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吃醋
一直磕头请罪的夏嬷嬷抬头正准备劝慰成君时，赫然发现皇帝正站在她身后的门外，瞬间脸色陡变。成君看到她的反应，立马意识到门外可能来了人。 几乎是反射性，她把头一转，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心嗖的一下就提提到了嗓子眼，说话都变成了结巴：“陛、陛下，你、你什么时候来、来的？” 她没料到会跟嬷嬷说这些，所以不曾刻意掩门。按这个距离来看，他八成是可以听到些什么的！此刻她恨不得时间倒流，她要把门关上！不，是堵死！还是紫研说得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像她们这种亏心事做多了的压根就不能有门！ 刘病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极力装作若无其事，但其实即将崩不住的脸。半晌后突然嗤笑出声：“皇后这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莫不是朕长了三头六臂？吓到了皇后？” 成君飞快地摇头，正怔然之时，夏嬷嬷反应过来了，连忙拜见。成君被她这一岔，脑子恢复了一些运作。 她立马挥退了夏嬷嬷，一个人解释比两个人解释要靠谱得多。 夏嬷嬷退下后，她笑得一脸灿烂地行礼，礼毕后拍着连她自己都脸红的马屁：“陛下怎么会是三头六臂呢！在臣妾眼里陛下今日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简直是让臣妾惊为天人啊！所以臣妾那不是惊吓，是惊喜！简直太惊喜了！哈哈哈…”别问她为什么这么说话，人一慌的时候干的蠢事是不经大脑的。 “皇后，朕就今天长成这样么？”刘病已明显很有闲心地逗她。 “不，不，陛下日日都这么俊美无双！臣妾都不敢直视陛下的圣颜了。”说着就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她真想抽自己几巴掌清醒下啊！怎么一碰到他就说不了慌啦？这都说了些什么？！ 她这厢正懊恼得想钻地洞，刘病已却爽朗大笑了起来：“朕的皇后原来这般、这般有趣啊！哈哈…”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笑地开怀，几时不见他如此笑了？自从再遇，到这半个月以来，即使夜夜相对，她也不曾感觉到他们像现在这般近过。即使他每每对着她时都笑得格外温柔…… 她不懂为何几句话就能让他如此愉悦。 刘病已笑过后，一副心情大好地跟成君说要和她一起用晚膳。 成君听后一边连忙吩咐张罗晚膳的事，一边心中疑惑更甚，这些天以来他因政事繁忙，极少与她一起用膳，而今日不仅突然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还行为如此反常…… 一直到用晚膳之前，成君都极少跟刘病已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 那段话对她本身来说，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可对于霍家来说，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你想想，一个朝臣，还想把自己的手段伸到皇帝的后宫里。这皇帝会怎么想？ 富丽堂皇的中宫里，宫女太监们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帝后的晚膳。成君站在皇帝要坐的案前亲手摆弄着菜品，并时时跟掌事宫女说着一些注意事项。 刘病已坐在偏殿里，一手拿着书貌似看得认真，可那本书他其实很久都没翻页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他可以看到一个女子，她很认真地在为他张罗晚膳，虽然他听不清她说着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她在叮嘱关于他事。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他的目光就是一不留意，就去了她那里…… 用晚膳的时候，两人话都不多。一人一案，虽隔了些距离，但成君就是感觉不像平时那般冷清了。这宫里虽然人很多，但她觉得很冷清……不过，幸好还有紫研。 紫研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都一下午了，连影子都看不到。等她回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皇后？”刘病已见一副走神的模样便唤了一下她。 “嗯？”她回过神来，眼神终于从飘忽的状态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刘病已本来想问问她怎么知道他的喜好，毕竟这案上菜品的摆放显然是花了心思的，这些菜都是按照他的喜爱程度而放地近远。 转念一想，这些都能打听到，也就没问出口。不过，朝堂上有一人他是得问问：“皇后，你可认识光禄大夫青玄？” 她一听这话，心里冒出了诸多想法。心思几转间她承认道：“是，臣妾认识此人。不知陛下为何如此问？” 刘病已看着案上的菜品，娓娓道：“今日大殿之上，有老臣求我给他的女儿赐婚，看中的佳婿就是这个光禄大夫青玄。可谁知朕还没开口，他就请罪了。说是自己已然有了心上人。”他说到这，成君心中有些不稳了。 刘病已抬眼看了下面上波澜不惊的她，拿起案上的樽，喝了一大口酒。酒的刺激感让他理智了几分，这后面要说的话，也是导致他今天如此反常的因素之一。 “后来那个想让他做女婿的老臣很不甘心，追问哪样的女子竟然让他如此钟情。”说到这他轻笑一声，问她道：“皇后你猜是怎样的女子呢？” “人有千百种，臣妾猜不到。但光禄大夫这般不俗，想必眼光定也是不差的。”她尽量像平常一样聊天，她觉得青玄不至于糊涂到在大庭广众下说她。 刘病已轻笑出声：“是啊，眼光的确不差。”他盯着她说：“他说他看上的女子像皇后娘娘一般，是恭谦有礼、惊才绝艳的女子。” 成君笑得尴尬道：“光禄大夫谬赞了。” 他看着她半晌，突然对她这副看不透的样子感到很烦闷，遂起身道：“朕用好了，就先回未央宫了。今日政事繁多，晚上就不来皇后这儿了。”说完抬脚就往门外走。 成君完全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好呐呐地恭送他。说他喜怒无常吧，一点都没错。刚刚都还好好的。 刘病已走出中宫大门后，回头看了眼。他刚刚还没说完，退朝后他单独问青玄可要他赐婚。他推托不用，然后又说：若是能娶到像皇后这般兰心慧质，敢爱敢恨的女子，就算让他放弃所有，他也愿意。所以，他会自己努力…… 这些话若是别人说，他早治罪了。可这人是先前帮他登基的功臣，又是朝中难得的人才。他只能当他是真的在比喻。 可他那些话搅得他心烦意乱。他也不知烦什么，反正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站到了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