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小威尔，别哭
虽然那人给了威尔兰登大叔的财产处置权，但是威尔还是回到了自己那个刚好能够转过身的小屋子里，大师似乎对这里也很熟悉自己找了个地方就趴下了。 “威尔，这次的事情然姨确实太着急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看着眼前这一人一狗，心中的愧疚依旧让我觉得十分难过。也许我们没有好的医疗手段让大叔康复，但至少能让他依旧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依旧可以和大师相伴。 “然姨，其实在这里每天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许前一天还在一起吃饭聊天，说说自己说说未来，可一睁眼一闭眼人就没有了。”没想到威尔却反过来安慰了我，可能这个世界上需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太多。 “你说不是么，要不是早上你告诉我跟那人说话的方法，我不也已经死了么。” “然姨，今天是我生日。有你和大师陪我过真是太高兴了，真希望可以这样一直快乐下去。”虽然我知道他说的很勉强，为的是考虑我的感受。 只见他小心地分了半根香肠给大师，自己抱着那小小的一节端端地坐在床上认真地吃了起来，在我看来他仿佛在品味这个世界上最最美味的东西，那表情十分陶醉。这吧唧嘴的声音听的大师口水直流，没办法谁让它一口就把火腿肠干掉了呢，就像吃人参果的猪八戒味道都没来得及尝就已经咽下肚去了。 “啊，你这馋鬼。再分你一小块哦，要认真吃！”威尔拍了拍大师的头认真地说道。 吃完饭后，威尔去了趟兰登大叔的家，给大叔收拾了东西，把他的私人物品找了个饼干盒就放起来了。其实一共就三样物件，一张照片，一枚坠子和一封信。 “你不住大叔的家里么？至少比你那大些，大师也能活动活动。”虽然这个地方也就十五个平米大小，但是也比威尔那地方大多了。他那再养一条狗还真是有些拘束，特别像是金毛这样的大型犬类。 “然姨，虽然他们给了我这张纸，但是这里明天早上就会有政府的人来收走了，不会给我们用的。”威尔一遍收拾一遍说道，“这样的案子才是他们最为关心和上心的，整个罪恶之地不知道有多少失踪人口有多少谋杀案子，选择报警只能说是石沉大海，如果催的紧了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有很多失踪的人正是有关单位抓走去充其他案子里的犯罪嫌疑人，这就是这里的运作手法。” “难道没有人管么？”我已经对这个世界很惊讶了，但是听了威尔的话，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确定。 “管这事的人就是犯这事的人，当然没办法了。”威尔摊了摊手，正在小心地包裹着大师的东西。兰登大叔虽然自己过的很艰苦，但是对大师还是很舍得的。他用自己的手给大师做了许多小玩具，报纸球球，报纸飞盘什么的。 “就没有人反抗么？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然姨，幸好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到你说的话！在这里千万不能说这两个字！” “为什么！” “会死的。” “你知道么，没有了国家区分以后，军队的最大作用就变成了抓反对者和异己分子。”威尔摇了摇头，“有时候甚至会为了抓一个宣扬了防抗精神的人，轰掉一幢大楼。你说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谁敢反抗！而那些特别机关的人们都是油水十足的位置，谁会轻易跟自己过不去。再说，在这个罪恶之地，所有人的人格都是负面黑暗的，不会有什么正义感的人去做这傻事。” “但是，但是我觉得你就有不错的人格啊！”确实，在这样的世界里威尔几乎能够算得上圣人了。 “然姨，你错了。我很自卑，很胆小，因为我的勇气在毕业的时候被拍卖了。”说道这里，威尔的眼神中看得出一丝愤怒。 “拍卖？毕业了怎么会拍卖？”他的话越发让我不懂了。 “然姨应该不知道，虽然我们这里也有学校，但是更像是人格的生产工厂。儿童阶段是人格养成的重要时期，所以只要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毕业都是被封闭在学校这个环境中成长的，那里会有天堂之城特派的人员参与教育，以便于让孩子们养成好的人格品质。”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学校变成了工厂，这有点让人搞不懂。 “等好的人格品质养成了以后，毕业那天就会被提取最好的一到两项人格，然后拿去拍卖，这是这里政府获取利益的重要手段。”说着，威尔的拳头不禁紧了紧。 “这，怎么会这样！孩子难道不是世界的未来么？怎么成了如此的利益工具呢！”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一千年以后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心在流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是为什么。 “世界的未来？我们的世界都是为了天堂之城所服务的，所有我们生产的东西，我们受到的污染都是因为天堂之城。为什么，因为我们的人格是劣质的，是卑微的，是被人们唾弃的。”似乎戳到了威尔的痛点，气呼呼地说着。 在这里待着的每一分钟都会让我对这个世界有新的认识，我的心里底线一次又一次地被击破，脑海中无时不刻都在循环着罪恶之地的方方面面。这罪恶之地几乎成为了地狱般的存在，极端的两极分化让在这里的人们没有一点机会，唯一的机会就是活下去，不在今天死掉。 “难道就没有机会去天堂之城么？” “在整个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只有两个人从罪恶之地去了天堂之城。