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晓晓挨打（1）
杨玉雪夫妇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他们像疯了一样寻找女儿，走遍了十里八乡，始终没有找到。 憨直的汉子只知道沉默地抽着旱烟，轻声嘟囔一句：“还有哪里没有去到？还有哪里没有去到？” 杨玉雪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肿着一双眼睛，沙哑着嗓子道：“大姐又去派出所了，不知道又没有消息……” “还有几拨人没回来，说不定，小雪就在这几拨人里面……”胡炳琦说。 小雪作为班长，没有按时去上学，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老师打电话到白家河沟家里面，她爸爸急忙打电话给杨家河沟，听说杨玉雪送她姐到镇上的卫生院，火急火燎又给镇上打电话，杨玉雪说小雪给杨母在一起，又打电话找杨母…… 当时，杨玉秀已经醒过来了，正在输液。听说小雪找不见了，meimei还没当回事，她却感到不安，把针头一拔，拽着玉雪就往家赶，正碰到失魂落魄的杨母。 小雪真得不见了！ 在去往白家河沟的路上，他们找到了丢弃在深沟里面的自行车，链子断了，车把扭到了一边。 “俺苦命的闺女……是姥娘害了你……”杨母当先崩溃了，哭成一团，还要给自己的女儿下跪，被人好说歹说劝住，精神已经恍惚地走不了路。 杨玉秀知道这不是怪罪谁的时候，当即把杨家河沟、上涂村所有要好的人家都发动起来，两人一组一个方向，十里八村一寸一寸地找，哪怕把翻地三尺，也要把小雪找到。 随后，她又给胡炳琦打电话，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工也别打了，赶紧回来找外甥女吧！ 第二天上午，杨玉雪夫妇到派出所报了案。按照规定，应该24小时之后才能立案，但这些老乡街坊谁管那些！听说孩子不见了，立即把警察、协警发动起来寻找，网子很快就撒了出去。 就这样已经整整三天了，小雪还是没有找到。 “小雪，我的小心肝儿，你到底在哪里啊？吃饭了没有？睡觉了没？受人欺负了没有……”杨母神色恍惚，念念叨叨。 “娘，都这时候了，您就别说了！”杨玉雪烦躁地走出门外。此时的她，有种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冲动。是她带女儿回娘家的，却没有带回来，她怎么跟丈夫交代？怎么跟一点儿也不重男轻女、对小雪百般疼爱的爷爷奶奶交代？ “三天了，大家伙儿的情义也都尽到了，剩下的都是咱家的事儿了……”胡炳琦艰涩地开了口，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摞大团结，“赶紧打广告吧，一个是自己印，把小雪的照片印到上面，挨村贴。一个是到县里、地区、省里的电视台、报纸打广告……还要悬赏！谁找到小雪，我们给3万！谁提供有价值的消息，我们给500！这钱，俺出！这是3万块，家里的积蓄全在这儿了！” “大哥……”杨玉雪的老公，白家汉子眼睛里含着泪，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这时候了，就别客气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把小雪找到！” 在落叶飘零、天气渐寒的季节，晓晓回到了阔别两个月的家。中间有次大假没有回来，她专门打电话回去，说是考得不好，要多复习。实际上，是偷偷把没有卖掉的那些袜子、衣服、游戏卡和电话卡处理掉。有萧笑非在这儿盯着，她基本上没有办法做生意了。不过还不错，最后落到手里的竟有将近二千块钱，算算从开始卖电话卡到现在，磕磕绊绊，但毕竟还是赚了。这次回来，她专门买了妈最爱吃的扒鸡和桃酥，嘿，谁让咱是孝顺闺女呢！ 一走进家门，就感到气氛不对。此时，天已近中午，老妈是知道自己回来的时间的，往常这个时候，锅里一定炖着rou，满院子都是浓郁的香味，让人滴答滴答直流口水。可这次，连炊烟的味道都没有，院子里静悄悄的。 “爸？您回来了？”见到从东厢房里出来的胡炳琦，晓晓吓了一跳。 胡炳琦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理她，径直进屋去了。这副作派，更让晓晓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老爸一向很疼她的，往常这个时候，最起码会咧着嘴迎上来，一把将包从自己手里接过，说：“猜，爸从云州给你带啥好东西了？” 她在心里打着鼓迈进堂屋，看到坐在正面椅子上的父母，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他们全都黑着脸，阴沉如水，特别是老妈，手里还拿着一根鸡毛掸子。 这种东西晓晓从小就见识过，用有鸡毛那头打人，纯粹是闹痒痒、糊弄事。但用杆子那头打，那就堪比满清十大酷刑，下去就是一道血凛子，钻心的疼。 “跪下！”杨玉秀的声音，仿佛刚从数九寒天湖里挖出来的冰块。 晓晓本来想说笑几句打打岔就过来了，看气氛实在不对，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乖乖跪倒在地。 “你在学校干的好事！” 杨玉秀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两个月不见了，她的个子又长高了些，身体发育得就像春天里疯长的健壮小树，眉眼越发精致，充满了青春动人的韵味，还真有吸引男人的本钱了。 可越这么想，越感到心里有一股憋闷之气。 晓晓咧咧嘴，低着头承认错误：“这次发挥得不太好，不过还是在前三十五名之内的，对了，俺的英语，俺英语考了一百多分……” “俺不是说这个！”杨玉秀沉声打断她，“听说，你……跟学校里一个老师……这是不是真的？” 晓晓听了，面色反而轻松下来：“您说这个啊！全都是谣言！学校早就证实了，是王大同、吴兰兰造谣污蔑！您到学校一问就知道！” “俺不用学校去问！”杨玉秀看她还不承认，气得站起身，“难道涂老师看到的照片是假的？难道涂老师还叭瞎不成？年纪轻轻不学好，这么不知自爱，不知检点！” “我没有！”听自己老妈这么说自己，晓晓大感委屈，“学校都澄清了，您在这嚷嚷什么劲儿啊！” “俺嚷嚷，俺嚷嚷！你敢说你妈瞎嚷嚷！”杨玉秀气混了头，猛得站起身，鸡毛掸子闪电一般向晓晓的胳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