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得逞
一众妃嫔都留在长乐宫里等待太皇太后的审讯结果。毕竟，这事关系重大，宫里最受宠、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都卷进去了。这事一结束，很有可能这后宫的形势都将要大变…… 刘病已闻讯赶到长乐宫的时候，太后已经审完了小桃。得出的结论是:小桃自己一人因私怨而心怀不轨，意图谋害皇长子，怕事情败露，便借中宫的紫研之手送有毒的吃食，嫁祸他人。 这番结论一宣布时，刘婕妤便立马表示不信。她当然不信，因为小桃是绝对不会这么招供的。小桃要招供的那套说辞，早就被她们安排好了的。按计划，小桃该是咬死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且是紫研自己主动提出要帮她送吃食的，而她因身体不适便同意了…… “陛下，臣妾对小桃的口供很是质疑！这小桃当着我们众人时所说的，和如今当着太后所言的根本完全不一样！若她当真想脱罪，为何不坚持原供？反倒是在短短时辰内便改供认罪了？”刘婕妤指着殿内被塞住嘴，捆住手脚，奋力挣扎的小桃向刘病已说道。 刘病已看了眼刘婕妤，并没有对她说的话回应，只是转眼望着太皇太后道：“既然太皇太后已经查明，那朕就不再过问了。来人，将这个意欲谋害皇长子的逆犯，拖出去乱棍打死！” 侍卫立马上前将小桃拖下去了。 “陛下！…”一见棋子还没发挥作用便要废了，刘婕妤正欲再说些什么。上官便出声打断了：“怎么？刘婕妤是对哀家的审讯有何异议么？难道哀家还会作假不成？” 一听她这么说，文淑婕妤迅速扯了扯刘婕妤的衣袖,制止了她想要继续问下去的话：“算了，陛下自有明断！”太皇太后这话都说了，再追问下去也就剩自讨没趣了。何必要徒惹皇帝反感…… 果然皇帝微皱的眉平了，他看了眼文淑婕妤，那眼神看在外人眼里满满都是识大体的赞许…… 文淑婕妤看到陛下看向自己，神情就更带了些许其实我很委屈，但我很善解人意、识大体的味道。 刘婕妤被文淑婕妤制止后，心里甚是憋屈，她们大费周章设的这个局，难道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皇后那个贱人不仅毫发无损，自己反倒惹了一身sao！ 文淑婕妤见刘婕妤不再说话，便悄悄用眼色示意了下李婕妤。 然后接收到了文淑婕妤意思的李婕妤就连忙出来圆场道：“太皇太后言重了，刘婕妤也是关心则乱，毕竟这事关系到她jiejie文淑婕妤的清誉。紧张了些，也是难免的，还望太皇太后见谅。” 上官云儿轻瞟了眼李婕妤，拂了拂衣袖：“罢了，今日折腾了这么久，哀家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说完又对刘病已道：“哀家想要去歇着了，皇帝也快去看看皇长子吧。” “今日真是劳烦太皇太后了，那朕就先去看看奭儿了。”说完就往殿外走去，众妃恭送。唯有角落的成君站得笔直，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可惜他全程都没有看成君一眼。 是的，他从进长乐宫殿门开始，就没有看过成君一眼，完全就当她是个透明人似的。成君也一直都没有出声说话，她就这么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 他不信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所以她问都没问他是否信她。 嫔妃们也一个个告辞退下，走得只剩成君一个的时候，她缓步走到上官面前：“臣妾谢过太皇太后。”谢谢你，上官。后面那句她并没有说出来。 上官云儿表情又变得有些冷漠：“皇后不必谢哀家，哀家并没有帮你什么。我乏了，你退下吧。” 成君看着她冷漠的面孔，第一次没那么难受。帮没帮她，她还是知道的。小桃被捆成那副样子，所谓的口供还不是任她说么。想必她这么简单粗暴地了结，应该是小桃死活没招实话，有可能口供还于她无利，怕她在陛下面前乱说…… 她这样的做法，虽然的确会让陛下疑心，但比起让小桃这个不稳定因素自由发挥，再多生事端。她也更喜欢这种做法。她宁愿让他有所保留，也不愿他真的因小桃的口供而确实地怀疑她。 所以不论如何，她也该谢谢她的。 回到中宫的成君，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紫研。听完嬷嬷说太医看过后的诊论，她自己又亲自诊了一遍。