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又一次冲突
“不会这么巧吧？缘分啊！” 谭重咧着嘴，看上去笑得夸张而开心，但一股酸涩难明的滋味，就像落在宣纸上的墨，一点点渲染开来。 他以为一场钱与身体的交易后，两个人早已分道扬镳。于是便专门托部队的哥们儿打听与女孩有关的消息，知道了她生活在一个叫上涂村的小村庄。 她，竟然在非哥的班里？不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吧？从小时候开始，在他的心里，萧笑非就是无所不能的。 萧笑非没有解释，摇摇头：“只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学生而已。你……回去还是在吉县转转？” “回去吧，转转也行……”谭重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他本想偷偷去趟上涂村，猛然间知道胡晓晓在吉县一中，便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却又不想让非哥知道。 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啊，我怎么会总想起她？总在想她的时候感到那种激动和喜悦？他反复在心里询问自己。 “你自己安排吧。”萧笑非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啦，忍辱负重啊。” 萧笑非很少表示这种亲切与熟稔，谭重是少数几个。 谭重哈哈一笑，回击了萧笑非一拳：“说啥呢，自己兄弟。” 回到牧马人上，谭重半天没有说话。 “重哥，一会儿去哪儿？要不我安排，超爽的地儿。”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个子不高，模样非常清秀，带着一股机灵劲儿。 “小庆，在吉县还习惯吧？一会儿跟车回去。” “行。这边市场信息比较好说，就是萧总的脾气不好把握，也很少跟我打电话。” “非哥是真正值得交的哥们儿。他话不多，实际上是很好的人……”谭重不知想到了什么，“我有些累。你开车吧……” “去哪儿？” “随便转，给我介绍介绍街景。” 两个人交换了位置，小庆的车技也很好，把越野车开出了轿车的感觉，平稳地在街道上滑行。 “这是汽车站，有通往吉县各个村的班车，多数是私营的。去上涂村的有两班，一班上午10点半左右，下午4点半左右。”小庆很清楚领导的喜好，“这是吉县最大的商场，人民商场。这条街算是最繁华的了，但还是太窄，有些破旧。” “吉县几个高中？去那边转转。” “那先去二中，再去新都，最后一中，那时该中午吃饭了。” 谭重点点头。 这周新都没有放大假，住宿的学生们回不去，附近街面上到处是人，也到处是摆着的地摊，文具、漫画、小吃，不一而足。 牧马人在人流中缓缓穿行，很快来到学校隔壁的一条街道。这条街相对偏僻，但种植着梧桐树和花圃，环境非常好，人流减了很多，摆地摊的也就少了。 谭重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对面一个女孩正半跪在地上，整理被学生们翻乱的东西，刘海垂下来，遮住了面容，露出一段光滑的脖颈。 是她！是她！ 谭重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急忙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孩子，胡晓晓！ 她在摆地摊。地上铺着很好看的红蓝格子布，上面摆放着两样货物：电子游戏卡、袜子。 电子游戏卡在学校已经卖得差不多了，还有十来盘。剩下的都是袜子。虽然人不多，但这两样东西都很受欢迎，谭重让小庆停车的时候，她又卖出去两盘游戏卡、四双袜子。 “你先回办事处，下午我们再走。”谭重交代了一下，从车上跳下来。对于领导不想说的事，小庆从来不问，点点头便驾驶汽车离开了。 梧桐树下有长椅，只是不太干净。谭重擦了擦，坐下来，就这样看着胡晓晓卖东西，心中五味杂陈。 她赚钱的兴趣还真是不减啊！有了三十万块钱，竟然还跑到这里来摆地摊！ 真是一个典型的小钱迷、拜金女！谭重反复告诫自己，你应该讨厌她，应该抛开她，应该忘掉她…… 可是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笑容，每一刻不吸引着他，让他仿佛回到十八岁的年纪，让他的心或沉静自失、或怅然若失、或激动莫名。 你看，她一个人在大树下，陪着笑，看着过往的行人，多么孤单，多么可怜，又多么可爱！ 这些你都可以不做的！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不用努力就能过上优渥的生活…… 他的心激荡着，猛的站起来，想过去把这一切说给晓晓听。 但是，他的脚步迈出，却又停下了，因为看到了一辆车子，红色的赛车。 萧笑非！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紧走几步来到晓晓的地摊前。 晓晓抬起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萧笑非脸色阴沉，对她不知说了什么。晓晓低垂头不说话，只是脸上露出熟悉的倔强的表情，回答了不知什么。萧笑非眸子闪出冷厉的光，紧跟了说了几句话。晓晓只是摇头。 萧笑非不停地说，晓晓不停地摇头。 谭重把二郎腿放了下来，坐直了身体。隔了这么老远，他却嗅到了一股大战来临的味道。非哥处事一向是沉静而淡然的，可这次，他的表情透露出一股沉郁之气，恐怕马上就要发火。 作为玩伴，他当然见过萧笑非发怒，但次数很少。最近的几回，一次因为自己在京城夜店被欺负，另外一次都是因为秦紫。还有就是她了。胡晓晓。 萧笑非说着说着，突然飞起一脚，将地摊上的袜子踢飞出去，散落了一地。晓晓吓了一跳，下意识向旁边躲闪，一看他不是对自己动手，又向前一步，想要阻拦他。他根本不为所动，将格子布单整个拽了起来，白色的袜子滚落到地上，脏兮兮沾了很多尘土，肯定卖不出去了。 “住手，你住手！”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萧笑非一脚踩住游戏卡，塑料卡带就这样慢慢变形、碎裂。晓晓一拳一拳打在他的后背上，他只是不动，只是用力、再用力，将所有的卡带都踩成碎片。 谭重“蹭”的站起来，紧紧握住拳头。他想冲过去，又没有理由和勇气。胸膛高高低低的起伏着，指甲深深陷入到rou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