人说话间就暗自留神,眼见弥罗要掏出去,口中喊道:“哪里走。”只见长剑一抖,又是一道剑芒飞出,截住弥罗的去路,弥罗知道剑芒厉害,生生一顿,不等剑芒过去,换了一个方向,一个起落便到了围墙缺口处。 陆云韬将煜彤剑祭在空中,就要下手将弥罗斩杀。哪知道横里一根降魔杵挡住仙剑,耳听不空闷声道:“多谢施主好意,但此事是我梵天寺家事,我要亲自拿了他,不捞施主出手。” 说话间,弥罗回首怪笑,迈腿就要出去。陆云韬、不空离得尚远,过去已然来不及,气的在一旁观战的度厄头陀骂道:“好一个迂腐护短和尚,凭白放了妖僧去造孽。” 不空原是怕陆云韬出手无情,伤了弥罗性命,不想却给了弥罗逃路,心中追悔不已,又被度厄一嚷,更加羞愧。也知道追捕及,懊恼之中只听陆云韬冷笑一声道:“看你能逃到天上不成!”用手一指叫道:“土来!” 耳闻隆隆一阵响,弥罗去路之上平地拔起一道土墙,瞬间升了十数丈高。弥罗见前面去不得,转身向左,陆云韬往左面一指,左面也升起一道高十数丈高的土墙;复而往右,陆云韬又往右面一指,右面也升起一道土墙,连右面也去不得;仅剩下退路,哪知道陆云韬退也不让他退,又是一道土墙升起,将弥罗困在里面。弥罗哪里就这么甘心了,纵身飞起,要从上面飞出去,陆云韬早就料到,连那上面也封了,只叫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正是紫薇大帝秘传的五行道术,其中不仅有遁术,也有运术。运术一旦使出,不管金木水火土任凭施法之人驱使。不过陆云韬毕竟是一介凡人,虽然有仙缘,法术到了这般地步已经是尽头,比起搬山倒海的神仙之力终究不及,但仍看得度厄头陀和不空和尚惊骇不已、目瞪口呆。 两人都是修炼多年的门派精英,怎么会不知道五行道术的名头。传闻是上古大神之法,后传给凡人,只因这法术威力太大,有违天和,悠悠岁月中逐渐被仙人收回,早在人间绝迹。也有传说,这法术连寻常仙人也不曾再会,足见五行道术之珍贵。与当世修真的名门秘术中所谓的五行道术更不可同日而语,世上流传不过是五行道术残存的残渣粉末而已,早已失了精髓概要。两人纵横数十载,见过稀奇法门成百上千,却从未见过有人任意驱使五行,心里拜服不已。 尤其是度厄头陀更加猜不透陆云韬的来历心道:“这小子连这失传的法术也用的纯熟无比,身上又没有任何门派的影迹,到底是何来历?难不成是仙人下凡不曾?幸好与他是友非敌。”想到初次见面交手和陆云韬拼了个势均力敌,心中胡乱猜测:“莫不是那小子那时候手下留情,看他今日法力,我哪里敌得过他?”他哪里知道,那是陆云韬技艺初成,运用尚不得法,如今掌握纯熟自然上了几个层次,与过去相比要强不少。
不空惊叹之余对陆云韬多了几分敬意,开口对陆云韬道:“施主法力通神,愚僧不空生平仅见,佩服万分。” 陆云韬并非修者出身,哪里晓得五行道术这般惊世骇俗,见对方敬意满满,只认为是轻松捉住了弥罗和尚对方报以谢意,这才出言称赞,他欠身施礼开口道:“大师过誉。” 不虚也跟着上前道:“多谢施主出手相助,贫僧不虚代表梵天寺感激不尽。” 陆云韬道:“不虚大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正要客套几句,哪知道度厄头陀在一旁叫道:“陆兄弟不要同他们客气,梵天寺乃是名门大派,让他们欠你一个人情,亏不了的。”说着站起身,走了过来。 不虚点点头,转口道:“贫僧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陆施主成全。” 陆云韬联想方才不空护短一幕,猜测他是想要回弥罗,开口道:“请大师示下。” 不虚道:“鄙派不幸,出了这等逆徒。本来他做下这等恶事,就该杀了向佛祖谢罪,留也留不得。只因他是我寺主持不垢的关门弟子,理当带回山门由主持发落。一则给天下一个公正交代,二则以儆效尤。” 度厄深知其中厉害,唯恐陆云韬不懂路数,插手门派家事,抢先开口道:“不虚和尚说的对,梵天寺拉的屎自然要梵天寺自己擦干净。陆兄弟我们就不要管这个闲事儿了。不过不虚和尚你听好了,这次梵天寺欠我们兄弟的人情是万万推不掉的。日后若有相求之事,休得糊弄了事。你们不要看我这兄弟是读书人斯斯文文规规矩矩,发起疯来便是洒家我也要胆战心惊。你们要不答应,我这兄弟再使个法子,让着土墙崩塌,把那小和尚砸死在里面。”度厄唾液飞溅,说得天花乱坠,目的想唬住二僧。 虽是度厄胡咧咧,不空、不虚有求于人倒也不生气,不空开口道:“我梵天寺薄有虚名,一言九鼎,自然不会背信弃义的事情。还请两位成全。” 陆云韬被度厄这么一搅合登时会意,他朗声道:“两位大师多虑了,方才那小师父是贵派的门人,理应交给贵派处理。” 不虚接口道:“贫僧还有一事相求,那庞府中的公子因为孽徒成了孤儿。梵天寺愿带他回去,抚养他长大成人。” 陆云韬略微沉吟,开口道:”全仗大师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