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遥遥一诺

    梨歌看着风音离开的背影，也在会想刚才风音说的那句话，虽然不好受，她明白那才是现实。

    风音走后，树林显得越发的幽静，四周虫鸣阵阵，树梢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树下月影斑驳，忽然这一派寂静之象被几句人声打破。

    “终于逃出来了。”一个男声从水潭周围传来，梨歌借着月光细细观察，才在一颗灌木下寻得发声的人，是一个十三四岁样子身着黑衣的少年，在他身边还蹲着两人。那两人在灌木的阴影下，看不清楚长相，但是从身形还是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

    峥死的太惨了。”那个少女感叹道。

    “林边都有人在把守，硬闯的话必死无疑了，上次牺牲了梦才出去，现在这招不管用了。”蹲在树下的少年道。

    “完了，这次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那个在月光下的黑衣少年怯生生的说道，听着声音有些颤抖。

    “你放屁，再敢胡说我现在就让你死。”树下的少年听起来有些生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少女道。

    那边没了声音，一阵沉默后。好像四周的风忽然大了起来。树梢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听，那是什么声音？”少女惊道。

    “不好他们追来了。”树下的少年说话之际就往梨歌藏身的草丛飞奔过来，还未等梨歌反应过来。几人就已经蹲在她身边的草丛中。

    几个人就这样打个照面，那个看似很有主见的少年看见梨歌只是楞了一下，随即便示意梨歌不要说话，在几个人面面相觑之际，几个黑衣人从树梢落下，落在地上时没有一丝声音。

    几人也没有交谈，只是一味的拿着手中的刀，在潭边的草丛中翻找。梨歌心知，若是这样下去，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她们便要死在这里了。

    看着黑衣人寻找的脚步越来越近，梨歌此刻当真束手无策，若是远些还有跑的可能，这么近，出去，就是死。

    在梨歌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正想苦笑自己倒霉的时候，身边那个胆小一些的少年，竟然冲出草丛，自顾自的往树林里跑去，那个少年想要拉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梨歌心想这正是一个好的机会跑，等黑衣人追过去，她便往相反方向跑，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人都是自私的，面对生人，很多时候只有在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的情况下，才有能力去救别人，这是梨歌在燕宫就明白的道理。

    她记得，与她一起学习的伶女，不注意砸了当时贵妃的一个茶杯，贵妃一心要发落那个伶女，她忍不住为那个伶女辩解。但是到最后，那个伶女死了，她也无故得了一顿板子。

    没有能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救别人。可是当梨歌想着怎么跑的时候，一阵惨叫，那个逃跑的少年已经倒在树林边缘，梨歌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样倒下的。那个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向后面的人点了点头，随即接着用刀在草丛中翻找。

    梨歌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四下打量，眼睛锁定在那个在月光下泛着白光的水潭上，那是唯一的机会了，所幸她还会些水，她目测离水潭大约十步的距离。

    可是刚才那个少年跑出去未到十步，便已经成为亡魂。她此时必须寻一个吸引他们注意的办法。

    正在这时，没有任何预兆所有黑衣人的目光都看向林子，梨歌注意到，离林子最近的黑衣人手上握着一根弩，“风音？”这是梨歌脑海中瞬间浮起的名字。

    只在呼吸之间黑衣人全部消失在黑暗的林子里。直到声音彻底消失，那个少女才出声：“不知是谁救了我们。”

    那个少年皱了皱眉头道：“绿，我们离开这里。”随后看向梨歌道：“你是留下还和我们走？”

    梨歌看着那个少年，他眼里看不出感情，一如他人一般冰冷，她扫向少年身旁的女孩，女孩看着梨歌，眼中似有期待。便转向女孩道：“刚才救我们，可能是我的伙伴，我必须去看看。”

    还未听完这句话男生已经掉头离开，女孩看了看梨歌，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梨歌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快步跟了过去。

    树林依旧幽静，萤火虫不知疲倦的飞舞，头上的月光洒下惨白的光，整片树林，虫不知在为谁哀唱。

    梨歌跟着树枝折断，脚印的方向走了将近3柱香炷的时间，一路上她避过不少机关，这是曾经当猎人的父亲教给她设机关和追寻猎物的方法。

    她曾想这一辈子也可能用不到父亲教的方法了，可笑的是今日却要用在这里。奇怪的是跟了那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这样走下去就离这座树林的出口不远了。

    正在梨歌想着要不要继续之时，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她放慢了步子靠过去，不远处树林下的空地上，四个黑衣人围着一个人。

    那人已经浑身都是血，在惨白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四个黑衣人与他打斗似乎占不到便宜，但是他看起来也很吃力。

    梨歌看在眼中，这样的场景显得格外触目，想必，这里的训练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此刻她想着如何救下那人。但是她明白若此刻出去，不但不能帮上忙，反而会害了他。

    人总是在逼到绝路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曾经不在意的本领，梨歌想起，第一次见扶苏时扶苏吹起的调子，她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对于曲调的天赋却是他人所不及的，这一点当日燕宫的伶官曾赞说她是千百年难得一见。

    她跑出许久，随意摘了片叶子，临摹起当日扶苏吹的曲调，调子响彻林中，不久沙沙的声音从远处靠过来，梨歌按照刚才的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回到刚才打斗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的血迹，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调子是扶苏召唤亲卫的，那几个黑衣人定是扶苏的亲卫。

    可是此时那人会去向何方？她打量四周，终于看见一道血迹是延续到密林深处，她跟上那道血迹，血迹一路延伸，她心想这样下去他恐怕撑不了多久。

    果然，在月影斑斓下，不远处的草丛中，她看见了衣物的一角，仔细看去，那人已经倒在地上。梨歌小跑的到了他身边，正想看看他的伤势，只见那人忽然翻转身体，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扎向她，此时的只得呆呆看着那把匕首向她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