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文淑
第二天一早，紫研惊奇地看见成君脸上挂着两圈深重的黑眼圈。对师姐的憋屈她分外同情，所以在用早膳的时候，主动分了个她最爱的rou包子给成君以示安慰。 成君看着她一脸rou疼的表情很是无语，难道你对你师姐的情分还不如一个rou包子么！ 两人用完早膳后，成君便打发紫研自己出去玩了。那样心思单纯的小丫头，不用陪着她自怨自艾。 紫研出去后，她泡了一壶好茶，一个人坐在中宫后院里的那株桂花树下发着呆。 其实她很懒，懒得勾心斗角，懒得筹谋算计。所以进宫以后甚少动脑筋，而如今现实竟是逼着她不得不工于心计。 她一边品着茶，一边细细捋着这后宫错综复杂的关系，毕竟要动某些人，总得知道该怎么动，能不能动对吧…… 这宫中除了皇后之外，嫔妃的位分由高到低是：婕妤，娥、容华，美人、八子、充依，七子、良人、长使、少使。 她未进宫前，刘病已就纳了不少妃嫔，且多数都是和朝中大臣或一些王侯贵卿们有些关系的。所以短短几年内位分迅速晋升的不在少数，那李婕妤便是其中之一。 毕竟只比皇后低了一级，这婕妤的位分不是谁想升就能升的。所以这后宫如今还只有四位婕妤：刘婕妤，李婕妤，卫婕妤，还有一位陛下钦赐封号的文淑婕妤。 说起这文淑婕妤，其实她也姓刘，而且和刘婕妤是姐妹。这姐妹二人是楚元王刘延寿的侄女，一齐被他送入了宫中，而这楚元王乃是统辖薛郡、东海、彭城共三郡三十六县，占有华东肥沃地区，是大汉势力较大的一个藩国国主。 所以刘病已这么宠爱这两姐妹，也着实说得过去。 成君执掌后宫以来，也见过这个文淑婕妤，在她还没废除嫔妃们每日的‘晨昏定省’时，文淑婕妤曾同众人一起跟她请安过。长相的确是艳丽逼人，比起刘婕妤跟李婕妤是要美上几分。 而且当着成君的面极为收敛自持，比起那两个也确实高明不少。若是说这三人没什么勾结，她不信。说不定，这文淑把那两个推在前面当枪使，自己才是躲在后面的智囊…… 一小壶茶渐渐变少，在成君即将喝完最后最后一杯时，高明焦急地跑到她面前：“娘娘！您快去救救紫研吧！紫研快被人打死了！” 成君匆匆赶到皇长子刘奭居住的寝殿长信殿时，紫研正在后院里被按在长凳上挨着板子。 她发鬓凌乱，衣衫不整，两边脸颊红肿，嘴角还带着血，身上挨着板子却并没有喊叫，因为她完全没有力气了，她甚至疼到快麻木了。 成君大喝一声“住手！”，人直冲紫研而去，看都没看站在后院里的那些人。 她跑向紫研的腿脚有些发软，这样的情景简直就是她的梦魇，当年的月儿就是这么被人活生生打死的。 虽然她没亲眼看见那些人是怎么对待月儿的，但她当年每每梦见月儿时，都是她被人虐打的场景。和现在如出一辙。 她捧起紫研的脸，轻声问道：“我就一壶茶的时间没看着你，你怎么就成这样了？” 紫研被打得意识已然不清，眼神迷离，被成君捧着脸，直觉地看向她。模糊地知道是成君后，气若游丝地说：“师姐，我疼。”说完就放心地昏过去了。 成君听到她说疼，眼泪夺眶而出。她连忙吩咐高明将她送回中宫，又叫嬷嬷赶紧去请太医给她看看。做这系列的安排时，还是看都没看院子里的其他人。 直到高明要将人背走时，站在一旁的文淑婕妤出声了：“皇后娘娘，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这么带走她不妥吧？” 成君听后示意高明继续按她说的做，然后看了看这院子里的人。道：“清楚？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么？” 这满院的人到得还挺齐，除了文淑婕妤外，还有李婕妤，刘婕妤等几个位分不高的妃嫔。 满院子的宫女太监让这后院略显拥挤。其中有一个跪着的宫女引起了成君的注意，那应该就是小桃了。 “娘娘此话怎讲？臣妾还没并没有问出什么，怎么会清楚？”文淑婕妤一脸疑惑的样子。 “小桃是你宫里的人，紫研是帮小桃送的点心。皇长子食后中了毒，你要是不清楚那谁清楚？”