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夜宴
话说陆云韬借了水遁穿墙而过,正好遇上了刘汉携着心腹军师陈少杰、爱将李天赐在后花园凉亭里面下棋。几番话后拿出了朱梁亲笔写的信函,表述借粮之事。刘汉看了不动声色,给了陈少杰看,陈少杰看了满脸带笑道:“既然你我两家主公是有旧的人,此番有事相商,倒也好说。”陆云韬听了放下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笑来,拱手道:“如此承蒙关照,在下在这里替主公谢过。” 陈少杰听了道:“不忙着急,取粮常言道公是公事,私是私事。我两家主公虽然有旧的情谊,但如今各自经营,各有各的难处。你家有兵强马壮,灭了常玉山部尚有短粮的难处,我家却是面皮金灿灿,内里也是紧的狠。” 陆云韬听他话里有话,道:“烦请尊驾明示。” 陈少杰道:“我主虽然最念旧情,但所辖之地百姓、部下军士将领皆是有口吃饭,有手拿饷,灾荒年月,普天之下颗粒无收,这粮本就些许,多一张口就少一点粮,僧多粥少。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陆云韬道:“此事非小事,自然要细细打算。” 陈少杰哪里知道陆云韬是囊中空空,用话语勾了他半天,也不见他说出朱梁借款筹码,心中暗道:“我话已经说得这般透彻,这小子还不上道,凭他借粮几个利钱如何能让人吃饱肚子?还是此事另有蹊跷?不如先让他去了,商议了再定。”当下开口道:“尊驾原来旅途劳顿,不如先去驿馆安顿,晚些我略备薄酒与你接风洗尘。” 陆云韬立刻会意他们要私下商定,自己在了有诸多不便,慌忙开口道:“如此有劳了。” 陈少杰见他识趣,对李天赐道:“有劳将军走一趟,妥善安置贵客在驿馆歇息。” 李天赐道:“军师放心,不消吩咐。”言毕向刘汉行礼告退,出了凉亭,前面引路带着陆云韬下去。刚走出去几步,背后陈少杰叫道:“将军上次拿了我的玉狮子玩,尚未还我,趁着贵客在此,我也讨下。你取回了还我吧,我在这里等你。” 陈少杰头也不回,脚也不停道:“小气书生,穷酸的狠,谁稀罕你那玉狮子,等下我安置了贵客,去来还你。省的每日里鸹舌。”声音随着脚步远了。 他们去的看不见身影,刘汉放开口道:“朱梁有求于我,不知作何条件。” 陈少杰道:“我方才用言语试探那人,不想他嘴巴紧的厉害,朱梁的条件没有透露一丝半分,倒教我们难办。” 刘汉道:“这有何难办?自古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或许朱梁给他便宜从事之权也未可知。” 陈少杰道:“我见此子讷讷,甚是奇怪。若有便宜从事权力,当不至于如此保留。臣下倒担心,朱梁老儿就是要给我们几分利钱,便要借了粮食。” 刘汉冷笑一声道:“那几分利息,还能让人吃个饱饭?若真是如此,朱梁也真是异想天开了。且摆下酒,看他有几根肠子。” 且说李天赐送了陆云韬去了驿馆,一路无话,安排妥当后,悄悄吩咐驿馆驿丞道:“仔细看住了此人,看他与何人往来,又有何人前来拜会他,又或是曾去过哪里,做过哪些事情,一并记好了报给我知。若漏掉一星半点儿,看我如何罚你。”那驿丞哪里敢说个不字,小心答应了,吩咐了手下的人尽心监管,不可出了差错。一切停当后,李天赐即刻转身回了帅府。那刘汉和陈少杰仍在后花园中,见他回了,陈少杰发口问道:“辛苦将军,课程安排妥当?” 李天赐道:“军师放心,我已嘱咐了驿馆上下,小心关注有何人拜访他,他又同何人接触,去过那里,做过哪些事情,若漏了一星半点儿,决不轻饶。” 陈少杰笑道:“将军做事愈加周密,少杰自愧弗如。” 李天赐听了面露喜色,口中道:“事关重大,不容马虎,我自不敢掉以轻心。” 刘汉一直一言不发,听两人说完,突然道:“此人身怀绝技,不可小觑。我军中上下无有此类人才,实为憾事。” 陈少杰道:“主公休要谬赞那书生,只不过障眼法而已,戏耍一般的技艺,如何能吹捧?” 刘汉面露不快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五湖四海奇人异事多如牛毛,不容小觑。昔日天子取天下,身边哪里会少得这般人才?” 