幸好，幸好她没有大碍…… 紫研趴在床上，身体很虚弱，而且睡得并不安稳，会时时惊醒。成君为了照顾她，彻夜不眠守在她的床边。 嬷嬷端了些宵夜给她，劝她去休息，紫研这里有人可以照顾。成君握着紫研的手拒绝了，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今日这样的阵仗，怕是吓坏了…… 早就跟这丫头说过，这后宫不是她呆的地方，现在好了，受她的连累，受伤了吧…… 嬷嬷见成君这幅模样，也知道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她思索再三，还是跟成君道：“娘娘，陛下今夜宿在太掖宫了。” “嗯，我知道了。嬷嬷，以后他宿在哪里，你不必跟我说了。”成君声音没有丝毫情绪道。 嬷嬷微叹一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宽慰她。今日这事虽然没明着对中宫造成不利，但很明显陛下对中宫已然起疑了。 成君听到嬷嬷叹气，苦笑一声道：“嬷嬷怎么好像比我还忧虑？” “娘娘，不是老身爱平白担忧，实在是陛下如今…唉…” “嬷嬷何必杞人忧天呢。今日之事不过是太掖宫里那位的攻心计罢了。她不过就是抓住了陛下‘关心则乱’这点而已。”她看着嬷嬷微笑道：“我相信陛下过几日冷静下来后，定会想明白我中宫是无辜的。毕竟紫研这丫头他也是知道的。”她这么安慰着嬷嬷也这么安慰着自己，可其实她明白，他也知道霍家，所以…… 今夜的后宫不仅成君无眠，刘婕妤、李婕妤也睡不着，只不过她们是开心地睡不着。 两人在宫里对酌小饮，兴致很是高昂。文淑婕妤此计当真是好啊，没想到意外发现小桃跟那紫研有些交情，竟然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啊。 果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虽然此计也容易让她们自己也陷入困境。但若是能打破霍成君一人独宠的局面，再有风险也值得一试…… 说起那紫研也着实好骗，她们故意让小桃染上了点风寒，假装体力不支，博取她的同情。然后要小桃求她用太掖宫的名义，帮忙送点心到长信宫里。全程她竟然都乖乖做了，丝毫没有起疑。直到被抓住严刑拷打，她都还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真是天真、愚蠢得让人无语…… 第二天紫研醒的时候，看到成君正在水盆边上拧着毛巾，她用沙哑地声音轻声唤道：“师姐。” 成君一听到紫研的声音，连忙走回床边问道：“昨夜你有些发烧，好在已经退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好，挺舒服的，师姐你不用担心我了。”她扯着虚弱地笑脸道。 成君看着她笑，心里一酸，嘴里埋怨道：“叫你多长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倒好，转眼就弄成这样了！” 紫研眼神黯了黯，轻声道：“师姐你总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若真是所有人都防了，又哪来的朋友？” 成君一时无言可对。是啊，饶是她，也有不防的人…… 紫研见她不说话，又自嘲地笑了下道：“师姐，我知道这次是我蠢了，可我还是没法相信小桃是那样的人，难道我当真是识人不清么？” 成君看了她一会，心里百转千回，然后温笑着帮紫研将被子掖好。“当然不是，小桃自有她的苦衷，她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那她有什么苦衷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紫研一把抓住成君的手问道。 成君轻拍了几下她的手安慰道：“虽然不知道她有何苦衷，但她最后还是把所有罪责都自己揽了，保全了你。” “那…那她呢？”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谋害皇长子的罪人。”成君平静的说道：“现在她已经伏法了。” 紫研把手慢慢缩回，默了半晌。然后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师姐，我累了，想再睡会。” “好，你再睡会。若是你饿了，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