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发卫阳
天气难得放晴，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在今日清晨时分停了，多日不见的太阳也舍得露面，懒洋洋的阳光散落在身上，甚是舒服。 紫竹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站在一匹完全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白色骏马前，脸色略显担忧。 宁映雪沐浴着阳光，慢慢从梅园中走出，一身浅红色的骑服，清冷中略带妩媚。 宁映雪走到骏马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骏马的细毛，眼神变得十分柔和。不知不觉间逐云已经陪了自己三年了。 脚跟微微用力，整个人跃了起来，一个转身便安安稳稳地坐在逐云背上，左手一把捉住绳子，右手接过紫竹递过来的包袱，斜挂在右肩膀上。 “小姐，还是奴婢去吧，大雪刚停，路面可能会很滑，加上路途遥远，十分危险。奴婢实在放心不下。”紫竹不死心地劝说道，眼里满是担忧和不解。昨天等她从厨房拿点心回来后，就发现七殿下已经离开，自己找了好一会后，才发现自家小姐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岚轩阁的窗边看雪，神情略显怪异，像是悲伤，又像是轻松。临睡前，又突然临时决定第二天独自一人去卫阳。这一切难道和七殿下有关。 宁映雪摇摇头，目光凝望着远方，那是皇宫的方向。也是她心之所在。 “你不必多劝，我走后，你要帮我一个忙，立马传令枫雪山庄在京城四周的各粮庄和佃农，二十天内务必要收集到八万斛粮食送到梅苑，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办到。还有，飞鸽传书到卫阳和附近的郡县，命令各地的所有粮庄立马准备十二万斛粮食，十天后我亲自去运送回京城，不得有误！” 宁映雪快速地接连下了两个命令后，转过头却看到紫竹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这才忆起自己与七皇子之间的交易，好像自己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小姐，咱们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果然，紫竹发问了，她实在弄不明白，突然间要这么多粮食有何用，难道又是与昨天七皇子的到来有关？ “昨日，我与七皇子做了一个大买卖，一个月后要交付二十万斛粮食，此事重大，不容有任何差错。”一个月时间确实很短暂，但既然答应了，再难也一定要完成。而且如果军粮之事能完美地解决，他在朝中的地位会提高不少吧？ “小姐，你就是为了此事去卫阳的？”紫竹出声打断了宁映雪的思绪。 宁映雪点点头。卫阳素有粮食之乡的美誉，夏瓴国三分之一的粮食都产自卫阳。如果想短时间内收集到十几万粮食，也只有卫阳才有可能办到。 “小姐，您请放心，您交代的，奴婢竭尽全力也会完成的。”紫竹很是高兴地保证道。二十万斛粮食，值多少银两啊，发财了。想着，两眼都在闪闪发光。 宁映雪抿嘴一笑，紫竹什么都好，就是太财迷了。 “我走了，京城这边的事暂时交给你了。”说完，手微微用力地扯了扯绳子，逐云会意地往远方飞奔而去。 八天后的清晨，街上空荡荡，不见一个行人。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至，不一会儿，听见“嘶”一声，一匹骏马就在停住在一座砖红色的小院子门前。 骏马急促地喘着气，显得疲惫不堪。经过了几天日夜兼程的狂奔，虽是千里马，也难以承受。 一名轻纱遮面的红衣女子自马上跃下，她摸摸骏马的头部，眼里满是宠溺。多日来辛苦了，逐云。 女子牵着马走向大门，大门禁闭。宁映雪抬手轻轻敲门。 过了好一会，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年轻小厮伸头观望，目光落到宁映雪身上。 “姑娘，请问找哪位？”年轻小厮出声询问。 宁映雪没有回答，而是扯下挂在腰间上的玉佩，往前一伸。 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雕刻着一片栩栩如生的枫叶。 那名小厮一见玉佩，立马跪下行礼。“恭迎主子来卫阳。” “起来吧，姜珊管事在吗？”姜珊是卫阳各大粮庄的总管事，统管粮庄所有事务。 “回主子的话，姜管事此刻应该还在内院，未出门。”小厮恭敬地说。 “派人叫姜珊来见我。”宁映雪扔下一句话，就直接走进府中。 吩咐下人牵到马棚后，宁映雪便在内院等姜珊。 一杯清茶还没去喝完，一个十分长相艳丽妩媚的女子急急地走了进来。 “属下姜珊见过小姐。”女子快步走到宁映雪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屈膝之礼，艳丽妩媚的脸上难掩心里的激动和愧疚。自从被分派到卫阳管理粮庄后，一年多没见过小姐，心里甚是想念。 “不必多礼，起来吧。”宁映雪放下手中的杯子，做了一个虚手扶持的动作。 “多谢小姐，属下已经收到飞鸽传书，还以为小姐两天后才到，没想到小姐今日一早就到了。小姐，一路辛苦了。”姜珊站了起来，看见宁映雪因赶路而被风吹乱的头发和略显疲惫的脸孔，心里划过一阵心痛。 “没事，不算累。”宁映雪摇摇头，时间紧急，不容休息。 “小姐，您又何必如此辛苦赶过来。属下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一定会准时将粮食运送回京城。小姐，请放心。”眼里闪过不可动摇的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付出什么代价。 “遇到麻烦？”宁映雪听出姜珊话里的不对劲。 姜珊脸色突然间变得有点不自在，嘴皮动了动，才慢慢说：“是出了点麻烦。” 说完，垂下了头，眼里满是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草率地答应与那个人交易。 “关于粮食？”宁映雪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姜珊突然间跪下。“属下该死，五天前，属下接到紫竹的飞鸽传书，属下多方收集，终于收集十六万左右斛粮食，但昨日卫阳总店鼎丰粮庄的掌柜私下答应将十万斛粮食卖与他人，如今卫阳剩余的粮食存量……”姜珊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道：“不足……不足五万斛。属下该死，没能及时阻止。” 声音越说越低，而宁映雪的脸色越来越沉。听完后，宁映雪伸出手揉了揉太阳xue，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些。 “起来吧。事出突然，这不能怪你。”宁映雪示意姜珊起来。 “多谢小姐，不责之恩。但请小姐放心，属下会处理好的。”见到小姐并不责怪自己，姜珊心里更是难过。 “卖家是谁？”宁映雪心里有些纳闷，谁会突然间大量购买如此多的粮食，用途何在，难道…… “属下惭愧，属下并不知道真正的卖家是谁？听掌柜说这次交易一切事务都由巡抚大人出面，属下猜测可能朝中的大官员。”其实掌柜根本就不想答应这次的买卖，虽然数量庞大，但价格太低，挣到的净利润不多，但没办法，民不与官斗，粮庄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果然，她早就该猜到才对。除了军队，哪里能一下子消耗如此多的粮食？看来，这一份功劳，朝中不少人想抢到。 “这十万斛粮食商议是何时交易？”宁映雪沉默一会，才问道。 “明日午时在鼎丰粮庄交接。” “幸好还来得及。”这十万斛粮食绝对不可能落入他人的手中。否则这份功劳就会被分割成好几份，如此一来，对墨夜轩而言，意义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