陈少杰道:“主公此言差矣。想那庞千禄当日门客众多,所谓奇异人士也有供奉。最终不免身遭厄运,那些奇人落得丧命他家。末将认为,此类事情不信为好。” 刘汉道:“少杰如此之言未免太过唐突。那日里去天赐曾带兵去庞府救援,那凶徒本领皆非人力可达,也非是寻常武艺。常人且有强弱,修行亦有高低,庞千禄门客不敌身陨,技艺不精耳。” 陈少杰听了道:“少杰狭隘,请主公降罪。” 刘汉道:“何罪之有。”随即话锋一转道:“朱梁为人好利无义,不想有这般能人相助。此番差他借粮必然是有备而来。昔日里,朱梁与常玉山平分秋色、不相伯仲,竟然能一举大获全胜灭了常玉山,想是那书生功不可没;且他灭了汴梁城后收了常玉山旧部,声势正旺,你二人且留心了。” 两人慌忙称是,刘汉又道:“这人若能为我所用,必然如虎添翼。” 说话间,到了晚上。帅府里的人掌了明灯,陈少杰与李天赐要离府宴请陆云韬。刘汉心生爱才之意,有一拉拢陆云韬,传令就在帅府摆下酒宴,自己亲自作陪,又着人去请陆云韬。陆云韬到时,但见客厅内摆了桌子,陈少杰与李天赐在厅内等候。不一会儿,刘汉来了,陆云韬慌忙拜见。寒暄之后,分宾主坐下,刘汉传令上菜。家丁丫鬟鱼贯而入,只四个人摆下十几道菜,皆是山珍海味,飞禽异兽,不一会儿就上齐了。 陈少杰与李天赐相视一眼悄声道:“主公性情并不大方,此番摆下这等席面,可见生了爱才之意,对这书生爱的紧。”李天赐听了嘿然不语。
佣人添了酒,刘汉先举杯道:“先生远道而来,略备薄酒,接风洗尘,不成敬意,且满饮此杯。” 陆云韬穷苦书生出身,虽得了仙缘,投在朱梁帐下,与朱大勇相比并不受重视,何曾受过如此礼遇,当下心里乐开了话,双手奉酒道:“蒙元帅厚爱,费心招待,云韬感激涕零不知所言。”说罢几人干了杯中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汉起身出恭,陈少杰见左右无人道:“尊驾来此身担重任,不知你家主公有何吩咐?” 陆云韬道:“我家主公素知刘公大义,必会鼎力相助。” 李天赐初见刘汉宠着陆云韬,优于己甚,心中早已不悦,冷哼一声一旁道:“尊驾演的好戏,这时还装糊涂。红口白牙,总不能你说借粮,我主公家里的粮食便任由你拿去。这大灾之年,我家主公也有一众兄弟要养,给了你们少了自己,你要借粮总该有些诚意吧!” 陆云韬方知两人再问借粮利钱之事,也触到了他的软肋,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家主公的亲笔信上已经写得清楚明白,两位还有何不明之处?” 陈少杰冷笑道:“便是太平盛世,借下这许多两也不只这些利息。总不能苦了自己兄弟,便宜你们吧。” 陆云韬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道:“依两位所言,这利钱该如何算。” 陈少杰道:“请尊驾移步说话。” 两人站起身,李天赐也跟了过来,走到偏厅见哪里悬了一副堪舆图,将群雄领地标的清清楚楚。陈少杰上前指着那图道:“我家主公紧了自己兄弟口粮,养活你元帅军马,若有诚意应该将与我家主公领地交接处三郡十二县割让给我家主公,非是如此,就算我家主公义薄云天,也不能达成。” 陆云韬仔细看了他指出那一片地方解释富庶膏腴地方,哪里能割,忙道:“军师莫非是玩笑话,我家主公暴霜露斩荆棘,乃有尺寸之地,如何能视如草芥?利钱之事,可容慢慢相商,让城割地,万万不能。且我家于危难之中前来求助,如此条件,未免有趁火打劫之嫌,非君子所为。传了出去,也让世人嗤之以鼻,难以服众。” 李天赐冷笑一声道:“好一个趁火打劫,你这书生说话真是比唱的好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曾你是要空手套白狼,要我家粮食要白白给你不成!” 正争吵见,刘汉缓步走来道:“何故吵闹,满带贵客,让人耻笑。” 陆云韬慌忙道:“我与军师、将军商讨借粮一事,扰了府上清净,罪该万死。” 刘汉道:“不妨不妨,你既然为此事而来,便该早早说个清楚,不必顾虑,有何难处,尽管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