成君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说完这句话也不给她任何回嘴的机会，径直问道：“谁是这里的管事嬷嬷？” 文淑婕妤一句话憋在喉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旁边的刘婕妤第一次见到jiejie如此憋闷的表情。而李婕妤经昨天一事，面对成君总有些惶惶然，也就不敢上前搭话。 半顷，一个和夏嬷嬷差不多年纪的嬷嬷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回道：“禀娘娘，老身是这长信殿的管事嬷嬷。” “皇长子现在怎么样？毒解了么？” “谢娘娘关心，皇长子已无大碍，只是这余毒太医说要慢慢清理。” “那就好。”成君略略放了些心，随后她又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派人禀报本宫？还在这殿中对我中宫之人动刑？”问这话时语气里不带丝毫情绪，让人猜不透…… “皇长子中毒后，长信殿一片混乱，老身忙着照顾殿下，又要尽快找到中毒原由，实在是分身乏术…” “本宫看是你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成君突然厉声打断她。这话可不光是对她说的… 管事嬷嬷连忙跪下，声称不敢，成君看着她又道：“是不是本宫一直以来对你们太过纵容，才导致你们忘了谁才是这后宫之主！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竟无人禀报于本宫。难道是想翻天了不成！” 见她动怒，众宫女太监都跪了下去，几位妃嫔面面相觑，甚是尴尬。文淑婕妤见此情景，只好上前道：“皇后娘娘莫动气，没禀报娘娘也是想等事情查清楚后再禀报，以免让娘娘伤神。” “呵！”成君冷笑一声：“这么说本宫还要谢谢你们的好意了？难道你们不是为了在本宫赶到之前，将紫研屈打成招！攀咬本宫谋害皇长子么！” “娘娘这话奇怪了，紫研本就有谋害皇长子的嫌疑，我们怎么就是屈打成招了呢？指不定就是实话呢！”文淑婕妤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们怎么不让小桃招啊？这东西可是从你太掖宫里出来的！” “臣妾每过一段时间便会送些吃食给皇长子，若是臣妾想谋害皇长子，那皇长子早就被我谋害多次了！何况，这吃食是从我太掖宫出来的，我就这么明晃晃地下毒，岂不是太蠢？” “你怎么会蠢呢？你简直就精得不能再精了，你不是让小桃设法将吃食经了紫研的手送来的么？这样不就可以栽赃给中宫了么？”成君眼神犀利地盯着文淑婕妤。 站在文淑婕妤旁边的刘婕妤，被成君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可被盯的正主文淑婕妤却好像真的内心无愧似的，正欲理直气壮地反驳，太皇太后驾到了。 太皇太后的出现是个意外，本来文淑婕妤早就派人去请皇帝来的，可惜皇帝正在和大臣商量要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便一直都没能通知上。 按她的计划，陛下如此疼爱皇长子，若是知道这件事跟皇后有关系，就算没证实，也能怒上三分。毕竟，皇后的家世那般‘特殊’。而且若是早些到这长信殿的话，还能听到她们当场对峙，以她的口才，她相信陛下定会对皇后起疑…… 可惜，这些都没能实现，因为听到风声的太皇太后上官云儿将小桃带去了长乐宫，说是要亲自查清这件事。 于是一行人又到了长乐宫等候。 太皇太后将小桃一人带去单独审讯了，说是此事与皇后和文淑婕妤有关，公允起见，这二人都要在前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