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纺织业是个坑？
下到陆军部一楼大厅的时候，万虎有些奇怪地问道：“公子，你难道不在衙门里当差吗？万一衙门里的老爷点卯，岂不糟糕？”万虎曾经见过县衙里当差的站班开小差被县太爷给抓个正着，当场就被打了二十大板，难道英吉利的衙门都不用点卯？万虎开始胡思乱想。 “有人替我坐班就成。”威克汉姆也不打算详细解释，等万虎在英国的时间待长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威克汉姆刚出了门口，便撞见了正和门口卫兵吵架的伯特，这家伙穿着一身笔挺的上尉军服，看来这家伙是晋升了，直接就从少尉连跳两级成为上尉。 “乔治，我正要上去找你呢，不过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竟然不让我进去。”伯特脸色因为气愤而有些涨红，现在正愤愤不平地瞪着门口的两个卫兵。 那两个站岗的士兵已经将肩膀上挎着的滑膛枪取了下来，一脸戒备地说道：“请原谅我的无礼，上尉先生。但上面有规定，没有陆军部内部职员的担保，任何外来人员都不能进入陆军部大楼。” 昨天一个法国间谍穿着英国海军上校的军服，然后大摇大摆地进入海军部大楼窃取文件的事情，在伦敦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所以这两个士兵才如此严格的执行规定，出了岔子他两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威克汉姆只好对那两位卫兵说道：“士兵，这位上尉是我以前在军中的同僚，我可以担保。” 那两位士兵得到威克汉姆的担保，这才从新将滑膛枪背在身后，不好意思地对伯特道歉道：“十分抱歉，上尉先生，这段时间法国佬的间谍实在是太猖狂了，我们不得不防着点。” 伯特不满地瞪了卫兵一眼，作为切尔西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卷过面子：“该死，要是在参军前，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狗·娘养的，让他们知道我切尔西少爷的威名。” 威克汉姆知道这小子的纨绔病又犯了，有些好笑地说道：“看来你不在伦敦的两年里，切尔西少爷的威名堕了不少啊。不过人家也是职责所在，要是放你过去，估计明天他们就得卷铺盖走人了。对了，你这家伙一大早上的，火急火燎地来陆军部干嘛？” 伯特把威克汉姆拉下台阶，说道：“你还记得鲁尔和史密斯他们两个么？巴奈特昨天给他两办了退伍手续，我这不是把人给你带过来嘛。”伯特对威克汉姆的情况最清楚不过，由于威克汉姆后面有没有家族的鼎力支持，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此时正是威克汉姆缺人的时候，所以伯特没多想就把这鲁尔和史密斯两人给送过来。 威克汉姆往后一看，果然看到了伯特身后有些拘谨的鲁尔和史密斯，两人穿着没有军衔的旧军装，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军队退伍的老兵。 “长官，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鲁尔这家伙机灵地上前和威克汉姆打了个招呼，他深深地明白，从军队退伍后，他也只能依靠威克汉姆谋一个好差事了，他可不想再回到汉普郡重cao旧业当一个纺织工人。 史密斯这个人一向嘴笨，只是傻笑着向威克汉姆行了一礼。 威克汉姆上前拍了拍鲁尔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机灵，字识得怎么样，能看懂简单的书信了吗？”鲁尔是一个聪慧有头脑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识字，如果鲁尔能够学到简单的文法，威克汉姆不介意派些差事给他负责。 伯特大大咧咧地插话道：“乔治，鲁尔这小子好像是得到了智慧女神的眷顾，学什么都飞快，只要不是太难的词他都会。不过真是可惜了，要是这家伙上过公学，定能在教区里谋个牧师的职位。另外鲁尔这家伙对数字十分敏感，最近可是帮我核对了不少账目。” 这个年代的账目并不难，只是有些繁琐而已，昨天老切尔西先生硬是逼着自己的儿子去审查切尔西航运公司的账目，要不是当时有鲁尔陪着，伯特就要熬一个通宵来处理那些账务了。 听了伯特的话，威克汉姆面上一喜，现在他实在是太需要一个秘书一样的随从了，不然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还不把人给累死了？“鲁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当我随从，年金先定为三十个基尼怎么样？” 