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里逃生

    “这密道也不知通向何方，咱们既无干粮也无烛火，宛洛和宛言还未苏醒，洞内漆黑一片，横冲直撞想走去出恐怕很难。”漆黑的甬道，看不到一丝光亮，周遭的温度越来越低，肚子饿的饥肠辘辘，被困的时间一长，连一向乐观的顾宛羽也开始气馁了，声音悲切凄凉，搀着绝望。

    虽不知如何化解她的负面情绪，顾宛辰却看得通透，这种情绪不可滋长，否则，就永远走不出这里了，连忙催促道，“没有干粮和水源，原地不动必死无疑，倒不如趁着还有些体力尽力一搏。宛羽，快帮我叫醒她们。”

    “宛洛！宛言！你们快醒醒——”两人急急呼唤。

    几番摇晃之后，顾宛洛倒是醒了，她的左腿受了些伤，精神也恍恍惚惚，口中含含糊糊的喊着娘，许是回忆起与顾三夫人诀别的那幕。

    顾宛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慰道，“宛洛不怕，大姐在这儿！”

    “我娘她是不是死了？到底是谁放的火，如此残忍？”顾宛洛声嘶力竭的质问，泪水从脸颊滚落，哭的肝肠寸断，几欲昏厥。一想到，娘亲被那熊熊烈火活活烧死，她心中的恨意和痛楚就难以平复。

    “宛洛，你坚强些，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咱们的命是几位姨娘舍命换来的，咱们不能死，要找出路离开这里为她们报仇。”虽说是劝慰，顾宛辰的口吻却是不容质疑的。她知道，此刻，她必须是迷途中的那盏明灯，坚守着方向和希望。

    有人说，长大的过程，一点也不漫长，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儿。顾宛洛抹干眼泪，缓缓闭上眼，当那双美丽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刚才的悲伤、恐惧、绝望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而后生的坚韧和冷酷。再浓重的黑暗，也盖不住她眸中的寒光，冷声问，“大姐觉得纵火之人会是谁？”

    “不知道！咱们顾府一向默默无闻，与世无争，却不幸被卷入官场争斗。自从皇上赐婚，京城便几万双眼睛盯着咱们，可疑之人不胜枚举。皇上、麟王、魏侯爷都有嫌疑，就连那皇甫云熙都难逃干系。敌强我弱，敌暗我明，咱们出去之后还需韬光养晦多时，复仇之路也必定困难重重。”顾宛辰简单分析局势，希望她能对将来的困境有心理预期。

    “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不会退缩的。”顾宛洛下定决心。

    顾宛言自幼身子较弱，从几米的高处摔下来早已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

    “大姐，你与宛洛互相搀扶着走，宛言就由我来背。”顾宛羽咬牙背起昏迷不醒的顾宛言，语气坚定，步伐却难免蹒跚。

    密道大约一米五左右，以她们的身高勉强可直立通过，若是身上背着一个人，背人之人便要佝偻着身子，行走起来更加艰难。顾宛辰虽有心去背顾宛言，但肋骨被摔断已自顾不暇，只能作罢，挽起顾宛洛步步紧跟。

    姐妹互相扶持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密道废弃已久，好多地方坍塌堵住了前行之路，只得走走停停，清理障碍。徒手扒土清路，是一件及其耗尽体力的事情。若非心中有痛失亲人的仇恨撑着，只怕早丧失求生念头，一步也无法前行了。

    于是，每到精疲力竭之时，顾宛辰心中便会警醒，用满腔的仇恨鞭笞自己，三个meimei还需要她去保护，毁家灭门的深仇大恨未报，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倒下去。

    “大姐可知，咱们顾府为何建有这么一条密道？”顾宛洛气喘吁吁地清理积土，试着谈论起可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双手指甲早已尽断，忍着钻心的疼痛，顾宛辰一边挖土一边回答，“我小时候，隐约听我娘提过密道，说是爹当年入朝为相，得罪了不少权贵，后来辞官经商，买下这所宅子，怕有朝一日遭人暗算报复，便偷偷修建了密道。我娘一生都沉溺在对爹的回忆里，爹过世之后的事情，她向来只字不提。密道建成没多久，爹就去世了，所以这密道应该从未排上用场。”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今日竟是这密道救了我们姐妹的命。想必是爹在保佑着我们姐妹。”顾宛洛由衷感叹。

    密道出口在京城外树林里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经过几个时辰的摸爬滚打，当她们带着满身的伤痕，从漆黑的洞中钻出来时，宛如从地狱爬出的幽魂鬼魅，冷若冰霜，全然无视漫天的暴风雪，有一种无法形容却动人心魄的萧杀凄凉。

    “真是境由心生，我还从未发现，这夜也能黑得让人惊心！”顾宛羽自嘲的说。

    顾宛辰和顾宛洛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惊，外面风雪大作，路面上积起厚厚的雪，将这黑夜映照的亮如白昼，怎会黑得吓人？

    “二姐，你说这夜很黑？”顾宛洛试探的问，将手放到她眼前晃悠。

    环顾四周，顾宛羽肯定的点头，“是啊！天好黑，你们不觉得吗？”

    顾宛辰向顾宛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已注意到顾宛羽眼睛里猩红一片，应该是被烟熏太久，失明了。只是不知这失明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今夜真是祸不单行，轻声叹气道，“宛羽、宛洛，你们跪下！顾府没了，京城短期内是回不去了。他日，我们重回之时，便是羽翼丰满之日。咱们即将远行，不如面向顾府方向，跪拜父母，以祭亡魂。”

    跪拜，是为遥祭已逝之人，更是为遥祭过往，从今日起，一切便与往日不同了。众人毕恭毕敬的跪拜一番，面对阴阳两隔的亲人，心里五味杂陈，有说不尽的酸楚、悲痛和仇恨。

    “大姐，咱们要去哪？”迎着彻骨寒风，顾宛羽轻声问。

    “雪踪。”顾宛辰字正腔圆的回答。风雨是躲不过的，既然终究要到，直面何妨？今日偃旗息鼓避祸远行，只为他日劫后重生报仇雪恨。

    雪踪，雪域迷踪，这世上极为神秘的一个组织。雪踪势力之大，可谓是无处不在，因其一向只做生意，从不涉党争，才不为外人惧殚。

    漫天飞舞的雪花很快覆盖了她们的脚印，一切隐于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