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摆摊风波（3）
晓晓顿觉脑袋一震，耳朵边上盆儿铙儿钹儿响个不停，眼前到处飞舞着星星，她呆怔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挨揍了。 这还了得！从小到大，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有谁敢欺负我？晓晓怒火填膺，用个猛劲，向中年妇女当胸撞过去。砰！就像撞到了一棵大树，人家纹丝不动，自己却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贱皮子，还敢还手！”中年妇女得势不饶人，又一巴掌搧到晓晓脑袋上，耳朵里的嗡嗡声就没断。 晓晓彻底红了眼，不管头皮钻心地疼，猛烈地挣扎起来，突然间，一段黝黑的手腕凑到嘴边，立即张口咬住，再也不放。 中年妇女杀猪一样叫唤起来，胡晓晓感到头皮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一大把头发，很可能会被她揪下来。越是这样，越不能松口！她用力往下咬，越咬越想咬，越咬越有种说不出的宣泄感，不一会儿，还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涌出来，嘴里一股咸腥味儿。 “疼，疼，疼死我了！”中年妇女大声叫喊，“小贱货，你给我松口，松口！” 晓晓当然不松口，反而越咬越有劲。 中年妇女忍受不住，哭着哀求：“别咬了，别咬了，破了，破了，流血了！” 胡晓晓也感到自己嘴唇发麻、牙根疼痛，便松开了牙齿。只见对方手腕牙印赫然，鲜血淋漓，把她也吓了一跳。 中年妇女抱着手腕，脸上的rou一抽一抽的，对着晓晓目露凶光：“你个死妮子，今天我要扒了你的皮！” 看对方张牙舞爪扑上来，晓晓哪敢再让她捉住，仗着身子灵活，一闪身就到了旁边。看她来不及转身，就势一撞，中年妇女便扑通一声摔了个嘴啃泥，鼻子正磕在马路牙子上，抬起来头下半个脸都是血，不敢再上前，坐在地上大声哭喊叫骂起来。 晓晓也吓得不轻，正愣神间，不远处几个男人拿着棍棒向这边跑过来。其中一个大喊：“媳妇儿，媳妇儿，你咋啦媳妇儿！”她顿时感到不妙，手忙脚乱地把鞋子、衣服塞进蛇皮袋，背上就跑。 一个男人留下来照顾中年妇女，另外两个年轻点儿的紧追不舍。 “站住！你******给我站住！” “站住，俺保证不打死你！” 听到这个，胡晓晓跑得更快，专往曲里拐弯的小巷子里钻，拐一个弯，又一个，但后面还是紧追不舍。她再拐一个，顿时傻了眼，居然是死胡同！ 脚步声就在拐弯处响起，还有恶狠狠地说话声：“黑哥，她进了死胡同，跑不了了！” “把她抓住，非划了她的脸不可！” “划脸有啥意思？把她衣服扒了，到市场上让大家参观参观！” 胡晓晓吓得魂飞魄散，抬头看看一人半高的砖墙，用力一跳，连墙檐都没有够着，还被簌簌掉下的沙土眯了眼睛。 “呸呸呸！”吐着嘴里的土，突然感到胳膊一紧，整个人被扯了过来，迅速钻进旁边的门洞，啪的一声紧紧关上。 “谁——”晓晓叫了一声，立即被捂住了嘴。透过门缝，她看到两个男子一个拿着木棍、一个拿着片刀在胡同里走来走去，还凑到各家门口仔细打量。 “黑哥，那妮子不见了，肯定钻进谁家了，要不，挨个找找？” 黑哥摇摇头：“算了，派出所的郑头儿在这住，别把他惹毛了。那妮子跑不了，只要她敢来迎宾市场，早晚叫她好看。这一阵，你可盯住了！” “黑哥，你放心吧！咱卖东西不行，盯人，谁都跑不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胡晓晓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发觉一股刺鼻的烟味，掩住鼻子回头一看：“瘦猴叔？” “可不是我！”