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清扬婉兮
段誉骑在马上，为了防止四大恶人逃脱，待问清四大恶人所在之后，便先行离开大队人马，自己去与那追踪之地的众人会和。卓不凡也乘着快马跟随。 除了特殊的地形，哪怕再是轻功卓越，人也是跑不过快马的。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的？故而段誉没有再自己先行轻功离开，毕竟之前数场大战，消耗精力不小，更是运起一阳指将那将死的仆人救回，一身内力消耗极大。 要知道，在那射雕英雄传之中，南帝一灯大师，同样是以一阳指救助重伤的黄蓉，之后数年一身功力尽失。段誉虽然没有功力尽失，却也是消耗不小，想那凌波微步再是神异，段誉毕竟不是铁打的。 远远的，之前被救的黑衣女子吊在后面，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要知这大理深山老林不少，牧场几乎没有，本不产马，莫说是大理，便说是大宋，在失去燕云之地后，也是苦于无马可骑。这女子的黑马神骏矫健，便是现今段誉身下所骑之马，也是略有不如。倒当真是令人惊奇。 段誉见状，也只能一拉缰绳，将马停下，驾马缓步走到那黑衣女子面前道：“木姑娘也跟了我半天了，所为何事？”叹了口气，段誉略有无奈的说道：“这幸亏只是我一个人行走，要是大队出巡之时姑娘也这般远远吊着，像那欲行不轨之徒一般的话，早就被乱箭射杀了。” 那木姑娘只是咬牙切齿的看着段誉，虽有面纱遮挡，看不清楚，但想来绝不会是什么好表情。 段誉道：“不就是打碎个面纱，何必如此？”那木姑娘只是恼怒的看着他，却是没说什么。 “哈”段誉轻笑一声，道：“我猜猜，莫不是有什么谁若是谁看了你的容貌，便要嫁给谁的规矩？” 那木姑娘闻言脸色却是一变，惊到：“这事只有师傅和我二人知晓，便是那钟灵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这木姑娘被说中心中隐秘却是讶异难掩。 段誉嗤笑一声道：“呵，你们这群江湖女侠，就不能换个花样么？什么看到容貌便要娶你，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套。”段誉出身后世，不说这木姑娘的前因后果他早已知晓，便说他在那小说电视之中，不知看到多少类似的桥段，当真是感觉毫无新意。 段誉淡然道：“不管姑娘长得如何神惊鬼惧，看了容貌便要娶你？这规则倒是好，想来怎样的丑姑娘，只要这么来，倒也不愁嫁了。” “你！”这木姑娘面对段誉，当真是佛也有火，总是轻易便被其挑起怒火！ 段誉淡然道：“当然，姑娘倾城绝色倒谈不上，不过却美从天来，不加修饰，清秀婉惜，美若天成。算是少见的美人。”段誉在后世，早不知在电脑上看过多少百般修饰的美人，虽是失去自然，却也美伦美幻。更何况此世出身皇家，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这木姑娘确实姿色非凡，却也难让其有什么波动。 这木姑娘虽然凶狠，但终究是女孩儿家，得人称赞，不免心头窃喜，何况她长带面纱，向来只听别人称赞自己武功了得，却是从没赞她容貌的。故而脸上一红，却道：“哼！油嘴滑舌，想来你也是这般同钟灵说的。” “哦？”段誉做出诧异表情，口中道：“姑娘不喜欢听我这般称赞？那好，姑娘人憎鬼厌，丑的惊天动地，在下生平未曾见过这般丑陋之人！姑娘你还是及早投胎，从新来过，何必浪费一生？” “你你你你你你！！！！！！！！”这木姑娘看似凶狠，但到底是一个姑娘，哪能忍受这般侮辱！当即，怒火之下，却是顾不得周围那卓不凡的威胁，伸手一动，一道小箭从袖中射出，直向段誉射去！ 段誉屈指一弹，一阳指下，便如弹飞什么木屑一般将这小箭弹飞，口中还道：“哪来的飞虫，长得这般大啊。” 卓不凡也骑马跟在段誉身后，见此，眼中一沉，手便放在剑上。