虽然鲁尔这次出航分战利品攒了二十多英镑，但三十个基尼的年金还是让他动容了：“谢谢您，威克汉姆少爷，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鲁尔很机灵地将威克汉姆的称呼给换了，从现在开始他们的关系不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主仆关系了。 “史密斯，那么你呢，你愿不愿意为威克汉姆家族服务？”虽然史密斯只是一个铁匠，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但威克汉姆更加看重史密斯，因为史密斯的命是他救的，这样的下属在忠诚度方面绝对可靠。有些时候，一个人的忠诚度甚至要比本身的才能更加重要。 史密斯腼腆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当然乐意为威克汉姆家族效劳，长官。但是我在汉普郡还有家人，我想先回去看看去。”史密斯一想起两年没见的妻子，心中就是一片火热，昨天他还用这两年赚的钱买了好几件漂亮衣服，就想回去给妻子一个惊喜。有些时候，普通人的幸福来得更简单一些。 威克汉姆稍微有些吃惊，但很快把心态调整过来，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史密斯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就这样吧，史密斯你先回去汉普郡去看你的妻子，然后在返回伦敦，我这里随时为你留着一个职位，总比你继续在铁匠铺抡大锤强。当然，你要是放心不下你的妻子，完全可以把她接到伦敦来。” 史密斯对威克汉姆的大度十分感动，心怀感激地说道：“威克汉姆少爷放心，最多一个月我就会返回伦敦，到时候少爷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史密斯早就想清楚了，他这条命是威克汉姆救的，就算是威克汉姆要收回这条命，他绝对毫无二话。 等史密斯背着小布包离开之后，威克汉姆若有所思地对伯特说道：“伯特，你们切尔西家族对纺织业熟不熟悉？”威克汉姆前天就想清楚了，现在陆军部有人代职，他也不用天天来这耗着，总得找份事业做一做。棉纺织业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轻工业所需要的投入不大、回本迅速，是这个年代做实业的首选。 伯特有些惊讶地回望了威克汉姆一眼：“乔治，你对棉纺织业有兴趣？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把钱投到里面去，去年棉纱的价格跌了一半不止，很多曾经辉煌一时的纺织厂纷纷倒闭，你现在去趟这趟浑水，就不怕把自己给陷进去？” 这次英国的经济危机就是因为棉纺织业引起的，很多靠这个发家的新贵，一夜之间又都变成了穷光蛋。说穿了，现在的棉纺织业在英国人眼中就是个大坑，还是一跳下去就爬不起来的那种。 威克汉姆知道伯特是一片好心，不过他总不能对伯特说：“爷来自于两百年多年后的世界，很快纺织业就会因为军事订货的刺激，马上就要再次兴盛起来了，你小子有钱也赶快抓紧时间投资纺织厂吧。”要是威克汉姆敢这么说，估计他被当做疯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问你个问题怎么问出这么话来，以前没发现你小子是个话唠。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威克汉姆也不多解释，说多了反而还解释不清。 伯特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乔治，你来真的？”伯特是真把威克汉姆当朋友，他不希望威克汉姆投资一个前景不十分明朗的行业。 威克汉姆翻了个白眼，回答道：“放心吧伯特，你看我像那种人傻钱多的人吗？既然我决定投资纺织业，这里面自然是有利润可赚的。” 见威克汉姆不是在开玩笑，伯特只好无奈地说道：“我们切尔西家族的经营范围并不包括纺织业，所以谈不上熟悉。但我们切尔西航运公司的很多客户，就是曼彻斯特大大小小的纺织厂，我们公司负责给他们供应美国南部和埃及的棉花。要是你想买一个纺织厂来玩玩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牵个线，鬼知道现在有多少停工的纺织厂，还没找到合适的买主。” 一直在后面没有说话的鲁尔这时插话道：“请原谅我的冒昧，威克汉姆少爷。您知道我在参军之前曾经在一家纺织厂当工人，对那些机器还有厂房比较熟悉。如果您要买一座纺织厂的话，我可以给提供很多建议，至少可以保证少爷您不会买到过时的工厂。” 威克汉姆一拍额头，他的新随从可是前纺织工人，不然他一个国际贸易专业的文科小白，跑到工科的地盘去，还不得抓瞎：“这样的话就真是太好，鲁尔。” 拜托伯特帮他留意待售的纺织厂后，威克汉姆便带着万虎和鲁尔返回了威克汉姆大宅，他可是还要陪着爱丽丝那个小家伙吃午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