瘦猴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 “哎呦，今天你可救了我的命，谢谢啊！”胡晓晓完全放松下来，俏皮地对着瘦猴行个礼。笑了半截，突然想起自己的损失，不由脸又哭丧起来，忙不迭打开蛇皮袋子，里面就十几双鞋、二十来套衣服。 “我的东西！”胡晓晓眼泪直往下掉，“1000块啊！都赔了！” “这不还有四、五百的东西嘛，算上你上一礼拜赚的，顶多打个平局，还有富余，可以啦！”瘦猴嘿嘿笑着。 “那怎么行，我是要赚钱的，现在钱没赚着，连市场都不敢来了！”胡晓晓气哼哼道。 “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了吧？”瘦猴满不在乎地抖着腿，“要是谁都能干，还能轮到你？学校门口早就摆满摊了！不过呢，你也够牛的，对上虎妞都敢硬碰硬，真是初生……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虎妞？就是那个脸上长猴子，黑得像煤球的中年妇女？”晓晓下意识地摸摸脸，肿起来老高，嘴角还有血渍，心有余悸地又向外望了一眼。 “别看了，他们已经走啦！至于在没在胡同口，那就不知道了。” “啊？” 胡晓晓本来要出门的，听瘦猴一说，又不敢动了：“这虎妞很厉害啊？” 瘦猴撇撇嘴：“那不叫厉害，那叫生猛！虎妞就是离这儿最近的杜村人，她男人也是，在迎宾街上包了三个店，两个他们自己卖，一个给她弟弟。刚才追你过来那俩人，就是她两个弟弟。杜村人特别抱团，遇到事儿一块儿上，今年那事儿知道吧？” “啥事儿？” “正月十二过老鼠节啊！杜村的人跟三堡的人干起来了，连猎枪都用上了！听说当时就死了好几个！” “啊？”胡晓晓脸色煞白，“这还真往死里弄啊？” “你这事儿不至于，”瘦猴摆摆手，“就是让你小心点儿，这一家子都不好惹！” 胡晓晓皱着眉头琢磨，忽然眼前一亮，笑着捅捅瘦猴：“瘦猴叔，那你也不简单啊，能在迎宾市场吃得开，肯定有来头吧？” “那是当然！”看小姑娘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就差双手捧心了，瘦猴顿时飘飘然起来，“咱是大堡的，吉县周边九个村，大堡不像杜村、二堡、三堡离县城这么近，但是最抱团的。别看他们杜村敢跟三堡干，可不敢把大堡怎么样。我来迎宾市场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干啥呢！” “这样啊？瘦猴叔，那你以后得罩着我，今天我可赔了本了，下周我得赚回来！” 瘦猴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姑奶奶，你就别闹了！刚才我可在街上，你可把虎妞整惨了！手腕子上、脸蛋子上直飚血啊！五、六年了，虎妞啥时候吃过这亏？看着吧，这段时间，他们准得盯着你，不把你弄一顿绝不算完！” “咋……咋弄啊？”胡晓晓心惊胆战地问。 “揍一顿这还是轻的。要来迎宾市场进货，那也不可能了。她家的门市，就在中间，除非你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还有新都初中，你也别想去了，她肯定找人盯着。你没说你是吉县中学的吧？” 胡晓晓摇头：“没说。” “那就对了。记住，做生意，除非老熟人、老客户，别轻易透自己的底。” 瘦猴说着，把大门打开，走过去溜达了两圈又转回来：“走了，你回去吧。” “瘦猴叔，那我下周……” “行了，行了，好好上学，别想赚钱的事儿了，我可不想麻烦上身。” “瘦猴叔……” 瘦猴被缠的没办法，“那这样，你到家里来找我，准备500块钱就行了，带个旅行包，别用蛇皮袋子。卖的时候，别去新都初中了，去吉县二中，在东北角上，而且离政府的家属院近，估计虎妞不敢在那儿找你麻烦。” “真的？瘦猴叔，那太谢谢你啦！”胡晓晓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