那木姑娘见状却是心中一惊，想起在其手下死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瑞婆婆，脸上也是一白。 段誉向卓不凡挥手示意不必，然后看着这木姑娘道：“若是看你容貌的男子不娶你又如何？莫不是要去自尽？”段誉一挥衣袖道：“你放心去吧，我定不拦你。” 木姑娘看了他一眼，冷漠的道：“谁要为你去死？看见我容貌的男人，要么娶我，要么就把他杀了！” 段誉忍不住挑眉道：“哈，要么娶你，要么被杀？你们这当真是不讲理啊。哪来的混蛋规则啊！” 这木姑娘道：“这是我在师父跟前立下的毒誓，若非如此，师父便不传我武艺。” 段誉摇摇头：“一听便知你这师傅受过情伤，话说在场的又不止我一人，你难道是想要都嫁了么？”要知当时练武厅中，还有令将军与卓不凡同在。 这木姑娘闻言狠狠瞪了段誉一眼，道：“你说的什么鬼话！那大汉，被你吓的跪在地上，哪敢抬头一下，而那老者，却是多在闭目养神，却是懒得看我一眼。” 段誉道：“这般无用的细节你倒是看的仔细啊，算了，我也不多言语，我接下来有一场大战，你这个水准的武功，参与进去，当真是很难活命，自己回家去吧。” 这木姑娘只是冷冷的看着段誉，不曾言语。若是目光也能杀人的话，想来这段誉早已经死无全尸了。 段誉问道：“木姑娘是在思考到底是嫁给我还是杀了我么？” 这木姑娘闻言恶狠狠的看着段誉，即便戴着面纱，段誉也能猜到这面纱下生气的容颜又是怎么一番风情：“若不是杀不了你，你早就死了！” “哦~~~”段誉闻言做恍然大悟状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哼！”这木姑娘也算是稍有了解了这个自大至极的男人的脾气了，虽然还是被气了个半死，但是这姑娘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不能输！要是生气反倒是让那个男人得意！”故而只是面上冷哼一声。 段誉看着这女子，开口问道：“在下段誉，姑娘叫什么，我还不知道，想来哪怕姑娘真要杀我，至少也该让我知道我死于何人之手。”这木姑娘哼了一声，道：“钟灵没告诉你么。” 段誉淡然道：“时间紧急，只知道姑娘姓木，其余的家世来历，或是名姓之类，一概不知。” 这黑衣女子道：“我不说，钟灵那丫头也会告诉你，算了，还是我自己说吧，我叫木婉清。” 段誉闻言低吟：“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然而，这能让大宋无数深闺大院中的怀春少女投怀送抱的诗句，只换来木婉清的不屑。木婉清冷冷的看着段誉道：“油嘴滑舌，不知道这般骗了多少个女孩！” 段誉闻言点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数着什么：“对啊，我数数，张家小姐，李家小姐，王家小姐，还有那……” 木婉清闻言细眉一扬：“哼！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段誉轻笑一声：“为何听着像吃醋？” “谁吃你的醋！”木婉清怒视着段誉，想来要不是知晓自己的武功没什么用处，定是要让段誉知晓自己的本领。想到这，木婉清只感到一股无名火自心底而出，脚下一夹那黑玫瑰，人窜了出去。 她心中复杂难言：“我被他看了容貌，却也杀不了他，难道……只能嫁他了么？这人着实可恶！”想着这些，木婉清也顾不上段誉，只想跑得越远越好。 段誉看到木婉清骑马跑了，也不在意，他本就对这女子印象不深，嘴上调侃两句，也算打发无聊的时光，却是没什么兴趣真就娶她。想到这，段誉接着骑马奔腾，一边走，一边打量四方。卓不凡见状策马过来问道：“公子再找什么？距离莫堂主处还有一段距离，莫不是找那女娃儿？” 在这烈马之上，风卷马动，普通人哪能交谈，然而两人俱是一身深厚内力，身形极稳，虽是不会什么聚音成线，却是耳目聪明，声宏似钟，故而能够轻易交流。 段誉一边策马，一边说道：“倒也是找女娃儿，却不是那木婉清，而是……天山童姥麾下，九天九部婢女！