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７章 临安私访记（之）化武风云（上）
方明给松绑了，而胡铨又问：＂然本钦差困于山洞之时，听闻洞外守卫提及牛老伯受花石纲之苦，汝可知情？＂ ＂禀大人！吾等明早本打算击退官兵，避免牛老伯独子被官兵带走，一去不复返！＂方明禀报着。 ＂一去不复返？此话何解？况且花石纲早于先皇之时，因汝父作乱，为息民愤经已废止，百姓何以受苦？＂胡铨关切的问。 ＂百姓被征徭役，大半音信全无！官府虽订明归期，然归期一过，百姓依旧未有归家……。＂方明又禀。 ＂再兴！汝与方明明早一到牛老伯家中，查探究竟！＂站在一旁的赵谌按捺不住，下令着。 杨再兴说：＂领命！＂ 方明感到诧异，一时冲口而出问：＂此子何人？有钦差在，竟敢发号施令？＂ 站在阿谌旁边的刘尧仁，喝止：＂大胆！竟然对当今圣上如此无礼！＂ ＂圣上？＂方明捏一把冷汗，连忙跪在阿谌面前叩头，求饶说：＂辱骂先皇在前，今又如此无礼，草民该死！＂ ＂好了！下不违例，今后好好报效大宋！＂阿谌饶恕说。 ＂草民叩谢圣上！＂方明又叩了好几个。 刘尧仁表示异议：＂圣上！臣亦要协助查探此案……。＂ ＂刘将军另有重任！汝可联络城外旧部查探此事，并暗中传朕口喻调动禁军，以防不时之需！朕恐怕临安府衙，以至城中官兵为敌所制！＂阿谌又令。 阿谌命刘尧仁联络旧部，怕的是城中官兵并不可靠。而在城外驻扎的临安禁军统领李显忠，正正是刘尧仁旧部。 一大清早，方明随杨再兴在龙门山下牛家村守候，等待临安府衙官兵到村子征丁。 在村口集结了大量壮丁，他们被锁上扣镣，送上囚车。 杨再兴喃喃自语：＂征壮丁又何需以囚犯看待？奇哉！＂ ＂杨将军！草民目睹牛老伯独子牛大力被锁上扣镣，该行动吧？＂方明急不及待。 ＂行动？如何行动？＂杨再兴愕然。 ＂当击倒官兵，释放村民！＂方明直截了当，道。 ＂愚昧！吾等此行为奉旨查明真相，此刻救人岂非打草惊蛇？＂杨再兴斥责道。 ＂草民愚昧，还请将军明示！＂方明惭愧的说。 ＂此行应以追踪为要，寻得敌人巢xue，再请兵一举歼灭！＂杨再兴解说。 ＂将军所言甚是，令草民汗颜！＂方明回应。 官兵领着囚车，沿途采迂回路线，忽大路，忽小路，最终穿越一隐密森林，到达一荒废石屋，他们停下囚车，驱赶壮丁进入石屋。一会儿，杨再兴见没有动静，于是便上前查探。 方明走了进去，惊讶的说：＂明明是全部进来，人呢？＂ ＂想必某处隐藏机关，存有密室！＂杨再兴触摸着荒废的石屋墙壁，道。 不一会，某墙的活门缓缓打开，杨再兴与方明慌忙退出石屋，隐身草丛静观其变。 活门打开，一名脸有刀痕的头领，领着推着木头车的官兵前行。木头车盖上白布，而官兵穿上白袍，幪面，戴上手套。木头车前行，忽然从白布里有一只手弹出。 ＂吓！木头车上为壮丁尸首？＂方明感到惊吓。 ＂难怪征丁一去不复返！＂杨再兴叹息后，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此头领脸有刀痕，战场上曾与之交锋……。＂ 方明好奇的问：＂对何国之役？＂ ＂抗金！＂杨再兴严肃的说。 ＂金人？金既亡，金人到此有何谋算？＂方明自言自语。 他们继续跟踪木头车去向。金人将一车又一车的尸体，推入一个大坑，方明待他们离去，急不及待的往坑内查看，一叠叠的尸体堆积如山，吓得方明呕吐大作。 而久经战役的杨再兴却冷静的推敲：＂尸首均发紫，应为中毒所致！壮丁本为花石纲而来，何以全都躺卧乱葬岗？呜呼哀哉！＂ 北宋曾公亮《武经总要》，记载当时有＂毒药烟毬＂（毒气弹），炮弹内塞入砒霜、巴豆等毒物，当射向敌方时便会爆开，再冒出一阵毒气令敌人中毒、无法作战。 杨再兴与方明探得敌人巢xue后，随即返回龙门山禀报。 ＂禀圣上！官兵征丁乃勾结金人，施行毒药烟毬试验！＂杨再兴禀报。 ＂毒药烟毬为何物？＂阿谌大惑不解。 ＂毒药烟毬乃我大宋钻研用以抗金之毒物火器，毬内含有砒霜、巴豆等毒物。先皇被掳之时，金人亦夺去京城赫赫有名之火器技师！＂杨再兴解说。 ＂宋代都使用化武？＂阿谌喃喃自语。又问：＂朕闻金主完颜雍已逃往西夏，何以派员潜伏临安府城？＂ ＂据臣推断，金人以毒害民，只为夺取我朝南方，复兴金国，而勾结临安官府，藉花石纲为名，重征赋役，显而易见欲激起民变，与吾等对抗！＂钦差胡铨推想。 ＂弊！故友虞允文为临安通判！此人正直不阿，绝不与金人同流合污，想必已遭毒手……。＂胡铨突然面色一沉。 ＂虞允文？采石矶之役？＂阿谌自言自语。 ＂圣上！臣请旨到临安府衙一探！＂胡铨请求说。 ＂临安府衙想必已成虎xue，胡爱卿万不能以身犯险！＂阿谌反对。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况且虞兄危在旦夕……。臣既为钦差，责无旁贷，恳请圣上准奏！＂胡铨再三请求。 ＂既然爱卿主意已决，朕就遣兵与汝同行！然该派何人同行？＂阿谌准奏。 刘尧仁开口说：＂臣与临安禁军统领李显忠带兵前行，定可保钦差周全！＂ ＂李显忠？此人可靠？肯定未被金人收为己用？此刻敌我难分……。＂阿谌疑虑着。 ＂臣以性命担保，此人忠于大宋！皆因李统领之父，以至全家上下为金兵所杀，又如何与金人为伍？＂刘尧仁誓言。 ＂准奏！然直捣毒物火器巢xue，拯救壮丁之事，应同时进行，以免打草惊蛇！＂阿谌又说。 杨再兴义不容辞，道：＂圣上！此事交由臣主理，如何？＂ ＂准！然切记提防为毒物火器所伤！＂阿谌关切的道。 ＂谢圣上关顾！＂杨再兴叩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