一个是毕业的时候拥有三个九级人格正面人格指数的，另一个是一名发明天才，被安然神殿的人看中特别带过去的。”威尔说道。 “人格指数？”在这里越来越多的新鲜词语不断的冲击着我。 “恩，每个人都会被一台叫做人格测试机的机器检测，而所拥有的人格不仅会分为九大类别，称为九型人格。其中包括完美型、全爱型、成就型、艺术型、智慧思想、忠诚型、活跃开朗、领袖能力、和平和谐。但是这并不评判好坏,只不过不同类型的人回应世界的方式具有可被辨识的根本差异。” “那如何确定好坏呢？” “机器还会对人的人格进行一个评级，分为正负，分别代表了积极的人格表现和消极的人格表现。各有十级，每个级别分为十个小阶。等级越高说明人格的力量越大，影响力也就越大，对于所处世界的作用也就不同。比如说我们罪恶之地的老大，神秘的F将军，他就是负九级三阶的人格，关于具体是哪种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是无论是哪种人格，到了这个等级已经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了。”威尔似乎说道了可怕的地方，特意把声音放轻了，看了看四周说道。 “恐怖的存在？”我无法理解一个几乎是神经病人的存在怎么会用恐怖来形容。 “然姨，看来你真的对我们的世界知道的太少了，似乎真的来自大革命之前。” 这里我差不多能够猜到，他们一定把世界的两级分化的这个过程称为大革命时期。 “是的，我确实来自那之前，所以需要知道更多的内容来完成我的使命。”这是我第一次跟威尔提到我的使命。 “使命？” “现在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你接着说吧。” “在安然神殿的发明中，还有一样机器，它是利用了人格等级和人格的复杂程度来进行驱动的，越是等级高的人格驱动这台机器越能发挥恐怖的力量。现在也被运用到单兵作战的设备中，他的外形仿佛穿戴式机器人，但是却能发挥出移山填海的力量。” “移山填海？这样太夸张了。”威尔的话让我想到了武侠小说中的情景，有人用武功劈掉一个山头。 “没错，就是这样。不然仅仅以控制人安然神殿是不可能存在这么久的，他们拥有者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军团。大家都称之为守护者，一共十二人，每个人都是九级以上的人格存在，而且听说他们之间已经配合超过了五百年。” “五百年，需要这么久么？” “然姨，那可是九级人格的存在啊，听说光凑齐这十二个人就用了六百多年。”威尔似乎在讲童话故事一般。 “然姨你可不要不相信啊，虽然只是听说，没什么人见过。但是在我懂事以后有一次F将军就凭借这样东西击退了当时非常强的反抗军团。” “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不是说抓的很严格么，怎么还有反抗军团出现了？” “那是一个军团的首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人格出来问题，然后在军队内部组建了这样一个队伍。” “小家伙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啊？” “然姨你这就不知道了，在这里可是要靠信息活命的。”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 正当我们聊的起劲的时候，忽然窗户外面传来了敲击声，大师更是刷的起身死死地盯着外面。 “威尔，我是杰瑞。”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是楼下奶奶的孙子，杰瑞。”威尔介绍到。 “进来玩么？大师也在！” “不了，奶奶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中午送到的快递，是从南特姆亚送来的。”说着从窗户缝中塞进了一个邮包。 “啊，是哥哥送来的！真好，他一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给我送礼物来了。”威尔兴奋极了，好久没有得到哥哥的消息了。 “恩，快打开看看。”看到他的样子，我心里好受多了。 包裹里是一套衣服和一份信，可这衣服看着不像是新的呢。当威尔看到衣服的时候，他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了，转而变成了着急的表情。急忙拆开信封看了起来……可看了没几行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像是丢了魂一样。 “威尔，怎么了？孩子，说话呀！”见威尔这个样子，我着急的问道。 “然姨，我哥哥罗格他……他死了……”说完，威尔抱着那寄来的衣服失声哭了起来。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了信上的内容，说的是罗格查出自己患了严重的肺癌，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信和衣服是在他死后好友帮忙寄出来的，罗格用了自己生命最后的日子去了人格银行收了两个标价最高的病态人格，然后就自杀了。 在寄来的衣服里放着三万块钱和一枚戒指，那是当年父母结婚的婚戒，威尔和罗格一人一个。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威尔手足无措，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无法接受了，如果说能够做什么，我真的想去弥补威尔安慰她。但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只能看着他抱着那件还有罗格味道的衣服哭泣着，直到慢慢入睡。 正如威尔的话，在这个世界中最幸福的就是今天还活着，每天都有着许多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