本以为那神农帮既然是奉了那天山童姥之命，便是派出婢女作为使者也不奇怪，现在看来，果然是没来么。” 卓不凡闻言道：“我等虽是多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诸般邪门歪道开战，而并未杀那九天九部的婢女几人，但这毕竟是大理，是我天下会的总部所在，是敌境，除了那天山童姥，哪有人敢来？” 段誉心中知晓，若是他没来的那个天龙八部，这天山童姥的婢女可是来的毫无顾忌，甚至后来，还收服了无量剑宫。 卓不凡接着说道：“公子，我一直有一事不解。”段誉一挑眉，道：“何事？” 卓不凡道：“想当初我剑术初成，如那井底之蛙一般，自认天下无敌，却是想要找那天山童姥复那满门被灭之仇，现在想来，当真可笑至极。然而却是公子阻我，反而指点我大理段氏不传之秘，那世间最绝顶的剑法，六脉神剑，我才能捡回一条性命，也真正走上剑道的真谛，故此，我立誓终身侍奉公子为主。” 段誉却道：“卓老何必自谦，你有剑道上的天赋，我段誉又岂会有那门户之见？更何况卓老你剑心通透，我给予你的，只不过是一个目标，而非什么通天之路。” 卓不凡道：“公子有公子的胸襟气魄，卓不凡亦有卓不凡的信念原则，却说数年间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开战，帮众不说，而我与莫堂主，策君当然俱是出手，与那天山童姥交战。” 段誉点头道：“虽然我并未亲去，但却也知道那是一场苦战，天山童姥也是在那一战名扬天下。” 卓不凡这般的剑者，眼中也是闪烁着难言的震动，一是因为二者渊源太深，有灭家之恨。二却也是那天山童姥是这般的强！ 只听卓不凡说道：“得六脉神剑后，我一身功力却是早就推陈出新，一身剑术更是进入更高的剑道境界，自问比刚遇公子之时要强上太多。莫堂主似为少林寺俗家弟子，一身少林功夫深厚可怕，便是比起少林方丈也强上甚远，策君天纵之才，功力略逊，却智高似海，战斗之际更是花样百出，亦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 段誉点头：“你等三人的能为，我自是知晓，也不枉我传了一门绝顶神功给他，他外表肆意，内心高傲，至今仍引那一战为毕生之耻。” 卓不凡点头：“策君天赋高决，更是智谋通神，心高气傲实属平常。当初那一战，我等三人合力交手，牵制天山童姥，若有可能便一举击杀，由麾下帮众出击，虽是苦战，但我天下会帮众毕竟胜于乌合之众，然而，我等三人竟被那天山童姥一人击退，强！太强了！这世间竟有这般的强者！看面貌如一小姑娘，然而出手之间，内力浑雄可怕，霸道难言！招式精巧神妙，堪为神技！我等合力，却也是吐血败退！故而未能一战而平，时至今日，虽在那天山挡住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脚步，却也不能再深入一步！” 段誉双目一睁，道：“只要那天山童姥还活着！” 卓不凡点头道：“没错，只要那天山童姥还活着一天，我等便不能再进。我却想问，公子，这天山童姥这般强横，我二者已经宣战，为何她却未曾来这大理找公子麻烦？不说大理，便是二军交战之处，她也甚少出手，最初一年，公子还叫我与莫堂主在天山分舵领军，到了现在，甚至只是一舵主领军？公子可是使了何种办法让那天山童姥顾忌？” 段誉一笑道：“要不是有手段，我哪敢轻易与那老妖婆开战？我知晓她练功的一处弱点，一封信，一威胁，那天山童姥自是心有顾忌，不敢轻易出手。” 卓不凡疑惑问道：“公子知晓天山童姥的破绽，为何不趁机一举将其消灭？” 段誉淡然道：“打蛇七寸，我却是没必胜的把握，这般可怕的人物，要是不能一举灭敌，事后难以承受的代价，便不如毫无动作。卓老，莫要让仇恨驱使你。” 卓不凡点头道：“是。” 二人驾马多时，终于到了一处营地，这营地上人马纷纷，场中立着数杆大旗，上书天下会三个大字，却是终于到了天下会的营地。 二人翻身下马，一个雄壮的大汉走至段誉面前行礼道：“问战堂莫护跋，恭迎帮主！”